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懷孕對她的身體不會有太大負擔,而且她沒覺難受或者孕吐,但這一路的顛簸讓被五花大綁的相思終於有了當孕婦的感覺。
相思的臉依然緊包着白布,如果不是她突如其來的乾嘔聲,芙蓉是不會發現相思的異常。
在相思連續乾嘔幾聲後,芙蓉面上浮現一抹驚詫,她立即來到相思身邊,警覺地盯着相思質問道:“醜女,你怎麼了?”
相思不想告訴芙蓉她懷了閻墨贇的孩子,因爲這樣會更加刺激到瘋狂的芙蓉,她稍微順氣後,擡頭看着芙蓉,“小姐在擔心什麼?是擔心我此時的模樣還能讓小姐的心上人動心嗎?”
相思是故意氣芙蓉的,而芙蓉也被氣到了,她揮着手就要朝相思臉上招呼過去,結果相思撐不了半會兒,又低下頭開始乾嘔起來了。
她很慶幸,這幾日沒吃多少東西,不然可能會吐上一馬車,到時芙蓉可能氣得不顧歸仲珩的命令,直接將她殺死。
芙蓉的手停在半空,良久她才收回來,她盯着相思一會兒,然後從衣服中拿出一個藥瓶,取出一粒紅色藥丸,她伸手抓起相思的衣領,讓相思擡起頭看着她,相思立馬就察覺芙蓉眼神中的危險,“你想做什麼?”
芙蓉嘴角勾着一抹笑,然後快速將手中藥丸塞進相思嘴裡,並強迫相思吃下去,這纔回答相思說:“你太吵了,這能讓你安靜些。”
相思雙眼瞪圓地看着芙蓉,她知道這個女人無任何理智可言,卻不想她會如此狠毒,看來她是低估芙蓉了。
芙蓉放開相思後,臉上露出甜美的笑,“這樣就安靜了。”
相思以爲自己吃的是讓人昏睡的藥丸,但那藥吃下去後,她並未想睡,反而很精神。她剛想開口,結果口中只能出發“呀呀”之音,如同啞巴一般。
看到相思的反應,芙蓉很是滿意,她笑盈盈地解釋說:“這是紅桃給我的,說可以讓不聽話的安靜。”說着,芙蓉直勾勾地看着相思說:“讓你還敢吵我。”
看着這喜怒無常的嬌媚面孔,相思頓時明白了什麼叫蛇蠍心腸,以芙蓉對閻墨贇的愛和對她的恨,接下來她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被捆在身後的手緊緊地握住,待她離去之時,她定不會放過芙蓉這個瘋女人的。相思在心裡暗暗想着。
雖相思不能說話了,但馬車的顛簸並未令她心底的噁心感散去,在芙蓉轉身後,她再次趴在角落乾嘔起來。
相思一直認爲之前他們從越歌到江州已經很浪費時日了,現在她才明白什麼叫度日如年,爲了避開閻墨贇他們的追蹤,歸仲珩派來當車伕的這位拉着馬車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若是平坦管道,她不會如此難受,就是這顛簸山路讓她知道自己跟其他女人並無不同,懷孕時會嘔吐,只可憐她腹中未出世孩兒要陪她受這場劫難。
在荒郊野嶺走了大半個月,他們終於見到了人煙,芙蓉雖然不同意車伕給她鬆綁,卻也同意讓
她下車稍微活動活動。
如今這副醜陋容貌的相思即使將覆面白布扯掉也不會擔心被人認出來,除非對方是對她特別熟悉的人。
安靜地坐在馬車旁的石頭上,相思遠眺着遠處冉冉升起的炊煙,她已經很久沒見到這麼平和寧靜的小山村了,很意外,她竟開始憧憬山村裡單調的生活。
想着,相思不禁撫摸腹部,她不能說話,卻能用心聲跟腹中胎兒聊天。待一切結束,她會放下過往遠離塵囂,帶着自己的孩子到這種無人認識的寧靜山村定居。
車伕帶着從村裡換來的乾糧時,正好看到相思一副平和的模樣,他將東西放好後走到相思面前,“夫人竟有如此雅興?”
只見相思將一片樹葉放在脣邊,吹着不懂卻好聽的語調,車伕不禁讚歎:“沒想到樹葉也能吹出這麼好聽的聲音。”
芙蓉不知何時走到車伕身後,她用手重重地拍了下車伕的腦袋說:“誰讓你偷懶的。”
相思低頭時正好對上芙蓉妖媚的眸子,她很快將視線撇開,芙蓉見狀十分生氣,她從遞給車伕的菜籃裡拿出一隻雞蛋朝相思的臉上砸過去,口中並罵道:“讓你無視本小姐。”
車伕見狀立即拉住芙蓉,“小姐,莫如此。”
芙蓉轉頭看着車伕,“你幫她說話?你竟幫這醜女說話?”
說着,芙蓉的聲調不禁提高,“你不知道本小姐是你家公子的什麼人嗎?你竟然敢有這樣的語氣跟本小姐說話?”
“小姐,屬下不敢。”車伕的態度立即軟下來,他低垂着頭應道。
芙蓉並無因此放過車伕,她當着相思的面兒不停訓斥車伕。
相思覺得芙蓉這咄咄逼人的模樣很是可笑,她安靜地看着這一幕,直到遠處傳來的馬蹄聲將她的思緒勾了過去,她轉頭看到兩匹駿馬直直地往這邊奔馳而來。
馬蹄聲越來越近時,芙蓉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躲到車伕身後,惶恐地問道:“有人追來了嗎?”
車伕朝遠處望去,確定來者不是閻墨贇或者閻墨贇的人後,他恭敬地芙蓉說:“小姐,不是追兵。”
芙蓉不相信車伕所言,她怯怯地伸出頭,卻見石頭上的相思露出的笑,她火氣又上來了,“你在笑什麼?”
相思不能說話,她淡淡地瞥了芙蓉一眼,繼續往前望去,駿馬上的人看得越來越清楚,當她看到前面的人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韓梅開怎會到這種荒涼的地方?再一看,跟韓梅開來的是許久未見的羅昉。
他們兩人到這兒做什麼?相思不禁想着。
車伕見來者不是閻墨贇的人,他也沒避讓,倒是芙蓉在看到駿馬時臉上浮現幾分興奮之色。
韓梅開的駿馬準確無誤地在他們的馬車前停下,他回頭掃視了面前的三個人,他的視線落在相思臉上時眉頭微微皺了下,羅昉見韓梅開停了,他跟跟着停,“韓管家,您在看什麼?”
韓梅開
回頭看了羅昉一眼,搖頭應道:“沒什麼。”
“劉村長還在等咱呢,咱還是快些過去吧。”羅昉提醒道。
韓梅開又瞥了臉上包得跟糉子一般的相思一眼,然後騎着駿馬繼續往山村的方向趕去。
他們走後,車伕回頭恭敬地芙蓉說:“小姐,咱可以繼續上路了嗎?”
芙蓉的視線依依不捨地從韓梅開所騎駿馬上收回,卻在看到車伕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後,不知爲何對這張臉亂髮一通脾氣。
相思悄無聲息地從石頭上下來,芙蓉獨自上馬車後,她來到車伕身邊用眼神安撫車伕,車伕給相思一個微笑,表示他沒事。
雖然車伕知道相思不會逃走,但他還是將繩索再次綁到相思身上,然後扶着相思上馬車。
稍作停留後,他們繼續往越歌的方向而去。
他們走遠後,來到村口的韓梅開再次停下,羅昉不解地看着韓梅開,“韓管家,您怎麼又停了?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韓梅開看着羅昉,搖了搖頭說:“沒事。”
不知怎的,他還是覺得他見過那雙眼睛,一時間卻記不清到底在哪兒見過,他甚至覺得有那樣一雙明媚眼睛的女子不應該是那般狼狽姿態……不,回想着剛剛石頭上坐的女人,韓梅開很快將這個印象推翻,她很鎮定,鎮定得彷彿不應是那三人中的一人。
這時,羅昉提出疑問,“韓管家,你覺不覺得那樣的馬車不應該出現在偏僻的劉家村這種地方?”
他們來的這座山村叫劉家村,是個十分貧窮的山村,這兒也是韓梅開偶爾發現的,後來韓梅開時不時地讓問柳山莊的人帶些糧食什麼的送到這兒幫助村民。
幾年下來,問柳山莊每次北上做生意,都會特意到劉家村來詢問村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這回,魏棋和羅昉回去後將村長想見韓梅開的事跟韓梅開說了,所以他們纔會特意到劉家村來。
羅昉提出的問題,韓梅開也想到的,那三人中,除那面覆白布的女人外,另兩人一位是小姐,一位是侍從,這樣的奇怪組合讓韓梅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卻也是這多看幾眼,他纔會覺得石頭上的女人有雙熟悉的眼眸。
羅昉見韓梅開沒搭腔,他剛張口要說話,韓梅開開口了,“我們只是應村長之約到此地,其他事暫不用理會。剛剛見那三人模樣,他們應該來過村裡,到時問問村長,若有異樣,咱再追去也不遲。”
“韓管家說得對。”羅昉笑着應道。
兩人在村口稍作停留,然後下馬,牽着駿馬進村。
相思他們剛走沒多久,芙蓉不知發什麼瘋要車伕快些趕路,好不容易在平地上舒服許多的相思在顛簸的馬車裡又開始孕吐了,自從被芙蓉強制服下那藥丸,相思的聲音徹底沒了。
無聲無息的,也沒再招芙蓉嫌了,大約芙蓉也忘了要問她這是什麼情況了,不過即使現在芙蓉問了,她不會回答,也回答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