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蘊和傻眼了。
昨晚她什麼時候跟帥不危睡到一起去了?還說了這麼老土的話!
在這件事上,絕對不對馬虎敷衍!
樂蘊和很快就吼回去了。“帥不危,你別瞎胡說,昨晚我們根本沒有睡在一起,我也沒說這些話!”
“你敢說你從來沒有跟我睡過?”小時候雙方父母經常把他們放在一張牀上休息,那也算睡過。
樂蘊和氣得滿臉通紅,拿起外套就要離開。
“怎麼,說不過就要走啊!這次不說清楚還當你是無主的花隨便採呢!”帥不危得了便宜還賣乖,非堵着路,不讓她走。
杜城洛一眼就看穿帥不危是來攪局的,儘管他對他的這個伎倆有些瞧不上,可他不希望樂蘊和尷尬難堪,便出面解圍。
“帥先生,這是公共場所,請自重。”杜城洛握着樂蘊和的手,對着她溫柔笑笑,說:“樂校長詳細介紹過你的背景,我知道,你沒有男朋友的。”
帥不危自然不好詆譭樂有勤,他搖頭晃腦地說:“那是因爲我們還沒有公開。我說杜先生,你握着我女朋友的手,是不是過分了點。”
杜城洛扭頭問樂蘊和。“過分嗎?”
樂蘊和突然不生氣了,笑嘻嘻地搖頭,還故意說:“我喜歡你這樣握着我的手,很溫暖。”
“小和,現在可是三伏天!地表溫度都五六十度了,你還要溫暖?你怎麼不光着腳去上面踩兩下,燙死你不償命!”帥不危鄙視她,轉而瞪着杜城洛說:“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動手了!”
說完,做了個擼袖子的動作,要打人。
帥不危明明穿着短袖襯衣,哪有袖子可擼。
但他這動作做得太自然,以至於旁邊座位的客人們都扭頭來看,覺得好笑,出於禮貌又不能笑,只能對着杜城洛和樂蘊和抱以同情的微笑。
樂蘊和雙手捂着眼睛,假裝沒看見。
帥不危爲了阻止她相親,什麼事沒有做過。
他,敲過酒店的消防警報,扔過蟑螂老鼠和沙土,裝過小丑吹氣球,裸過身子跳鋼管舞,帶過臨演假裝黑社會老大,還舉報過相親對象違章停車直接請人拖車,活活地把人家的四輪驅動給拖殘了。
像今天這樣請舞獅隊求婚擼袖子打人的事,早已沒有新意。
樂蘊和只覺得丟人,跑不掉只能捂眼睛假裝看不見聽不到也不認識他。
杜城洛又笑了,平時他不苟言笑,今天他好像把一年的笑容份額都用完了。
“帥先生,打架只會讓人覺得幼稚,你覺得小和會喜歡一個幼稚的男生?”杜城洛一語中的,帥不危最恨別人說他幼稚。
他深沉得很,只是太深沉了樂蘊和更嫌棄他,爲了能貼住她,他只能裝賴皮,但這事又不能說清道明,被杜城洛這樣的成熟型男人說幼稚,不亞於說他某些功能有問題,這簡直污辱了帥不危的智商情商和逆商。
帥不危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小和,嗚嗚嗚,小和,我終於找到你了!”帥不危突然抱住樂蘊和,哇的一下痛哭起來。
樂蘊和不是第一次見他哭,倒也鎮定。
杜城洛着實嚇了一跳,也許是他有些年頭沒見到男人哭吧,反正他看到帥不危的眼睛裡流出真實的淚水時,杜城洛有點坐不住了。
料理店裡所有人都盯着他們三人,樂蘊和又再次成爲了焦點。
樂蘊和想推開帥不危,可他抱得太緊,高高的個子爲了能抱緊她不得不彎成弓,動作滑稽又可愛。
樂蘊和終於受不了了,帥不危總是有能力刷新她的三觀和底限。他可以爲了追她不要臉,她可受不了。
特別是對面還坐着杜城洛,正微張着嘴,驚訝地盯着帥不危。
這實在太丟人了!
“哭什麼哭,我還沒死!你快點坐好。”樂蘊和咬着牙,在帥不危的耳邊說:“你再哭,信不信我把我家的門鎖全部換了!”
帥不危立刻止住哭聲,委屈地望着樂蘊和。
帥不危自問,他有本事馬上從樂蘊和的父母那要來新門鎖鑰匙,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不能得罪樂蘊和主子,要知進退。
帥不危用手抹了把臉,立刻換了張笑臉。
杜城洛也算見識了什麼是變臉,心中暗自說了聲佩服,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和氣說道:“帥先生,請坐。”
“不坐!”帥不危竟然還在賭氣,“兩大男人,坐在一起像什麼樣兒!”
樂蘊和急得當真想抽帥不危兩耳光,可她的手被杜城洛握着,不好抽出來,只能忍着。
“那……”杜城洛看着樂蘊和,好像在徵求她的意見。
樂蘊和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帥不危一癟嘴,又要哭。
“不許哭!”樂蘊和的好脾氣終於用完了,她顧不得維持形象,兇巴巴的問帥不危:“你能不能讓我好好地吃頓飯?”
“不能!”
“你!”當着杜城洛的話,樂蘊和有許多話不方便說,她邊搖頭邊嘆氣:“要坐我身邊可以,你安靜點!”
帥不危這才乖乖地閉上嘴,坐在樂蘊和身旁。
杜城洛很自然地放開樂蘊和的手,拿起菜單,熟練的點了一份壽司拼盤和刺身,正準備點烤肉和味噌湯時,帥不危對服務員說:“來一份蕎麥麪和鰻魚燒飯就行了。”
說罷,帥不危又指指樂蘊和,篤定地說:“小和不愛吃日本料理,偶爾來吃,也只吃蕎麥麪,我呢,只喜歡鰻魚飯,所以不勞杜先生費心,點太多浪費。”
樂蘊和漲紅臉。其實她不挑食,但還是有喜好的。如果帥不危不在,杜城洛點什麼她都會吃。
可帥不危太瞭解她,根本不給杜城洛機會,趁機炫耀自己與樂蘊和的親密程度,對她的小細節如數家珍。
“小和喜歡吃辣的,你們在沙漏咖啡館相親的時候,有沒有點小和最喜歡吃的特辣子雞套餐?”
“小和,我不太吃辣,不過我會盡力配合你。”杜城洛收到這寶貴消息,立刻對她說:“我吃的東西偏清淡,不過因爲工作原因我經常在各國出差,所以無論是什麼食物我都能接受。不管是滿漢全席還是飛機餐,都可以。”
“我也是!”樂蘊和笑臉盈盈,點頭附和。
帥不危的手在桌下捏成了兩個拳頭,他不是野蠻人,但他氣得想揍人。
這回他想揍的是樂蘊和。
平時樂蘊和在家裡別提多挑食,一見到杜城洛,立馬變得了樣,這還是他認識的樂蘊和嗎?
帥不危反脣相譏:“杜先生選女朋友,是不是也跟挑選食物一樣這麼隨便?”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雖說秀色可餐,但怎麼能隨便把女人跟食物相提並論?”
“不吃會死!”帥不危很懷疑杜城洛的來歷,明明是外國長大,張口閉口跟他講文言文,帥不危真想撂幾句阿拉伯文來煞他威風。
杜城洛見他氣急敗壞,淡淡笑道:“以前我一直認爲說有情飲水飽的人很傻很天真,看到了小和之後,我已經開始動搖,覺得這話有一定道理。”
說完,手掌向前一攤,指着剛剛擺滿桌的食物,側頭看着樂蘊和,說:“否則美食當前,爲何我們都不覺得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