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到納蘭雨洛這麼說，我不禁微微一愣。
“爲什麼這麼說？”我問。
“因爲……”
難得一見的，納蘭雨洛的語氣顯得有些猶豫，似乎擔心觸碰到什麼敏感的話題一樣。
“因爲，總覺得道格你在這段時間裡，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怎麼說呢，雖然我們的關係已經是……但是我感覺自己好像又不認識你了一樣。”
“變化……指的是什麼？”
“是什麼呢……”
納蘭雨洛的話語拖着長長的尾音，彷彿是在冥思苦想一般，她沉默許久，最後試探着說道：“成熟？應該說是比以前成熟了吧？其實非要我說的話我也不太清楚，只能說以前的道格給我一種很輕鬆的感覺，彷彿看着你就能忘了所有的煩惱一般，而現在的道格卻能給我一種很可靠的感覺，彷彿和你在一起就什麼都能做得到一樣……”
“呃……雖然我聽不太懂，但是雨洛你應該是在誇我吧？”
“纔沒有在誇你……”
納蘭雨洛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幽怨起來：“要是讓我選的話，我肯定希望道格現在能夠是以前的樣子。”
我一愣，隨即輕嘆一聲，淡然一笑。
“我也是啊。”
……
那之後，我和納蘭雨洛就都沒有再說話，只是跟着前面士氣滿滿的盧娜一直走着，不斷向森林深處前進。
出乎我意料的是，元素之泉的位置似乎距離精靈之村相當遠的樣子，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走了一整個白天，太陽的光芒只剩下從密密麻麻的葉片間透過來的餘暉，而盧娜似乎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喂，我說。”
快步上前趕上盧娜，我低聲問道：“距離元素之泉還有多遠？今天能趕到嗎？”
“趕不到！”
盧娜一面氣喘吁吁地用腰刀砍斷面前的荊棘，頭也不回地道：“到元素之泉一共有兩天的路程，不過我們的速度比較快，趁着夜幕趕趕路，大概明天中午就能趕到！”
“那樣的話，今天難道要連夜趕路嗎？明天還有事情要做，這樣子體力恐怕吃不消吧？”
微微一皺眉，我向後看去，紫淵和木溪的臉色還好，但是希爾芙卻是明顯已經露出了疲憊的神情。
“不會連夜趕路，但是也不能隨便找個地方休息。”
擔任着開路的工作，盧娜的體力消耗顯然比我們都要大，好不容易看到前面出現了一段沒有荊棘的路程，她頓時鬆了口氣，隨即向我解釋道：“以前倒是沒關係，不過在元素之泉出問題之後，這附近的很多生物都變得有些不穩定，因此夜間的森林是相當危險的，絕對不能隨隨便便找個地方休息。”
“原來如此。”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問道：“那麼，我們現在是在前往哪裡？”
“中途的哨站。”盧娜露出一絲自豪的微笑，道：“在森林的幾個交通要地設立哨站，是在元素之泉發生問題後，女祭司大人作出的應對措施，別看女祭司大人年紀不大，但是卻纔能卻十分出衆。哨站建立後，原本頻發的襲擊報告已經降低到了相當的程度。”
“原來如此，希爾芙她原來這麼厲害嗎？”
我有些驚訝，回頭看向正跌跌撞撞地走着的希爾芙，雖然說本身實力並不太強，但是畢竟身爲領袖嗎？
“是女祭司大人。”
盧娜不滿地改正了我的稱呼，隨即不知爲何，又幽幽一嘆，道：“雖然很厲害，但其實比起上一任的女祭司還是有差距的……只是天命不測，那孩子過早地承擔了過重的責任。”
“……”
我沒有說話，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我可以感受到盧娜的內心此時被悲傷充盈着，還是不要打擾她。
“話說起來……”
總覺得這樣下去會讓盧娜很是難受，我只得試着把話題往別的地方引導，“希爾芙她，今天多大了？雖然看上去很年輕，但是按精靈族……”
“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盧娜知道我要說什麼，只見她搖搖頭，道：“女祭司大人的年齡正如她的外表一樣，她今年二十歲。”
“啊咧？”
我頓時石化了，猛地回頭去看向晃晃悠悠地跟着我們的希爾芙，只讓她一陣渾身發毛。
“幹……幹嘛啊？”
希爾芙像是下意識地雙手抱胸，警惕地看着我。
“沒什麼……只是暫時還有點……接受不能。”
我堪稱艱難地轉回去，看盧娜的眼神已經明擺着是在說：“你在逗我？！”
“沒騙你。”盧娜聳聳肩，道：“女祭司大人前幾天才過完的二十歲生日，這一點全族上下都知道。”
“二十歲……”
回憶起之前不止一次地將希爾芙當成上百上千歲老太婆，並且還和紫淵大肆宣言的事情，我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暗暗下定決心，關於希爾芙真實年齡的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紫淵和木溪知道，如果他們一不小心知道了……那就只好滅口了！
“我剛剛就說過了。”盧娜又是一聲嘆息：“女祭司大人雖然有能力，但是領導全族這樣一個沉重的擔子，讓一個二十歲的孩子扛在肩上，果然還是太過殘忍了。”
我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同時回憶起了之前希爾芙被我們劫持時的那一幕——我之前還在懷疑那是她作爲女祭司的心計或者演技，但是這時候回想起來，恐怕那反而是她一不小心露出了自己的真實一面吧？
“精靈族女祭司的位置，是按血統來繼承的吧？”
想到了什麼，我接着問道：“這麼說來，上一位女祭司便是希爾芙的母親……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的確如此。”
說到這裡，盧娜的心情顯然變得有些激動了，儘管她爲了不讓希爾芙察覺出來，還在儘量維持自己平靜的表情，但是眼中的怒火卻是隱藏不了的。
“希爾芙的母親……”我有些緊張地看着她，“出了什麼事情？”
“一年前……”
盧娜的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卻深呼吸保持冷靜，道：“上一任的女祭司，在一年前，被一夥不知姓名的異族，暗殺在了自己的寢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