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必信正了正身子，一臉認真的回答道：“我喜歡，這個理由可以麼？”
方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當然可以，這個理由很強大，所謂有錢難買心頭好，喜歡這個理由真的很厲害。不過，你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富貴子，而做我們這一行的，多是寒門出身，從理論上來說，大部分的同行其實都過得很寒酸。”
陳必信笑了：“方哥，你的意思是過得好的術士多是假貨是吧？”
方石也笑了：“我可沒這麼說，但是錢財身外物，正統的術士不管初衷爲何，隨着對天道術數的學習認識，他們慢慢的就會將興趣都轉移到修道上面來，對物質享受的心就淡了，這也是在這條道路上能夠不斷前行的唯一辦法。”
陳必信很認真的聽着，臉上的神情竟然帶着茅塞頓開的喜悅。
“方哥，你的意思是，修道的樂趣遠遠要大於物質享受帶來的樂趣，是吧？我的理由其實就是這個，你也知道，物質享受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我享受過的東西有些你都想象不到。”
“哦？比如呢？”
陳必信有些尷尬的笑道：“比如，天天喝人奶...”
“呃...真是特殊的愛好啊，直接喝？”
“哈哈...方哥也好奇這個？”
陳必信笑着問道，方石有些尷尬：“當然會好奇。”
陳必信點了點頭，方石的坦然並不會降低方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相反，反而讓他覺得方石是一個更值得信賴的人。
“那個沒什麼好說的，直接不直接也就是那麼回事，就算是再刺激的事情，做多了也一樣會麻木。正如方哥剛纔所說的那樣，物質享受再怎麼折騰，人還是會疲倦的。滿足人心的唯一辦法，可能只有精神追求這一條路了。”
方石眨了眨眼睛道：“怎麼聽你一說。你好像是走投無路了才決定要跟着我混呢？”
陳必信猛點頭：“嗯，確實是走投無路了，你是不知道我們這個圈子，邢志剛他們幾個算是好的了，在我們這個圈子裡只有兩種人，正在尋求更多的物質刺激的人，與已經對物質刺激失望並且失去了目標的人。”
方石想了想。搖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想象不到是個什麼情形，對於普通人來說，你們那純粹是閒的。將你們扔農村去呆上幾年，就沒有這些毛病了。”
“或許吧，不過那個根本就不現實，就像我家老頭子，他的想法就是讓我明白賺錢的樂趣。所謂的賺錢，其實就人與人斗的一個過程，換而言之，就是給自己找個對手，然後一輩子與他們鬥下去。這就是我的人生樂趣？我可不這麼認爲！”
“人與人鬥？精闢啊！我曾經聽另外一個比你還年輕人的說過類似的一番話，說是做官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鬥爭與合作，這就是做官的樂趣，不管是做生意還是做官，樂趣都在於一個鬥字！”
“嗯，很準確，就是‘鬥’，但是我覺得人活着只有一個鬥爭的樂趣似乎相當的無趣，或許還有別的東西，嗯，一定有的，比如像你們一樣。”
方石眼睛轉了轉道：“從某種角度上看，我們也是在鬥，跟天鬥！”
“不，不是的，我覺得你們只是在尋找，尋找未知以及答案，我想，這裡面肯定也有樂趣的，否則，修道這種行爲，不會持續了幾千年還依舊存在。”
方石呵呵一笑：“存在了幾千年的行爲多得很，而且，尋求知識的路子也不僅僅是修道一個，你可以選擇做個學者、科學傢什麼的，不也一樣麼？”
“嗯，是這麼說，但是我喜歡修道啊！華夏男兒人人心中都有個武俠仙俠夢呢！”
方石看着陳必信，半晌纔開口道：“那...我告訴你一個不大好的消息吧。”
陳必信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擡起頭堅定的看着方石道：“我猜，方哥你是想告訴我，我沒有修道的資質吧？”
方石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陳必信嘆了口氣：“我知道，見過妞妞她們之後我就在想，她們表現的跟別的孩子根本就不一樣，志遠是在跟着方哥你學習吧？我看他比別的孩子明顯更有靈性，那種感覺實在是太明顯了，對比之下，我就顯得特別的愚鈍。不過不要緊，我雖然不能成爲一個術士，但是能成爲一個比術士稍微低一些的人，是吧？連福爾摩斯還有個華生做助手呢，我就是一個旁觀者也會有旁觀者的幸福。”
“既然明知道自己根本就進不了這個行當，最多也就是做一個愛好者，你又何必非要投身這行呢，你完全可以做一個業餘的愛好者嘛。”
陳必信搖了搖頭：“想要充分的享受遊戲的樂趣，就必須全身心的投入進去，這是我們這個圈子裡的每一個人都深知的事情，不然，你以爲那些被別人看做是精神病，像是被錢燒壞了腦子的富二代們是怎麼回事。”
方石聳了聳肩道：“好吧，我沒法理解你們的想法，不過你非要這麼做的話我也沒有辦法更沒有義務去阻止你，但是，你的父母呢？你不需要考慮他的想法麼？”
陳必信笑了笑道：“我父親還算開明，雖然他很希望我能繼承他的事業，但是也沒有強求我，我母親更是寵我寵得沒有原則，再說了，現在的企業最重要的是股權，一個企業的發展多半是依靠職業經理人來帶領的，我需要做的就是掌握一個大方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學道本身就是提高自己眼界和判斷能力的一個渠道。”
“看來，你已經是深思熟慮過了。”
“嗯，肯定的，可能方哥你覺得我們這些人比較不着調，但是，我還是會很認真的思考自己的未來的。”
方石微微一笑，自己說自己不着調可能是謙虛，但是更可能是他自己也看自己不順眼，連自己都不認同自己，又怎麼爭取別人的認同，方石由這一句話，準確的把握住了陳必信以及他所說的那個圈子裡的人是怎麼一個心態了。
“那麼你說跟着我混又是什麼意思，我可沒有工資開給你，要是你想要打工，我倒是可以介紹個地方給你。”
陳必信大喜，方石這話等於是認可了他的懇求了，他趕忙搖着手道：“不用不用，我不要工資，相反，如果方哥要收學費的話，儘管開口，你也知道我不差錢。”
“你這話聽着就讓人不爽啊，不過我可不靠收學費度日，只是你跟着我要幹什麼呢？莫非我擺攤你給我打傘？”
“呵呵，可以啊，只要方哥你出聲，幹啥都行，不是說學徒沒人權嘛！要不，我拜方哥爲師算了，你就將我當驢子使喚。”
“別，我可不收你這樣的徒弟。”
“呃，我埋汰方哥了。”
“你這麼大的年齡，這不是膈應人麼！大志說你適合當跟班，你自己也說要當助手，那就當助手吧，不過，別報太高的期望，我雖然不會敝帚自珍，但是你的資質確實不大適合學習術法。”
陳必信眼睛轉了轉道：“你說術法？不是不適合學道？”
“道和術是兩回事，術裡面也有術數和術法，術數偏向理論，術法則是實操，理論人人能學，實際動手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至於學道，那是一種哲學層次的東西了，誰都能學，那看得不是身體資質，而是悟性和耐性。”
“我懂了，方哥，我會努力學習術數，體悟道法，至於術法，咱看個熱鬧也行啊！呵呵...”
方石笑了笑，說起來容做起來難，陳必信說得再好聽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種耐性，更何況，他要走的路比自己當初選擇的路更難，自己還是因爲有了異能幫忙，這才能順順當當的轉職成爲一個術士，而陳必信，基本上就是公雞學飛，能不能堅持下來，當真是要看他的秉性和耐力了。
方石也不想現在就打擊他，一切還是讓時間來說話吧，只有在這個面前，一切的真相終究是藏不住的。
接下來，方石一邊吃飯一邊給陳必信講了一些行內的規矩和禁忌，特別是一些禁忌，方石嚴厲的讓陳必信記牢，這些個禁忌一個不小心就容易結下死仇，那時候人家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富二代，照樣朝死里弄。
陳必信聽得也是心有慼慼，不過他倒是沒有一絲想要退縮的意思，相反，他對術士和江湖更加有興趣了。
陳必信又打聽了方石的作息習慣，真的準備做一個跟班了，不過，方石知道，他更感興趣的是想要跟自己學習拳法和養生氣功。
方石真的沒有秘技自珍的意思，他的拳法虎鶴雙形是從九叔那裡得來的，跟網上的那些拳法相比，也就是多了個行氣的口訣，至於練氣的搬運之術，方石更是純粹從網上學習的，然後自己加以調整。
在方石的精神力得到長足的提高之後，方石對內氣和拳法的理解也不可同日而語，因此，他現在的拳法和搬運術都是經過了自己改良的東西，認真說起來，應該是屬於方石自己的東西，所以他想要教給誰完全是他的自由。
對於好學的陳必信，方石也沒有保留的打算，他能學到少就看他的造化吧，世事是很奇妙的，誰又能看得清楚未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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