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着風站在護欄上,睜大睛想在水波流動的河面找到那座“天空之城”的倒影,可看到的僅僅是霓虹燈閃爍下的城市浮華清醒後的我意識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害怕死亡,害怕被淹沒在深不見底的護城河裡。
我回頭看着張日煊,她看上去卻是那麼的無動於衷。
“你真不打算勸勸我嗎?”我皺了皺眉問張日煊。
“我爲什麼要勸你?”
“可是跳下去我真的會死的。”
“死的是你又不是我。”張日煊依舊是一副不驚不詫的表情說道
我從護欄上跳了下來,怒道:“我一點沒看錯你,你就是個毒婦,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讓別人去死。”
“我沒有目的,是你自己說要跳河的。”張日煊依舊說的很淡定
我更加憤怒了,指着張日煊說道:“你能不能別這麼淡定的把我往死裡整?…我記得我打電話是讓你來勸我別跳的吧,按照我設定的劇本,你就不該這麼
“我來的時候你和死人一樣淌着,本來就不會跳,爲什麼還多此一舉的給我打電話?耍我很好玩嗎?”張日煊的言語間終於有了怒意
我有點憋屈,當時衝動之下我確實會跳,誰知道命不該絕忽然酒勁就衝了上來讓我昏睡了過去。
我不知道怎麼和張日煊解釋又信口胡說,道:“我是真的想跳護城河的,臨跳的時候我想起來還欠着你一萬多塊錢沒還,我死了是不要緊啊!可這錢就沒人還所以我一狠心就沒跳,因
爲我是個有良心、有道德底線的人,絕對不會做那種欠債不還的缺德事兒的。”
“說的真是悲壯啊!”張日煊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說道。
“是真的悲壯好嗎?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掙扎,一邊是死了以後的解脫,一邊是欠債不還後良心上的譴責,很難選!…當然,最後我艱難的選擇了守住道德底線,所以我還活着。”我表情誇張的說道。
張日煊似乎不願意再聽我胡吹亂扯,從地上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等等。”我喊住了張日煊。
“又怎麼了?”張日煊的言語間已經非常不耐煩,說着穿上了她剛剛蓋在我身上的外套
“你是不是從下午就一直坐在這裡守着我?”
“我是來給你收屍的,又不是來勸你的,所以我傍晚纔來。”張日煊用她特有的平靜說道
“唬誰呢,你來給我收屍還幫我蓋上外套?”我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容拆穿了張日煊的謊言張日煊回頭看着我冷冷說道
“屍體上都會蓋一件東西遮住遺
容,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被張日煊說的啞口無言,就從鬥嘴中跳了出來,於是還沒有完全消化掉的酒精又開始在我的體內興風作浪,我一陣暈眩,隨之產生了強烈的嘔吐感。
我趴在護欄上,將自己掏空了般的往護城河裡吐出嘔吐物中午的酒我實在喝的太多了。
吐完,我虛脫似倚着護欄坐了下來,閉上眼睛,我的神志越來越清醒,於是中午在李洋和妍傑婚禮上經歷的畫面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裡,隨之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充斥在我的身體裡。
那一刻,邰靖幫安琪戴上意味着定情信物的鑽石水晶項鍊我多麼想不顧一切的告訴安琪
我想回到過去,在沉默中歡喜的過去,有情有愛的過去可是從來沒有回得去的過去,我失去了安琪,永遠只能旁觀着她在別人的世界裡幸福着!
撕裂的疼痛中,眼角傳來溫熱感,我好似哭了!
定不是我在哭,是那座天空之城在哭泣,她在用眼淚分解着我內心的悲慼。
“你哭了,擦擦眼淚。”
我睜開眼,原來張日煊還沒有離去,她遞給了我一張紙巾。
我沒有去接紙巾,眼淚還是讓風吹乾了最好,纔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張日煊蹲下來看着我,語氣終於輕了些問道:“是不是我剛網的話說的太重了?我不該嘲笑你是屍體。
我沉默許久低聲說道:“其實和你沒關係,哪怕真的是一具屍體,也只是死之前疼痛了下,可是活着的痛纔是撕心裂肺的…這種感覺你懂嗎?
張日煊搖了搖頭,道:“我不懂,我現在想的都是你什麼時候會從我的房子裡搬出去
“你就那麼煩我嗎?”我笑了笑問道,眼淚好似已經被風乾
“是的,你的行爲實在不會給我什麼好映像,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張日煊直言不諱的說道。
“是嗎?…可是你不知道你眼中那個壞事做盡的混蛋,曾經心裡也有過一座乾淨的城池!
“我不太懂你在說些什麼。”
“你不需要懂…因爲今天這座城池已經從我的身體裡脫離成爲了一座我永遠也觸摸不到的天空之城!”
我低頭摸索着口袋,卻已經沒有一支菸供我燃燒掉惆悵,縫補我碎裂的靈魂。張日煊沒有在言語,她在我的
身邊坐下,以同樣的姿勢倚在身後的護欄上,我們的四周越來越安靜,好似被夜幕隔離在城市的喧囂之外,一陣夜風吹拂過,吹出了衆生平等,吹滅了人間煙火我看到了地上有一支只被我抽了一半便掐滅掉的煙,撿起來吹了吹再次點燃,菸草的味道再次瀰漫了開來,又在朦朧的燈光下消散我終於對張日煊說道:“我知道你希望我走,我會搬出去的就明天。”
“這次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連一座城池都
丟了,還會在乎一間屋子嗎?
張日煊似乎有些好奇我總是提起那座城池,她問我:“你說的那座天空之城到底是什麼模樣?
我想了想說道:“她是一座晶瑩剔透卻總是沉默的城市,她有一種魔力,會讓人忘記煩惱忘記傷痛,忘記浮華,當你住進去的時候,什麼都不再重要,因爲你會化身成爲一隻晶瑩剔透的鳥兒,衝破一切束縛穿梭在自由的風中
“可是鳥兒終究要落地的落地後它還會晶瑩剔透嗎?”張日煊看着我問道。
“不知道…因爲我還沒有想過落地後的模樣。”或許我可憐的模樣引起了張日煊的同情,這個夜,她沒有把我
個人丟棄在河邊,我坐着她的車向那座繁華的有些虛幻的城市駛去,而我已經下定決心,過了這個夜晚我將從那間陳舊的屋子搬出去,反正我的生活也不會再壞到哪兒去,倒不如成全張日煊還她一個清靜。
路上,我們各自沉默,這種沉默我理解爲張日煊依舊不滿於我今天數次欺騙於她,而我現在旳落魄和可憐也不能完全熄滅她憤怒的火焰,能從郊外把我給帶回去已經表現的很有人情味了回到我們住的小區,張日煊停好車,我和她一前一後向樓道口走去,卻意外的發現板爹正在樓道口的臺階上坐着,身邊放着的是那隻已經用了數十年的老式黑色公文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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