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金香公爵沉默半響,看不出那張面具下是何種表情,但很快他便啞着嗓子道:“我這輩子只會走眼一次,也只能走眼一次。”
女子無言。
包間內,樸帥瞭解了當年的大致情形,他雖然鄙視黃澤的所作所爲,但也欽佩他敢愛敢恨、敢作敢當的氣魄,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他一樣,爲了一個女人不問生死,與主上反目成仇的,只不過唯一讓樸帥看不起的就是,黃澤的婆婆媽媽。
對待敵人,絕對不能墨跡,該出手就出手,一擊致命纔是王道,什麼折磨泄憤之類的舉動都是沒腦子的愚蠢行爲,如果當年換作是他,估計鬱金香公爵就不會有命活着再來找茬了。
“帥哥,大恩不言謝,雖然不知道公爵爲什麼突然離去,但我知道肯定是因爲你的緣故,我這個人說話算話,這場子…”黃澤猶豫了一下,才接着道:“分你一半,等我真的脫離危險後,再全數交到你手中!”
黃澤很聰明,他知道自己手裡唯一的籌碼就是這座地下拳場了,一旦交出,那自己的性命就沒了保障,所以想着以另一半爲代價,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過俗話說的好,聰明反被聰明誤,黃澤的想法固然美好,但他仔細想想,只要將一半的拳場交到樸帥手裡,到時候就算他死於非命,那另一半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
樸帥對這座地下拳場本來是沒有多大興趣的,畢竟他在瑤海沒有根基,不過轉念一想,便有了主意,原因無他,駱家這座大山還擋在自己身前,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將它搬走,拳場就算他立足瑤海的第一站好了。
“行,那就這麼定了!”樸帥答應下來,不過在他認爲,自己答應與否壓根就不重要,如果黃澤真的該死,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一樣得死。
可黃澤並不這麼認爲,他認定了樸帥的過人之處,以爲鬱金香公爵的退去,是怯了樸帥的行爲。
見着樸帥點頭答應,他欣喜若狂,這一年多來一直吊在頭上的利刃,彷彿隨着樸帥的點頭而消失不見,他趕忙招呼服務生,想要換個包間,卻被樸帥攔住。
“今天就免了,我有點累了,還是先回去了,改日我們再聚,到時候具體商議一下拳場的交割問題!”的確,自打下了飛機,樸帥跟曾柔就一路狂奔,趕到駱家救下曾偉健,緊接着還沒吃上一口熱乎菜,就被找上門的小混混破壞了餐宴,跟着又同悶聲雷來到地下拳場,整個一天他沒有絲毫休息,要不是身子骨好,早就累趴了。
除此之外,樸帥的另一方面打算,也在思考中,他準備讓曾偉健來接手這座拳場,以他爲跳板,去撼動駱家這座橫在眼前的大山。
“累了?”黃澤不免一愣,但看見樸帥眉宇間的疲態,知道他所言非虛,也就順勢點了點頭道:“也行,那我送你出去?”
樸帥笑着搖了搖頭,指了指自打鬱金香公爵出現後,就一直站在角落裡的錢如明和錢如超笑道:“就不勞煩你了,就讓這二人送我出去吧,再說我還有點話要跟他倆說!”
黃澤雖然詫異,但也沒有多想,權當這二人識時務,會討樸帥開心,所以點頭答應下來。
走出地下拳場,站在原先的酒吧門口,看着大街上形形**的男女從眼前走過,樸帥不禁感慨萬千,從北江到瑤海,雖然路途不遠,但對他而言則是一項巨大的挑戰,而且只能贏不能輸,不過好在他不是一無所有的小癟三。
錢如超跟在錢如明身後,一言不發,而錢如明則笑嘻嘻地看着樸帥發愣。
“樸帥,下回再來,我帶你去見識見識拳場裡的拳手,不過估摸着他們的身手也入不了你的法眼!”
“你認識鬱金香公爵多久了?”樸帥沒有接錢如明的話,反倒是問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啊?”錢如明愣在原地,隨即尷尬笑道:“我這種拳場裡的小人物,怎麼可能會認識鬱金香公爵這種頂層人物呢?”
樸帥咧嘴,笑得很違心,道:“是嗎?”
錢如明連連點頭,生怕樸帥不信他的話,“是啊,要說認識那也只是聽說過鬱金香公爵的大名,我這樣的人,不值得鬱金香公爵拉攏吧?”
對於錢如明的話,樸帥一個字都不信,他既然能問出這樣的話,那就證明他掌握了一定的信息,無的放矢這種活,樸帥很少幹,也幹不來。
“那他呢?”見錢如明嘴硬,樸帥準備從錢如超入手,這傢伙沉默寡言,不像錢如明那樣能言善辯,絕對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誰?”錢如明裝傻充愣。
樸帥笑了笑,對着他身後的錢如超努嘴問道:“我記得之前那會兒,你說過自己跟海東塞交過手,對吧?”
“嗨…”錢如明見樸帥仍然拿這兒說事,心頭不禁一鬆,擺手笑道:“樸帥你誤會了,我之前也說過,這小子整天渾渾噩噩的,喜歡白日做夢,跟海東塞交手這種話,估計是他自己憑空想象的,不能當真,傻子纔信咧!再說他也不會武功什麼的,頂多抓撓兩下,對付對付普通人罷了!”
樸帥對錢如明的款款而談沒有理會,只是定定地看着錢如超,他認定這個沉默寡言的漢子絕對不會亂說話。
“樸帥?”錢如明說了半天,見樸帥不理會,又開始心慌起來,隨即側身擋住錢如明,咧着嘴笑道:“我這個弟弟從小就有喜歡亂說話,長大了也這樣,不過好在有我的時候還能控制一下,偶爾冒個一兩句,也不打緊。”
錢如明越是這樣,樸帥心頭的懷疑就越發落實,如果他倆真的跟鬱金香公爵沒啥關係的話,幹嘛這麼大費周章的解釋半年,有的事越解釋越說不清楚。
“哦!”對錢如明的滔滔不絕,樸帥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打斷還要扯皮的錢如明道:“說了這麼多,累了吧?”
“啊?”錢如明沒弄懂樸帥話裡的意思,但也知道絕對不能順着他的話接下去,於是搖頭笑道:“不累不累,動動嘴皮子而已。”
樸帥皺眉掏耳,十分不耐煩道:“可是我聽得累了,麻煩你讓讓,我想單獨跟錢如超說幾句話,行不?”
“這…”錢如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不敢讓,也不能讓。打小生活在一塊兒的兄弟二人,彼此都對雙方瞭如指掌,就錢如超的性子來說,他是個悶不住話的炮筒子,一點就着。但凡讓樸帥抓住一丁點兒的機會,稍稍嗆他幾句,錢如明感保證,這個弟弟絕對會一股腦的把事情抖落出來。
“樸帥…”錢如明打定了主意,決不能讓樸帥跟錢如超談話,所以當仁不讓地擋在他身前,繼續用廢話來堵住樸帥。
“讓開!”
反觀樸帥,可就沒有這麼好的耐心了,他之前在地下拳場內跟黃澤說自己累了,那是真真切切的累了,可以說身心俱疲。如今哪兒還有心思和念頭跟錢如明在這兒拐來拐去的繞彎子,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錢如明,面無表情道:“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錢如明顯然也不是被嚇大的主,他搖頭晃腦:“樸帥你別…”他話還未說完,整個人就騰空而起,被人丟了出去,砸在酒吧拐角的一處小沙堆上,弄得灰頭土臉。
“哥!”錢如超見狀,不禁大怒,看向樸帥的眼神,充滿了狠惡。
“呸…”
錢如明趕緊爬起身子,將嘴裡的沙土吐出,對怒火攻心的錢如超擺手笑道:“沒事沒事,放心好了,我這個身子骨還經得起折騰…”
“嘣!”
不過,他話又沒說話,就被一個石子兒砸中額頭,雙腳騰空後,再次栽倒在沙堆上,暈了過去。
“哥!”
錢如超徹底火了,他清楚地看見那顆石子兒是出自樸帥之手,接二連三的對錢如明出手,已經讓他控制不住火氣了。
“廢話真多,該!”樸帥拍了拍手掌,一臉淡然,他就是想激怒錢如超,從之前在地下拳場的接觸中,樸帥或多或少的瞭解了一下錢如超,知道這傢伙是個直脾氣。
“你找死!”錢如超雙目充血,紅通通地盯着樸帥。
“也許吧!”樸帥聳了聳肩,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譏笑道:“你能怎樣?如果錢如明所言不虛,你應該不是我的對手!”
這兩句話徹底點燃了錢如超這個炮筒子,只見他大吼一聲,直撲樸帥而來,身形之快,壓根不遜色於海東塞。
“呵…”樸帥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來的好,終於忍不住了是吧?”不過他轉念一想,又不免發笑,黃澤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培養出一個黑熊以求自保,結果他眼皮子底下就有個堪比海東塞的高手,說給黃澤知道,會不會讓他鬱悶到吐血?
說遲是快,錢如明撲到樸帥眼前,也就一個呼吸的功夫。他伸手踢腿,以上下夾攻的方式,打算以快求勝,一次性擊倒樸帥,畢竟在包間裡,樸帥的身手有目共睹。
可樸帥並非普通人,他對於危險的反應更加迅速,在錢如超攻來的同時,就已經做出反應,擡腿伸手做出格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