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日（3）紅衣娘娘現身
我哪裡還有心情管瘋了的小斌？當然是跟着小胖兒跑了回去。小胖兒體型不小，我可沒有想到能跑這麼快，就跟火燒了屁股一樣，他嗖嗖往回跑，我在後面嗖嗖地追，還別說，終究是我跑得快一點，等到他停下的時候恰好追到了他身邊。
小胖兒低着頭看那塊石頭，這石頭是剛剛小胖兒曬錢的地方，十多萬塊錢扔子這裡，這荒山野嶺我們也沒在意，剛剛看到黑乎乎一團光想着能吃東西來着，可沒有人想着這錢該收起來。
此時此刻，這堆錢已經不見了，不過石頭上有東西。
一隻血淋淋的兔子被放在那裡，然後是一個血字，大大的學字。
那是一個死字。
擺在我們面前的景象有些詭異，錢不見了，反倒留下了一隻兔子跟一個死字，山上冷風嗖嗖吹過，我跟小胖兒在這個死字前面一起打了一個冷戰。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身後又傳來小斌桀桀的笑聲，小斌說，紅衣娘娘說了，讓你們當一個飽死鬼，這兔子是送給你們的。
小胖兒低着頭，然後左右看了看，他轉身一把抓住了小斌的脖子，惡狠狠地說，趕快說，你的同夥在哪裡？
小斌笑容不改，他說，就在你們的身邊，你們看不到麼？
小胖兒說，別放屁了，他媽的一個鬼要人民幣幹什麼？
小斌說，人民幣？什麼人民幣？
小胖兒說，老子十幾萬放在這裡，他媽的全都丟了，給老子一條兔子，有什麼用？
小斌又笑了，他說，紅衣娘娘說讓你們當一個飽死鬼，她不喜歡餓死鬼，說餓死鬼都躁，死了也不安生。還是飽死鬼好一些。
小胖兒舉起了手說，你再放屁我打你了，趕快把你的同夥交代出來，把錢給老子消消停停地還回來，否則老子真打死你，你信不信？讓你去見你們家娘娘去。
小斌說，你以爲我還活着麼？哈哈哈，來啊，你打死我啊。老子現在半人半鬼，是紅衣娘娘最最忠實的僕從，你殺了我啊，來啊。
我看小胖兒爲了錢已經急眼了，真打算動手，急忙拉住了小胖兒的胳膊對小斌說，根本沒有什麼紅衣娘娘，你最好別在這裡裝神弄鬼。
小斌看了看我，然後咧着嘴還在笑，他說，你錯了，紅衣娘娘一直都跟着你們，你以爲你們逃脫了？我告訴你們，你們都要死在這裡，一個接一個，都要死在這裡。你們所有的希望最後都會實現，哈哈哈，最後都會實現。
猛然間我就想起二驢子站在桶前面的那個畫面了，我跟小胖兒很明顯想到一起去了，他看了看我，嚥了一口吐沫，然後轉過頭看了看石頭上的兔子跟那個大大的死字。
小胖兒低聲對我說，你怎麼看？
我也看了看那條兔子，然後我說，我的看法是不如我們真的吃了吧。
小胖兒一愣，然後說，你還有心情吃？
我說，要不然怎麼辦？那些錢本來就不是你的，丟了也就丟了，想開點。現在填飽肚子纔是最重要的，對吧。
小胖兒四周看了看，然後說，要說這地方藏人的地方真不少，你覺得他會不會有同夥？
我看了看四周，藏人的地方的確不少，但是我先不到任何一個人會藏在這裡，因爲該死的都死了，小斌沒有死只是一個意外，但其他人要麼跟我們在一起，要麼死乾淨了。根本沒有人可以在我們轉身的空當把錢拿走，然後扔一隻兔子在這裡，最後還寫一個那麼醜的死字。
我不想嚇唬小胖兒，只能說，或許吧，不過我的意見是我們先跟大家會合，我老覺得這小子有點詭異，不是麼？
小斌把頭從我們的胳膊下鑽了過來，仰頭看着我，笑呵呵地說，你說誰詭異呢？
我跟小胖兒恨得咬牙切齒，小胖兒伸手拍在小斌的腦門上，我們兩個拿起兔子，頭也不回地往營地走去。
從身後的腳步聲可以判斷小斌一直跟着我們，我們當然不會趕他走，他雖然瘋了，也是一條命，把他扔在這荒山裡，恐怕一天都活不過。
不對？
我站住了身體，剛剛善意在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可隨即另一個問題出現了。
小斌腿瘸加上中了迷藥，無論他經歷了什麼幻覺，那終究是幻覺，吃喝玩樂都是假的，那麼問題來了。
他是怎麼活下來的，是怎麼走到這裡的。
最大的問題是，他爲什麼看起來比我們還有力氣，他這些天吃的是什麼？
就憑他這個腿腳還能打到兔子？
我站在那裡，小胖兒也停了下來，我回頭看了看小斌，那小子跟一隻猴子，在我們身後一直都不遠不近地跟着。我看他髒兮兮地臉還在衝我笑，我瞪了他一眼，然後說，我們還真不能把他帶到營地去。
小胖兒說，什麼意思？
我說，這小子不對勁，肯定有人幫助他。
小胖兒說，我就說有同夥吧，還他媽的偷了老子的錢。
我說，也不一定是……人類，反正他能活下來絕對不簡單，要是把你放在這深山裡面三五天，你能有這麼歡？
小胖兒看了看在哪裡對我們呲牙咧嘴似乎一點疲憊都沒有的小斌，搖了搖頭說，我是活不下來，別說這麼歡了，我估計我不死也沒有走路的力氣了。
我說，對，所以無論是人是鬼還是那個紅衣娘娘，肯定有東西在幫助他，甚至幫助他找到了我們。如果我們把他帶到營地去，那些個女孩子說不上有危險。這件事情，我們必須在這裡解決。
小胖兒低聲說，你的意思是……殺了他？
我嚇了一跳，然後說，殺人？你怎麼有這個想法？我的意思是甩掉他，我看他的腿腳也不好，我們上山，等到他跟上來之後，我們就跑下來，然後找到女孩們大家一起跑，他應該攆不上咱們。
小胖兒看了看山說，還要上山啊，他沒死我先死了，一會兒還要跑下來？
我說，廢話，要不你說你有什麼主意？
小胖兒說，我的主意就是咱們會營地，然後把這小子按住，捆起來，好好揍一頓，讓他把同夥招出來，然後把老子的錢拿回來。
我說，你還琢磨你那點錢呢？我告訴你還是命要緊。他不可能還有同夥，你知道麼？如果有的話……也不一定是人。
小胖兒說，你別讓他給你嚇唬住了，不是人要錢幹什麼？
說的很有道理，不是人要錢幹什麼？
我抖了抖自己手中的兔子，拿起來，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傷口，傷口很整齊，不是什麼怪獸咬的也不是什麼爪子抓的，反而像是被刀割開的。
難道說真的還有人活着？
難道是風月？
我左右看了看，對小胖兒說，好吧，按照你的意思來，但如果真的有什麼紅衣娘娘出來，我們怎麼辦？
小胖兒說，別說什麼紅衣娘娘了，就是紅衣姥姥偷了我的錢，老子也把她的屎給你打出來。
我看了看小斌，似乎很防備我們，依然跟我們保持着距離，依然帶着怪笑。
我點了點頭，拎着兔子跟小胖走向了聚集地的方向，其實距離沒有多遠，只不過山裡面地形複雜，視線到處都被遮擋，我們轉了一個山凹，遠遠地就看到了營地中飄出來的青煙，顯然火已經升起來了。
我們兩個人快步走了回去，結果越走越心驚，營地裡面一個人影都沒有，只留下了一堆篝火跟雜亂的樹枝，還有幾個瘦小的蘑菇與莫名的果實散落在地上。
其他人都不見了。
所有的女孩子都不見了。
我跟小胖兒跑了過去，喊了幾聲，沒有一點回應。
小斌在我們的身後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咧嘴笑道，紅衣娘娘找到你們了，她會殺光你們，她會殺光你們的。哈哈哈，紅衣娘娘就在你們中間。
誰還有時間理這個瘋子？第一個想法是毒販找到我們了，但他們就算是第一時間判明方向，第一時間追過來，怎麼也要救火之後開始吧，他們靠跑步追我們，山裡面可以拐的方向如此之多，能腳跟腳攆上我們的可能性幾乎爲零。如果他們用車子追我們，我跟小胖兒肯定會聽到發動機的聲音。
幾乎可以斷定毒販不會這麼快追上我們。
那麼第二個想法呢？
不會真他媽的是紅衣娘娘吧。
猛然間我又想起了二驢子，他站在那裡，手中拿着一疊鈔票，我知道這個畫面在我的腦海中永遠都揮灑不去了。
想到他的時候，我感到脊背陣陣發涼。
突然遠處傳來了救命聲，我跟小胖兒跑了過去，一個身影從那面跑了過來，居然是思瑤。
思瑤臉色蒼白，看到我們兩個身體一軟，癱坐在地上。
我急忙跑過去扶住了思瑤軟綿綿的身體，思瑤低聲說，紅衣……娘娘……紅衣娘娘，剛剛就在這裡。她穿着紅衣，渾身臃腫，好像是……好像是……水中出來的腐屍……她在哪裡……追我們……我們都跑了……我想着你們兩個怕有危險，我就跑回來找你們……快跑……紅衣娘娘就在這裡。
小斌桀桀怪笑，低沉着嗓子說，你們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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