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李夢藍,自然能夠感受到馮唐剛纔那番話包含的意思,臉上原本的笑容也變得有些牽強起來,若不是不想在外面發飆,恐怕她當場就要和馮唐說清楚兩個人之間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事。
“對了,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在前往張家老宅的路上,馮唐故作無意之間提起這事兒。
“物流公司,送快遞的。”
劉陽背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很是無聊地打着呵欠回答道。
“什麼?”
馮唐聽到劉陽的這番話,先是一愣,隨後眼中的不屑和譏諷絲毫不加以任何的掩飾。
“原來是送快遞的呀!我剛纔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呢,嚇了我一大跳。”
“如果你有心臟病的話,就請你吃藥治療或者是住院手術,我可提前跟你說明,你要是心臟病併發的話,可和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嚇了一大跳這種高帽子你也別往我頭上扣,我這個窮人可受不住。”
劉陽神色淡淡道。
他此時倒是也沒有生氣,就是覺得馮唐這番故意而爲之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可笑的很。
真應該給對方一面鏡子,讓他好好瞧瞧現在的樣子。
嘖嘖!
不說別的,就他那張嫉妒的嘴臉實在是讓人倒胃口啊。
看起來還算是不錯的一張臉扭曲在一起,簡直就成了一張包子臉。
人家長得好看的,皺成包子臉那叫可愛賣萌。
像馮唐這樣的,那完全就叫做報復社會。
兩者之間當然沒有辦法相提並論。
“你!”
馮唐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竟然這麼不留有任何情面的說話,當下怒極反笑正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坐在旁邊副駕駛位置上的李夢藍冷冷的聲音響起。
“都說夠了嗎!趕緊給我閉嘴!真把本小姐給惹火了,看我挨個把你倆都收拾一頓!”
“……”
馮唐自然清楚若是真把李夢藍惹火了,她絕對是說到做到的主,當下默默的閉上了嘴巴,閉口不言。
而劉陽則接到了李夢藍歉意的目光,只見他聳聳肩膀,攤開雙手,很是不以爲然的張嘴口型——沒事,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會放在心上的。
就這麼一路上安安靜靜的來到了張家老宅。
李夢藍先進去,馮唐則是特意落後數步,站在劉陽面前,眼中的不屑和居高臨下終於不再有任何的掩飾。
“你最好離夢藍遠一點,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不過現在我回國了,你最好還是擁有個自知之明,麻溜的滾蛋就好了!”
“哦?”
劉陽挑了挑眉頭,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年輕人。
“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這麼說,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覺得李夢藍對你有好感?”
“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一起長大自然會有好感,這事兒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馮唐信誓旦旦的說着。
“呵呵。”
然而劉陽卻頗爲感慨萬千的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看着馮唐笑道。
“自戀是病,要治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馮唐臉色驟然一沉,彷彿快要滴出來墨汁一般難看的要命,雙眼深處更是由暴風雨在其中慢慢凝聚着,眼中流露出的刺骨冷意絲毫不加以任何掩飾。
“你只是一個送快遞的,真以爲傍上了張家的大少爺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嗎?我可告訴你,我們馮家自然也不怕張家,更何況張家也不可能爲你出面,你最好還是有點自知之明,不然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哦!”
劉陽冷笑一聲,聳聳肩膀,攤開雙手,神情淡淡的說道。
“那我就等着你不客氣。”
說完這話,劉陽直接轉頭就繞過了馮唐,從口袋裡掏出邀請函遞給了站在門口的迎賓人員,雙手背在身後,很是淡定自若地走進了宴會會場。
而馮唐則是緊緊的注視着劉陽遠去的背影,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
既然對方上趕着找死,那麼就不能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而與此同時的另外一邊,劉陽這前腳剛剛走進宴會的大廳,後腳就直接被張良給看到了。
“你終於來了!”
張良此時早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的準備,看到劉陽就彷彿看到了親生兄弟一般直接伸手上去攬住對方的脖子,做出哥倆好的模樣笑眯眯的說道。
“我早就在這邊等你了呢。”
“等我幹嘛?”
劉陽挑了挑眉頭,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詫異。
只不過一段時間沒見秦雪芳,竟然將這個魂不定的富二代改造成了這幅模樣,看來秦雪芳的手段果然了的,就是不知道爲何張良之前會是那副敗家子的嘚瑟樣,難道是被張輝龍故意寵壞了?
劉陽在心中暗暗的琢磨着想。
這世界上除了踩壓這麼一個詞語之外,還有另外兩個詞語有着一曲同工之妙,那就是捧殺和溺愛。
所謂的捧殺,就是不管你幹啥都有人不斷的在誇你,哪怕你做的事情做錯了,也有人在拐彎抹角的繼續誇你,這麼說雖然簡單粗暴一些,但是實際上這樣做的效果相當的不錯。
通常情況下,被捧殺的人感受不到別人實際上對他心中的真正想法,除了自認爲備受寵愛之外,其實他什麼東西都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這一切之後,放眼望去,除了已經徹底破毀的名聲和人脈之外,就連什麼東西都不剩下了。
按照豪門大家族來說,這種情況通常發生在孩子小的時候就失去了親生母親,而父親後來娶的新進門的繼室,如果是爲了獲得一個好名聲的話,經常就會採用這樣的辦法。
一方面爲自己博得了好名聲,另外一方面還徹底的將原配的子女踩在了腳底下。
捧着捧着到了高處之後放任自如的落在地上,除了摔死這個結果之外,別無例外。
不過他最近這段時間也出去打聽了一圈,張輝龍和秦雪芳雙方之間的感情非常不錯,按道理而言,面對唯一的一個獨子他不應該做出這樣的手段纔對。
除非對方還有另外一個後盾,也就是說一旦張良不行,那麼隨時都有另外一個兒子可以上陣。
若是這樣的話,那麼一切都說得清楚了!
恐怕秦雪芳剛開始之所以並沒有出手管教,應該是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直到私生子這事爆發之後,秦雪芳這才明白,原來張輝龍在對待張良的問題上一直採取的是捧殺政策。
既然這樣,秦雪芳自然不會讓張輝龍得逞,她當然要選擇親自出手,哪怕是把張良打的哭爹喊孃的,也必須要把這個毛病給扭回來才行。
劉陽若有所思的在心中暗暗的想着,大概考慮清楚了張家內部現在究竟是什麼個情況和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