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畫和小良子如期到達日本。
來接機的不是別人,正是往日好友吉田君。小良子醒來後一直跟吉田保持密切的聯繫,包括老山口離世前,他請吉田去美國把萌香找回來,山口組的一些內部事務在小良子回中國這段期間也都交給了吉田打理。
萌香自從父親去世後,性情大變,躲在自己的宅子裡幾乎不出門,往日的張狂氣焰消失的無影無蹤,對小良子更是避而不見,小良子也不想跟她多接觸,只是囑託吉田多陪陪她,有什麼需要儘量滿足。
他們一行三人被分立左右十餘人的黑衣隊伍恭敬地目送到辦公室。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吉田君!”小良子用力拍了下吉田的肩膀。
“您客氣了,爲您和一畫做點事情是我的榮幸。”吉田迅速掃了一眼身旁的一畫,臉頰又紅了。
“不,以後就不是爲我和一畫做事了,應該是爲你,爲這個組織做事。”小良子邊說邊在客廳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吉田有些莫名,卻沒有接口,他仰着臉等着小良子的下文。
“是這樣,我跟一畫要結婚了,這次來也是爲了這件事情。”吉田聞言迅速把眼光從小良子身上移到一畫的臉上,有些驚訝有些失落,隨即他便調整了過來。
“那恭喜二位,沒想到你們這麼快。”
“不算快了,我從小就認識她,也只認識她,從小就想娶她,也想盡快娶她,生生死死都走過來了,我想現在娶她正是時候,你說呢?一畫。”
“啊?”一畫還在遊魂中,她反應過來有些羞怒地瞪了小良子一眼,這個人自從能講話後,越來越肆無忌憚了,結婚的事情恨不得逮誰跟誰說,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多幸福似的。
吉田也笑了起來。
“一畫,你真是一個不平凡的女子!第一看到你時,你打敗了我,那時我16歲,我就覺得我跟你很有緣分,直覺告訴我,我還會見到你,第二次是大二,去中國之前我就去廟裡求了菩薩,讓她保佑我能見到你,果然我又遇到你,那時我就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可沒想到你來日本只是爲了找到他。於是我只能看着你,看着你用心執着義無反顧地去愛一個不知所蹤的男人。也許是你的執着感天泣地,他死而復活。於是,今天在這裡,我第三次見到了你,聽到了結婚如此幸福的字眼,而那位就是你始終不肯放棄的那個男人。我替你高興,我也相信再也沒有任何男人能與他相比,他很適合你,你們一定會幸福的,一畫!”
看着小吉田紅着臉頰動情的一番說辭,一畫還想替小良子謙虛幾句,沒想到小良子接口就說:“你還真算有眼光,一畫這丫頭傻傻的,讓別人照顧我也不放心。無論你見過她多少次,無論你對她感覺多特別,從此,她就是倪正良的太太了,你祝我們永遠幸福,我也祝福我們三個友誼長青。”
面對小良子的跋扈和專治,一畫既甜蜜又羞澀,張了張嘴想想還是什麼也別說了。
小良子起身走過來,握住她的手調笑道:“又開始做大夢啦,我們正事還沒說呢。”他轉頭對着吉田正色說道:“吉田君,其實我們倆來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找你和萌香商量,她現在在哪裡?”
“萌香?她就在山後的別墅裡,近些日子她幾乎足不出戶,我時常去看她,情緒也算穩定,只是沒有什麼興致。”
“那好,我們一起去看她,順便說說事情吧。”
一畫心裡對萌香一直沒有好感,特別是上次在海上差點害死了自己和小良子,實在不想再見到這個妖孽般女人。
小良子低頭看着一畫笑了笑,附耳悄聲說道:“吉田跟萌香看起來真是很不錯的一對。”
“誒?”一畫被這句話震的一懵,魔女跟白麪小書生?不會吧?她瞧着前面走着的單薄身影,忍不住暗暗爲吉田捏了把汗。
山口老宅子很幽靜,曲徑通幽處一棟和式的原木製別墅院落,純樸而精緻,小良子一行三人來到選關外,吉田上前敲門,半晌,只聽木質門‘嘩啦’一聲拉開,萌香一臉無精打采狀依在門邊,斜眼看着門口三個人,並沒有讓他們進來的意思。
“萌香,正良桑和一畫桑特意來看你,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吉田小心翼翼地說完,看看萌香,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是讓我們進去說,還是跟我們回辦公室說?”小良子開門見山問她。
一畫看着頭髮鬆散,身着睡衣,素面朝天的萌香,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當年那個瘋狂小魔女,以往的形象蕩然無存。
小良子的話顯然起了作用,萌香翻了翻眼,咕噥了一聲:“等着吧。”轉身回屋收拾自己去了。
三個人在院子的木質桌椅旁坐下,小吉田一臉歉意,小聲跟一畫解釋萌香因唯一的靠山她的父親去世,身心備受打擊,至今還沒有恢復過來,讓一畫不要太在意。
小良子環視這所大宅院,想起當年被萌香帶到這裡,受虐後脫逃,隱藏在這個大院子裡的一幕幕。也是那時他跟老山口才算是真正的認識,並由此改變了自己的一生,不禁觸景生情,感慨良多。
萌香終於整裝出現了,四個人回到山口總部辦公室。
小良子把早已準備好的相關文件放在萌香和吉田面前,和一畫並肩坐在他們倆的對面。萌香吉田狐疑地對視了一眼,拿起文件看了起來。
“這?這是什麼意思?”
吉田臉頰紅紅地站了起來,萌香倒沒有吉田那麼激動,她不屑地把文件往桌子上一甩,翹起二郎腿抱着胳膊斜視着小良子,等待他的後話。
“就是這個意思,上面寫的很清楚,山口組的老大的位子我不能再繼續坐下去了,我要和一畫結婚,過最普通的生活。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因此18代位子我希望由你吉田君來做。”
“這這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我根本做不了這些事情,再說你也知道,我們家族堪稱政治之家,這樣的事情他們絕對不會答應的。”吉田慌忙擺手,恭敬地把資料推送回小良子的面前。
“屁,什麼政治之家,道貌岸然。”旁邊的萌香啃着珠光寶氣的假指甲一臉輕蔑之色。
“我知道這個對你來說的確突然了些,可是,如今除了你我真的沒有其他合適人選,再說老山口臨終前也有所囑託,他希望萌香和你能有個美滿的結局,山口家的事業他希望你來擔當,這是他臨終前一再囑託的事情,我只是如實傳達。也許你現在覺得不能一下子接受,可是,你以後總歸要學會面對這一切的。”
吉田眼神慌亂地撇了眼身旁的萌香,萌香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死乞白賴地抓住他不放,而是很是時宜地“切!”了一聲,反而讓小吉田心裡一顫。看來山口大叔早已看到了這步棋,只是在等待合適的時間罷了,既然是老山口臨終前的重託,吉田知道這根本不是客氣與推脫的事情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慎重對待。
他莊重地整理好衣襟領角,恭敬地深深一鞠躬。“我一定不會辜負他的重託。”
小良子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怕吉田的肩膀。
“吉田家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早有準備。據我所知你是吉田家的次子,按照日本民間習俗只要你和萌香結婚,入贅她家,改姓山口,那麼吉田家族的任何事情將與你無關,更不會對你父親和兄長的政治生涯有不好的影響。我再回來之前已經派人跟你的父親接觸過了,關於明年他的大選,政治獻金由我們來提供。他只做好面子工程只等大功告成。你父親已經同意了。”
吉田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切小良子早就提前爲自己準備好了,差的就是他點個頭而已。
“說了半天,好像沒有我什麼事情,我回去睡覺了,浪費時間!”萌香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