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沒再問這茬兒。
晚上躺在牀上,趁着時間還不太晚,我給商易打了一通電話,詢問了下獎金的事,商易告訴我那是劉盈盈的父親給的補償金,整整給了一萬塊。
“那爲什麼姑姑說是五千?”
“另外五千歸我,你受傷的事我不是幫你瞞着你姑姑了麼,你還在我外甥那兒叨擾了他一陣子,就當是補償。”
商易說得理所當然,可這錢我不該收,劉盈盈壓根沒傷着我,要說傷不過是往我身上潑了半桶水,讓我的傷口惡化感染罷了。
雖然劉盈盈的行爲很惡劣,她那個人我也極其不喜歡,但我有原則,不會坑她的錢。
“明天我去雷仙廟找你,五千塊給我,我要還給劉盈盈。”
商易聽完我的話,在電話中就跟我急了眼,他潑婦罵街一樣地叫囂:“你這姑娘是不是傻?腦子讓門擠了還是被驢踢了?白送上門的錢你還往回送。”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一萬塊我一分不少都會還回去。”
“你腦子有泡……”
“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把真相告訴姑姑,讓她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最討厭別人騙她,所以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我威脅他。
“吉四喜,你……”
“那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上午我去雷仙廟取錢,五千塊,一分都不能少,知道嗎?”
不等他回答,我直接掛了電話,我料到商易經不住我的威脅事先肯定會把錢準備好,他最怕姑姑瞧不上他,算是被我抓住了一個大大的把柄。
這一晚又像在商立麒家時那樣,睡夢中總感覺有人在揪我的頭髮,仍然是隻揪住其中一兩根,那種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我醒了很多次,摘下眼罩在屋子裡掃視許久,可屋子裡就是什麼都沒有。
我感覺自己有點魔怔了,忽然很希望冥司陪在身邊。
他若在,什麼妖魔鬼怪都別想靠近。
我開着檯燈,瞪着雙眼睛,腦子裡閃過被冥司欺身在下,一晚上被他欺負得昏厥好幾次的場景,心頭隱隱躥起一股怒意。
冥司說話不算數,他說過等我到十八歲再行圓房之禮,可他在我不滿十七歲的時候就將我吃幹抹淨,而且不是一次,是兩次。
這事就不能想,一想肺都能氣炸。
他硬來,我還拿他沒轍……
不知不覺睡過去,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我一跟頭爬起來,姑姑不知幹嘛去了,正巧從外面回來,見我醒了,她說:“我去把飯給你熱熱,早上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
吃完飯,我跟姑姑要那五千塊錢,她問我原因,我解釋說那不是警察給的獎金,而是同學之間鬧了場誤會,學生家長給賠付的錢。
她狐疑地看着我,“商易不說那是警察給的獎金?”
“他不清楚事情的經過,搞錯了。”
“那你抓賊的事……”
“見義勇爲是真的。”我搶着說,就怕她一再追問下去。
像是損失五千塊錢心疼似的,姑姑有些不情願地把錢交給了我。
“我會把錢送還到同學家長手裡,免得以後出事,人家賴我們敲詐。”我故意把話說得嚴重一些,姑姑果然面露慌色,追問:“敲詐,這麼嚴重?”
“當然了,本來就是誤會。”
“什麼誤會?”
“一兩句話說不清,以後有機會我再慢慢告訴你,我先走了。”
我把錢塞進斜挎着的小包裡,急急忙忙出了門。
坐了近半個小時的車抵達雷仙廟,在廟門前,我給商易打了電話,之後他就灰頭土臉地到門前來迎我。
“你就是個傻子。”他指着我氣呼呼地說。
看他臉色不好,我沒拿話嗆他,天降橫財,一夜之間就得如數還回去,依着商易這個貪財的性子肯定一夜沒睡着覺。
從他手中接過一個厚厚的信封,我不放心,特意把錢掏出來點了點,怕他耍滑頭,確定是五千塊沒錯,我把錢收好放進包裡,衝他一揮手:“走了。”
他已經懶得搭理我,扭頭直接回了廟裡。
乘車去縣城的路上,我電話聯繫上數學老師,從他那裡問到了劉盈盈家的地址。
找對門牌號,我按響門鈴,等了好半天才有人來開了門。
“你來幹什麼?”
劉盈盈一臉漠然地看着我。
她身子斜斜地倚着門框,完全沒有要請我進去的意思。
我沒想到會是她來開門,怔了幾秒,從包裡拿出那兩個裝着錢的信封遞向劉盈盈。
“你家人給的補償金,還給你。”
“收着吧,裝模作樣的還什麼還……”
真他孃的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我把信封往她手裡塞,她冷冷地看着我,絲毫沒有要接過信封的打算。
劉盈盈家住的是高級公寓,帶電梯的那種,雖然沒有進屋,但光從門口往裡探上兩眼,就知道里面的裝修裝飾十分奢華。
一萬塊對她家來說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但我家並沒有困難到缺這一萬塊。
見她還是站着不動,我把信封直接扔在她腳邊轉身就走。
“吉四喜!”
她叫了我一聲。
我沒停步也沒回頭,快速閃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一瞬,背後倏地一陣陰寒,我預感到身後肯定有什麼髒東西,而且那股陰寒直寒到骨子裡,驚得我渾身的寒毛都一根根立起來。
我驚慌地去按電梯的開門鍵,可還是晚了一步。
電梯門徹底閉闔了。
之後再按開關門的鍵,壓根不聽使喚,門死死地閉着。
“大姐姐!”
背後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聲音十分熟悉,是那個男孩,那個衝我嘶吼,說我殺了他孃親的小男孩。
男孩差不多有七八歲的樣子,而那隻女鬼死掉的時候才十六歲,她怎麼可能是男孩的孃親?這麼簡單的常識正常人都能推理出來。
不過男孩身上的陰氣重了很多,儘管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回頭,但一個曾經連實物都抓不住的小鬼,如今能把一個大活人困在電梯裡,可想而知他的怨恨已經讓他一步一步朝着厲鬼邁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