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讓來福去通知兒子後,就再也沒有兒子的音訊,這讓李玉箏心神不安。
本打算今天再派人去瞧瞧,不料來福突然跑了回來,還帶回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太太,少爺帶人將白虎幫滅了,還活捉了白虎幫幫主王虎。”
“你確認晨兒沒事。”白虎幫是否被滅,李玉箏不關心,她心中只惦記自己的兒子。
“小的怎敢欺騙太太。”
李玉箏再三確認兒子沒事後,懸着的心才踏實。
快午時了,還不見朱慈晨回來,李玉箏又擔心兒子了,擔心他在攻打王虎時受傷。
實在是坐不住了,李玉箏也不顧什麼體面,親自帶着絕代、雙嬌兩姐妹來到大門前等待。
此時的絕代,也沒有平時的矜持,踮起腳尖眺望。
遠遠就看見朱慈晨帶着一羣人大步而來,激動的絕代大聲對李玉箏道:“太太......太太!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看見兒子平安歸來,李玉箏重重地舒了一口氣,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旁邊的雙嬌眼尖,立刻扶住了她。
看見等候自己的母親,朱慈晨鼻子一酸,快步來到母親面前,笑着扶住母親道:“娘!外面風大,我扶你回去吧。”平淡的話語卻很溫馨。
一路上,李玉箏感覺到兒子健壯有力的臂膀,心中無限的擔憂頃刻間散的無影無蹤。
宰了一把刀,活捉王虎,這讓朱慈晨的身子晃得厲害,走進大廳,見坐在輪椅上的朱里仁面無表情,朱慈晨趕緊停下左右搖晃的身子。
這個伯父對自己很好,就是太嚴厲了。
“伯父,讓你擔心了。”
“你是大英雄,我們朱家後繼有人了,老夫只有高興。”
朱里仁的誇獎,朱慈晨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爲他老人家的臉上看不出半點讚賞的表情。
“伯父,你老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聽說土匪進攻朱家莊時,你站在最前面。”
朱慈晨點了點頭道:“ 我聽說被惹毛了的土匪會屠村,所以......”
朱里仁讓人攙扶着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顫顫巍巍走了幾步,用柺杖敲擊着地板道:“很好,有這點善心,比你那狗屁商界奇才強多了。
小子,你給老夫記住,亂世之中,很多人會變成野獸,泯滅人性的野獸,爲了生存,爲了發展,他們什麼都不顧,什麼都不會在意。
老夫擔心,將來你碰到變成野獸的人......”
“伯父,你擔心我被野獸吃掉啊?”
朱里仁嘆息一聲,又重新坐回輪椅上,低聲道:“擊敗幾個小毛賊,活捉小混混的頭目,你就眉歡眼笑的。當年肥水之戰,苻堅驕傲自大,結果二十多萬前秦軍卻敗給區區八萬軍隊的東晉,從此前秦政權走向衰敗。
你小子是有點小聰明,但歷史上有多少才氣逼人,恃才傲物之輩,結果不是折戟沉沙,就是泯然衆聲,這是血的教訓,希望你小子能記住。”
見朱慈晨聽得很認真,朱里仁接着道:“你小子若是一棵松樹的種子,哪怕是生長在崖縫裡,依然能茁壯成長,最後長成參天大樹; 你小子若是一顆牡丹的種子,哪怕花開得再鮮豔,也永遠成不了大樹。
你小子若是猛虎,狩獵之地自然不斷擴大;你小子若是綿羊,結果會如何?”
朱慈晨抽抽鼻子,弱弱地道:“自然會成爲別人的盤中餐。”
朱里仁看着朱慈晨道:“你既然知道綿羊的結局,就不要有綿羊的思維,看見一顆青草就眉歡眼笑。”
這是在教自己爲人之道,不是親近之人,是不會說這些話的。
朱慈晨收起嘻嘻哈哈的笑臉,躬身一禮道:“伯父金玉良言,小侄銘記於心。”
朱里仁笑着揮了揮手道:“你小子這幾天沒洗澡吧!隔老遠都嗅着味了,去,洗乾淨後咱們爺倆再聊。”
穿越早就準備好了熱水,呆在屋子裡伺候,被朱慈晨攆了出去。
母親笑着站在那裡,嘴裡嘮叨着:“你是娘生的,什麼沒見過,害什麼羞!”堅持將朱慈晨全身看了個遍,見沒有受傷,才笑眯眯的掩門而去。
木桶裡的熱水差不多能褪豬毛,水面上浮滿了各種花瓣,使整個澡堂都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這幾天住在那個破院子裡,連洗澡都沒有地方,身上都有一股餿味了,確實該洗洗,拿着香皂來來回回洗了幾回,方纔作罷。
剛跟家人一起吃過晚飯,褚芝浦就對朱慈晨擠眉弄眼的,彷彿有話要跟朱慈晨講。
老狐狸沉得住氣,沒有必要的事情,是不會打擾自己享受家的溫暖。
兩人來到後花園,朱慈晨沒好氣地對褚芝浦道:“有話快說,我難得回縣城一趟,要多陪陪母親、伯父及家人!”
褚芝浦看着滿園的鮮花道:“少爺,鮮花再怎麼鮮豔,卻離不開花梗!否則,它什麼都不是。”
“沒時間跟你說廢話,我回去了。”朱慈晨說完,轉身就走。
只要朱慈晨能前進,自己也就水漲船高,至於朱慈晨的態度,褚芝浦並不在意,依舊笑眯眯地道:“王虎只是一條狗,你今天抓了這條狗,就應該找到狗的主人,這樣心裡才踏實。”
能將王虎當狗使喚的人,在桂陽縣絕對是個人物,本想等一會再處理此事,既然老狐狸都說越早越好,那就先去看看那條狗吧。
......
王虎赤條條的被綁在木樁上。
被人抓住,王虎以前也經歷過,那是自己小打小鬧、偷雞摸狗的時候,想不到自己成了桂陽境內最大的黑幫老大,身邊有一百多手下,竟然敗在乳臭未乾的朱家小子手下。
想到朱慈晨那雙明亮的眼睛,王虎沒來由的發慌,那是一種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屋子裡很靜,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王虎,你是老實交代,還是要嚴刑拷打以後再交代呢?”突兀的聲音,讓王虎立刻緊張起來,這是朱家小子的聲音,他不會忘記。
循聲望去,只見朱慈晨帶着五六個人,站在門口笑嘻嘻的看着他。
“朱家小子有什麼手段就儘管使出來讓王某瞧瞧。”
“車裂、凌遲,現在沒有那個條件,所以我去問人,有人告訴我,讓人在恐懼中慢慢死亡也不亞於車裂、凌遲等酷刑,這讓我有了在你身上試試的興趣。”朱慈晨在說話的過程中一直笑眯眯的,聲音也很柔和,對王虎親切的如同老友。
朱慈晨越友好,王虎就越絕望,他想挺直身子,卻被繩子捆住動彈不得,以致脖子上青筋亂跳,喘着粗氣道:“朱家小子,我王虎也不是泥巴捏的,就算你殺了我也休想從我嘴裡撬出你想要的東西來。”
“不就是幕後指使者嘛!就算你不說他也會自己跳出來,所以我不急,咱們先來做個實驗。”
嚴刑逼供,王虎見過許多,也曾親手對別人動用過酷刑,就是沒見過如朱慈晨這樣慢條斯理的,這讓他緊張的小心臟砰砰亂跳,彷彿張開嘴巴就會蹦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