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常州郡的城主府內,卻是迎來了一羣蒙着臉,目光陰鷙的客人。
而此時,這一行黑衣客人,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城主張德義的房間內,領頭的那個坐在桌子邊漫不經心地撥弄着桌子上的杯具,其他人,則兩個守在門口,兩個走到了牀邊。
“唔!誰?”
張德義一感覺到不對就睜開了眼,屋子裡仍舊是黑咕隆咚的,完全看不清楚周圍的景象,但是,那擱在他脖子上的冷冰冰的刀刃,他卻絕對不會認錯!
“你,你們想做什麼?”
張德義沉聲問道,脖子上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兩天他一直睡得很沉,無他,只因爲一天前他中了毒之後,竟然被那位蘇家少主拆了拼,拼了拆的玩兒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終於把毒給解了。
只不過,毒雖然解了,療傷的藥也吃了,但是他卻是顏面盡失不說,元氣也大大地傷了!
如今明明已經是第三天了,他竟然都還得躺在牀上休養,多走兩步都哆嗦!
也是因爲這個,他平日裡的警醒都沒了,這才被人把刀架在了脖子上,竟然才察覺到不對。
“張德義,你身爲一城之主,卻被一個小女孩兒收拾到了這種地步,讓她在你們張家爲所欲爲,你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坐在桌子旁邊的那人開口說道,刻意僞裝之後的粗噶聲音裡帶着濃濃的嘲弄之情。
張德義一張臉瞬間就拉了下來,冷冷地道:“你有話直說!”
那人呵呵一笑,淡淡地道:“急什麼?不如多聊聊你被蘇家那個丫頭凌虐的經過,也好讓你在接下來的合作中,好好地感同身受,免得辦錯了事情,讓她丫頭跑了。這樣,對你對我,對常州郡的大家,都好,你說呢?”
張德義的臉頓時一陣扭曲,就像是被戳中了痛處一樣,好半晌才陰沉沉地道:“你是誰?我爲什麼要與你合作?反正那丫頭明天就走了,她一走,這常州郡就仍舊是我的天下,誰敢說我什麼?”
那人皺了皺眉,一雙本就陰鷙的眼睛,因爲張德義的不合作,變得更加陰鷙了:“看來張城主這是不信任我了。也是,畢竟你我第一次見面,你不相信我很正常。”
這人說完,似乎是爲了表現自己的誠意,便道:“也罷,與你說了也無妨。我是帝都來的,同樣來自四大世家,只不過具體是哪一家,就不需要告訴你了。你只要知道,我們很有誠意也就是了。”
張德義聽到這人竟也是四大世家的,不禁微微一愣,繼而,有些心動了,他忍不住問道:“你……難道也是看中了蘇家那丫頭的丹藥?”
這人聞言,忍不住眯了眯眼,含糊不清地道:“怎麼?除了報仇,你竟還想分一杯羹不成?”
這人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張德義說的是什麼,只是想套話罷了。
張德義作爲人精中的人精,雖然這人隱藏得極
好,但是,他還是聽出來了這人根本就不知道蘇暮離那能夠解丹毒的丹方的事情。
他頓時便有了幾分瞭然了——原來這人不是爲了丹方而來,那麼,就只能是因爲舊怨,或者想要排除異己,所以來這裡殺人來了。
張德義的目光微微一閃,明明已經看透,卻故作不知,冷笑道:“那可是能夠解開丹毒的丹藥,誰不想要分一杯羹?”
“你說什麼?丹毒?”這人的聲音中帶上了一抹驚色,倏地站了起來,半晌,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啊好啊!想不到竟然還有這個意外之喜!哈!蘇暮離這小賤人,臨死前竟然還送了我這麼一份大禮!”
張德義佯怒道:“原來你竟然不知道!說,你到底是哪裡來的騙子,誆騙我究竟是因爲什麼?你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還說什麼四大世家的人?”
這人此刻顯然心情好極,竟半點兒也不生氣,反而快走幾步走到了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張德義,輕笑着道:“看在你給了我一個不錯的情報的份兒上,我就允了你一份這丹藥又如何?”
她眼含不屑地看着張德義瞬間爆發出貪婪的目光,冷聲道:“你聽着,明天,後天,這兩天,你想辦法拖住了蘇暮離,讓她這兩天一定要留在這常州郡。等後天過了,你再讓她走。
她這一去,自然就是凶多吉少,有去無回了。你的仇,便算是報了,而丹藥……等我成了事,將丹方拿到了手,販賣丹藥的時候,我自然會差人給你送來一些成藥!”
張德義聞言,頓時更加心動。
他雙目發亮地看着這個領頭人,靠得近了,才發現這人原來是個女人。
他遲疑了一會兒,問道:“那……你得給我一些憑證!”
這人皺眉:“我說的話便是憑證!”
張德義笑了:“你是在逗我?我連你的臉都沒有看見,你讓我聽聲當做憑證,而且乾的還是抹殺蘇家繼承人的勾當,我又不是傻子!”
女人聞言,眼中頓時滑過了一抹厲色:“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張德義冷笑:“你只管殺,你今天殺了我,明天蘇暮離他們就會警覺!那女人手段了得,只要她想,她一聲令下就能夠讓常州郡的所有勢力派人搜城,我看你們能不能躲得住!”
女人聞言,眼中厲色更甚,拿出了一枚散發着腥臭味的丹藥,冷笑:“看來,不用點兒非常手段,怕是收拾不了你了!”
張德義見狀,非但不怕,反而大笑了起來:“好啊!你且餵給我吃了,只要我現在不死,立刻就去找那蘇暮離揭發你們的陰謀!她可是連落雪閣的毒都能解開的人,會解決不了你這不知道哪裡弄來的泥丸子?”
女人聽到了落雪閣,眸子裡的神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了。
她皺眉來回踱步,冷笑一聲甩出了一塊兒牌子給張德義,冷冷地道:“這塊牌子給你,日後,你這常州郡,就是我家的下屬了!好了,還有什麼需要廢話的嗎?”
張德義接過了那
牌子一看,臉色頓時變了——這塊牌子,竟然是隻要四大世家的家主才能夠發放用作憑證的令牌!
他急忙收起了臉上的懷疑,恭敬地點了點頭,臉上甚至還帶着幾分喜色:“好好好!我一定拖住蘇暮離兩天!到時候,就等尊上的好消息啦!”
他一邊說着,一邊如獲至寶地把令牌塞進了懷裡,笑眯眯地的問道:“敢問尊者,想怎麼收拾那死丫頭?”
女人厭棄地看了一眼他這幅沒骨頭的蠢樣子,冷冷地道:“這便與你無管了,你只要不要讓她起疑便好。等時機到了,她又走出了這常州郡,我有的是手段收拾這小賤人!”
“哎哎哎!好好好!”張德義見她竟是智珠在握,一副十拿九穩的模樣,頓時瞳孔一縮,急忙點了點,眼見女人又扔過來一個小玉瓶,便立刻接住了,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
女人道:“你不用管這是什麼,只要把這東西給參雜在那小賤人的飯菜裡,讓她喝了也就是了。”
張德義雖然有心想要報仇,可是卻也不是傻子,聽到這裡,立刻便搖了頭:“這不行,她是用毒的行家,怎麼可能會分辨不出來這毒?到時候被發現了,我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的!”
女人嘲諷地笑了:“你這般膽小怕事之人,竟也能做一城之主!真是可笑至極!好了,放心,死不了你的。這毒,無色無味,就算是藥宗在這裡,除非有心去查,否則根本就不會察覺。
尤其是這藥效,發作的時間很慢,一直要等到兩天以後纔開始慢慢發作,那小賤人就算是後來發現了身體不對勁,也想不到是你乾的,必然怪不到你身上。”
張德義聞言,頓時大喜:“這天下竟然有這等奇藥!好好!我一定辦好這件事!”
他遲疑了一會兒,沉聲問道:“不知道尊者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不情之請?待尊者殺了蘇暮離,把她的屍體送給我吧!這死丫頭讓我幾次三番的倒黴,丟了臉面,只有在衆人面前鞭屍,才能夠挽回我的顏面!”
女人嗤笑了了一聲,饒有趣味地點了點頭:“自然可以。”
張德義頓時大喜:“多謝!多謝尊者!”
女人神色淡淡地揮了揮手,轉身欲走,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卻忽然轉身問道:“我聽說你已經發了心魔誓言,要效忠於蘇暮離,你這般毫不猶豫地就跟我合作去算計她……不怕心魔發作嗎?”
她回頭的時候,張德義臉上正帶着陰狠得意之色,被看了個正着,不免有些尷尬,聽到了她的問話,頓時狡猾地笑了:“我仍舊效忠於她啊,想要收拾她的,又不是我,而是尊者,不是嗎?更何況……我日後大可不必修煉,怕什麼心魔呢?”
女人聞言,頓時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美妙至極的場景,低聲道:“你這話說的好,等那小賤人臨死前,我一定會與她好好言說一番的!”
婦人之仁,打蛇不死蛇上棍,很有趣又很發人深省的一個小故事,正適臨死之前聽,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