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莊有點不容易才把自己帶着些反問的質疑說出口。
真實數字嗎？像圈子裡不少企業一樣把數字往上翻了兩三倍甚至更多吧？
但他隨後就笑着說道：“說明我們這個賽道越來越被認可了。”
宇嘯觀察着他的反應，還真有點波瀾不驚的模樣。
實際上楚莊心裡已經有點恍惚了。
紅松的投資，含金量高多了。畢竟經由他們投資孵化出來的獨角獸不勝枚舉，這是他們眼光的證明。
舞動字節的BP，也往那邊遞過，和一支管理團隊談過一次，沒了下文。
所以剛纔自己說的話，放在比特春秋上也一樣。
同一支基金考察了兩個很類似的項目之後，選擇了其中一個。
當然可以說比特春秋被看中了，是因爲他數據好得多。
但那是紅松，是圈子裡最知名的VC之一。他們的選擇，實在會影響太多人。更不要提，他們背後代表一圈已經非常成功和非常有潛力的企業，這些都是非常有價值的資源。
這些都是隱性的價值，關鍵問題是……1億美元的估值？
那也就是說，這次他們會拿到幾近十倍於自己的資金規模！
楚莊的心一時沉甸甸起來，剛剛稍微放鬆的心絃已經重新繃緊了起來。
宇嘯問道：“確實如此，移動互聯網上的內容資訊平臺，的確是一個有想象力的賽道，畢竟有了跟搜索引擎不一樣的信息入口邏輯。對於兩家公司下一步的競爭，楚總有什麼看法？”
“良性的競爭，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能夠爲用戶提供更好的產品和服務……”楚莊隨口說着面對這個必然會提的問題早就準備好的答案，心裡卻已經在思考對策了。
他很想現在就開口問他，投後估值1億美元，那比特春秋具體拿到了多少錢？籤的什麼樣的條件？
但這些問題，現在就迫切地問他，有些流於痕跡了，顯得他太在乎。
能不在乎嗎？如果對方手握上億人民幣現金儲備，這場仗就更不好打了。
本來楚莊估計，比特春秋現在的估值在3億元人民幣左右比較合理。這樣的話，讓出20%左右的股份，對方拿到的資金在5000萬左右。
差距也不至於太大，可以靠把錢花得更有效率，彌補一下劣勢。
但是……怎麼兩家的估值都超出預期了？
自己可是讓了30%的股份，纔拿到2000多萬。如果對方爲了以勢壓人一舉把自己撲滅，也讓了這麼多股份，那……
對人才的吸引力、推廣的投入、資源的虹吸……一力降十會啊！
想到這裡，楚莊趕緊收攝了心神。
無論如何，本來就是追趕和超越的過程。眼下，還是先把自己的事做好！
……
一天之內，兩個同樣類型的產品都獲得了融資。
這個新賽道的發展狀況讓圈裡人眼熱不已，也間接促使各大巨頭開始思考這個領域的防禦措施。
沒錯，互聯網行業這麼多產品，除了一些工具型的，其他都包含一個隱形邏輯：對用戶使用互聯網時間的爭奪。
這個觀點早就被人提了出來，而現在兩個頭條產品已經展示出一些鋒芒。
餘秋又跟趙小凱聊了起來：【你對互聯網產品的研究也很深入，專門只做投資類的自媒體，有點可惜了。反正你也是僱人寫，可以再多僱幾個，考慮一下科技類和互聯網類的自媒體啊。】
【別！文創村現在也挺熱鬧了，不用再從我這想法子多引一些人。】趙小凱悠哉悠哉地在筆記本上敲字回覆，【相反，越來越覺得你深不可測了。你說的另外幾個移動互聯網領域的想法，爲什麼自己不嘗試去做一做？】
【……哪做得過來，選擇自己擅長的方向唄。】餘秋暗自慚愧了一下，同時看到深不可測這個詞就想到了非爺曾經的解釋，狂汗不已，【很多項目在國外也已經有些人在嘗試了，算不得新鮮，你應該也知道，所以別調侃我了。】
趙小凱笑着敲字：【不一樣，蜻蜓點水地研究一下，而且都是馬後炮，不接近精髓。說真的，你有一些點子，如果自己不想做，不妨跟老劉談一談，我認爲還是很有價值的。】
【我還是先專心做自己的事吧，世上聰明人何其多，不需要我來提醒點撥什麼的。】
【問你一個問題，你從那麼早就開始做視頻這個方向，不嫌伏筆埋得太早、中途容易夭折嗎？畢竟硬件和通信環境的提升，需要時間。】
餘秋大爲警惕，趙小凱跟自己聊天的時候，總會提一些問題。這些問題裡，大多都是對餘秋一些判斷的不理解。
不是原因邏輯上的不理解。而是很多問題雜在一起，透露出一股意思：你怎麼能總是看得這麼準？
餘秋現在心裡對非爺有了一些猜測，自然知道這個敏感性。
於是面對着極爲聰明的趙小凱，他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包裝自己也極爲聰明的形象：【不是有摩爾定律嘛……這個可以提前一點的，畢竟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何況國家在基礎建設這一塊，節奏是加快的，質變可能比預想的來得還早一些。】
趙小凱來了興致：【聊一聊這個！】
餘秋看着對面源源不斷拋出的話題有點頂不住了，一個電話撥到非爺那邊：“非爺，這個趙小凱不好惹啊！”
“有什麼不好惹的？”非爺沒好氣地說道，“反正你們就只是在網上談天說地，你怕個卵子？”
“我……”餘秋無奈地說道，“我哪有人家見多識廣啊。”
“你不懂的，你就謙虛一下，說這個我沒研究，然後請教他啊。”非爺教育道，“不要因爲別人對你很感興趣，你就如臨大敵一樣。你這種心態，好像戀愛誒！”
“……”餘秋無言以對。
“就這點小事，別打擾朕！”
非爺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正好他也寫東西寫累了，乾脆出了小房間溜達。
灣子裡，正在配合恩西的夏季避暑遊，做鄉村文創集市的活動。
有了陳家灣這樣一個場地，經過了年初的活動，現在開始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了。
今天，陳大壯那個朋友李城毅還陪着他的領導一起過來看了，方欣雨和陳皮正在陪同。
非爺也從中看到了程立炳的身影。
這位巴東的領導，是非爺記憶當中的模樣。
在何詩知道非爺的身份之前，在他還最躊躇滿志想要儘快落地超大遊樂園的時候，曾經想過很多餘秋與他怎麼互動，由他來護航遊樂園的落地。
但現在……心態變了。
望着生機勃發的陳家灣，非爺懶懶地趴在門口的屋檐下。
真正的大事，哪有一蹴而就的。
不能因爲自己沒有蛋，就扯着步子飛跑。
何況時間還有限呢？
看看餘秋，碰到一個聰明人，就有點頂不住了的樣子。
一個那麼年輕的人，因爲自己的出現，在努力掌控一番大事業。
所以關於陳家灣這邊，知足就好。
就是不免有點遺憾啊。
非爺遠遠望着那邊的方欣雨。
女人也在爲他的想法忙碌着，不能觸及又不想放棄地收藏着期待他產生奇妙變化的那種未來。
非爺有點後悔，當初應該狠心一點，不讓她到這邊來的。
這樣，她也許在另一個不知道的村子裡，最終也會想通，順利開始她新的生活。
可現在，她也因爲自己的出現，心被困在了這裡，人就留在了他身邊。
到底是誰守護誰呢？
非爺悠悠地看着老樹，慢慢就困倦起來。
夢裡，《請回答2010》裡顧言的世界，和現在的陳家灣重疊在了一起。
裡面既有老頭子，也有方欣雨。
稻田裡有金黃的稻穗，小孩子在田埂上和銀杏樹下打轉，大聲嘻嘻哈哈地轉來轉去。
一轉眼，眉眼間依稀是顧言和方欣雨的模樣。
老頭子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