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胡思亂想着,淚已溼了眼。
眼淚掉下的一瞬,我迅速擡手將淚拭掉,一擡頭就發現冥司在看着我。
我擠出一絲笑來,氣氛變得異常沉悶,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這麼可怕的氛圍,可還沒開口,冥司一個瞬移就到了我面前。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他幽幽開口,說話間,冰涼的大手撫到我臉上,用指腹輕柔地將我臉上的餘淚拭掉。
“沒……”
我微微垂眸,他卻一把將我擁進懷裡抱住。
“別想沒用的,我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
喉間像是被什麼硬物堵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冥司面對的對手不是別人,是惡魔,連閻王都搞不定的傢伙,冥司若是與惡魔針鋒相對,他能撈到什麼好處?怕是有被惡魔吞噬掉的風險。
“我會解決惡魔,你不用擔心。”他柔聲安慰。
明知道惡魔有多兇悍,他不替自己多考慮,反而還要來安撫我的情緒。
心裡越發不是滋味了。
我該怎麼做,才能避免冥司與惡魔的衝突?
我真慶幸冥司至今還未與墨軒見過面,倘若兩人見了面,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冥司雖一直在照顧沁雪,但顯然,他對墨軒已經暗中瞭解的七七八八了。
“能不能讓我來。”我咬了咬牙,幾乎沒有多想就脫口而出。
冥司垂眸,眼底閃過一抹詫色,“你指的是什麼?”
“讓我解決惡魔。”
“你?”
他震驚。
商立麒這時插了句嘴:“吉四喜,你還是老實點,別給我們添亂,免得你落到墨軒手裡。”
我看了商立麒一眼,暗暗沉思。
就墨軒現在的目的看來,他應該不會傷害我,畢竟他的愛妻是我的前世,他只是想要取代冥司,然後留在我和沁雪的身邊罷了。顯而易見的,他對過去與愛妻的離別深感悲痛和遺憾,或許正是因爲沁雪的出生才讓他重燃了希冀之火,從而破解身上的封印,重獲了自由。
他應該很想體驗與他妻子以及孩子在一起幸福生活的那種感覺,畢竟,他的孩子還未出世,妻子就慘死,忽然之間,他痛失愛妻和未出生的孩子,精神受到一定衝擊,從而做出出格的事,從某種層面上講,他是值得同情的。
事出有因,錯並非全在他一個人身上,可他屠殺全村的行爲實在令人髮指,想必他落得個‘惡魔’的罵名,正是因爲他殺人不眨眼。
想到這裡,一股涼意涌上心頭。
然而,即便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還是不可避免的要去面對他,否則,到最後要面對他的就是冥司了。
冥司曾爲我做了那麼多,是該我爲他做些什麼的時候了。
我不能看着冥司再因爲我冒險,因爲這件事與我脫不了干係。
我從未想過自己的前世竟然會是惡魔的女人,這對我來說比作惡多端更加讓我覺得厭惡。
組織了一下語言,我耐心地說:“你們先不要反對,聽我把話說完。”
冥司眉頭皺了下,但沒有打斷我,商立麒亦默不作聲,靜待我的下文。
我平復了一下心緒,一字一句道:“墨軒對我應該沒有絲毫防備,他的目的與身份我們基本上已經確定了,但他對我們不一定了如指掌,所以,趁他對我沒有防備的時候,或許,我可以趁機殺了他。”
“殺?怎麼殺?”商立麒‘霍’地起身,在屋子裡不安地來回晃悠。
他的雙手揣在褲子兜裡,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急切和焦灼。
“他現在已經和墨軒的肉身合二爲一,以他的能力,他可以靠強大的意念力做任何事情。”
他這樣一說,我忽然記起離開墨軒所住的公寓時,我突然被困電梯的事。
電梯中並未出現任何鬼魅,可明明,我能感覺到一股惡寒在周身瀰漫,若不是隨身帶着符,還不知道我會被困在裡面多長時間。
看樣子,電梯是被墨軒靠意念在控制。
我感到頭皮陣陣發麻。
雖然只是被困在電梯裡,沒有受到任何身體上的傷害,可墨軒僅僅只是靠意念就可以操縱一部電梯,這樣的存在實在是太可怕了。
一想到要面對的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隻惡魔,之前的勇氣與莽撞瞬間被削弱了不少。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商立麒沉默,冥司接茬兒:“我不是說了,我會解決他?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你只管好好完成你的學業就可……”
他的話還未說完,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鬆開我,摸出手機,我恰好瞥見了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他沒多想,直接接聽了。
想初,他沒有說話,似乎是在聽對方說,幾秒過後,他應了句:“我馬上就到。”然後就掛了機。
“誰的電話?”我問他。
他抓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說拽着我往外走。
“怎麼了?”
“沁雪出事了。”
我大驚失色:“沁雪怎麼了?”
“她沒事,她把鄰居家的孩子弄傷了。”冥司的語氣很急切,腳步不停,我幾乎跟不上他的步伐,如同被他拖着走。
“等我,我也去!”商立麒追出來。
……
驅車趕往別墅,遠遠地,就看到領居家門口停着一輛警車,警燈還亮着。
鄰居家兩口子都站在院子裡,正跟兩個身穿制服的民警說什麼。
冥司將車停在路邊,率先下了車。
我與商立麒跟上,剛進了鄰居家的院子就看到沁雪哭喪着小臉,躲在一個民警身後。
因爲院子有圍欄,在車上的時候,我們並未注意到沁雪也在,只是看到了鄰居夫妻二人和兩個民警。
冥司步子邁得飛快,他走在前面,見我們來了,沁雪嘟着小嘴委屈地朝我們跑過來。
她撲到冥司跟前,抱住冥司的腿哇哇大哭。
鄰居夫妻倆人都是大學老師,男的姓章,長得很清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女的穿着正裝,長髮盤在腦後,五官雖端正,可顴骨高,目光犀利,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