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經理躺地上一臉驚恐的看着我,手下意識的擋在胸前。
我見他沒應聲,語氣很不悅的說,我剛纔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他趕緊點點頭,說,聽見了,聽見了。
接着他一臉苦相說,大哥,這錢不是我說了算,是開發商不給他們發啊。
我點點頭,說,那行,這事我就交給你了,你幫我轉告開發商,三天之內把工人的工錢結清,要不然……
說着我一頓,擡頭看了眼周圍建到一半的樓房,緩緩開口道:“這些樓你們也就不用建了。”
經理嚥了口唾沫,說:“大哥,開發商也不是不給錢,是他們確實拿不出來啊。”
他這話剛說完,我一腳就踢他臉上了,他疼的叫了聲,捂着臉在地上打滾。
“你這人不老實。”
說話的功夫我從口袋裡掏出煙和打火機,拔出一根菸來,緩緩的點上,抽了口,看着他說:“要我沒猜錯的話,你也是開發商那邊的吧,我以前也跟開放商打過交道,你們裡面那點貓膩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你們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兒我不管,但是今天這事兒讓我撞見了,我就必須得管。”
說着我嘆了口氣,說,因爲你不配合,所以我改主意了,一天,就一天,告訴你後面的大老闆,明天要是給工人們結不了錢,你們以後也就不用幹了。
經理坐地上,捂着臉看着我,眼神裡帶着一絲兇狠,不過一閃即過,衝我小聲問,大哥,說實話,我們老闆既然能在這裡立足,肯定也多多少少有些關係的,你可否告知下名號,跟着哪個老大混的?
我抽着煙,笑了笑,說:“是嗎,你們老闆這麼厲害啊,那你回去告訴他,我叫王雨,城北這片,我跟我自己混的。”
經理顯然沒聽過我的名字,唸叨了一句王雨,說他回去肯定轉告。
他的語氣裡帶着一絲威脅的意味,我絲毫不在乎,笑了笑,說那就多謝了。
剛纔跟着經理來的那倆人立馬把他扶了起來,跟着他一起往來的方向走了回去。
經理走了之後,那幫剛纔還對我們充滿敵意的民工臉色立馬和善了下來,一個勁兒的謝我。
不過謝歸謝,他們的語氣裡帶着一股嘆息。
我問他們是不是還有什麼困難。
他們都搖搖頭,一個年長的人站出來說,小兄弟,不,這位大哥,謝謝你的好意,但是這根本無濟於事,我們這老闆跟這一帶的地痞混子關係非常好,他不只不會把錢發給我們,很有可能還會找你的麻煩。
我笑了
笑,說,大哥,你叫我小兄弟就好,既然你叫了我一聲兄弟,這事兒那我就管定了,你放心,明天他肯定乖乖把錢給你們,這錢他要是不給,我替他給。
他們一聽,紛紛說怎麼能讓我付錢,我的好意他們心領了。
剛纔說話的年長的人面色有些動人,說,小兄弟,你是個好人,你不用非得替我們出頭,我怕連累了你。
我笑着說,不連累,路見不平嘛,應該的。
說着我扭頭看向剛纔跪着的那個農民工,喊了他一聲,他趕緊哎了聲,衝我說:“這位大哥……”
“叫我小兄弟就好。”我打斷他。
他哎了聲,說,這位小兄弟大哥,你是個好人,你放心,就算他不給我們發工錢,我回家砸鍋賣鐵,也會先還你一部分錢。
我擺擺手,說,不必了,大哥,我剛纔是想告訴你,拿錢我不用你還我了,就當我捐贈給你兒子治病的吧。
“這怎麼能行呢。”
他眼眶裡瞬間含滿了淚水,一臉感動的看着我,嘴裡一個勁兒唸叨着不行。
我笑笑,說,大哥,誰都有不容易的時候,我正好撞見了,能幫自然得幫。
說着我扭頭問蔣世傑說,你身上還有錢沒?
蔣世傑說有,來前也收了筆賬,五萬塊錢。
我伸出手,說,給我。
蔣世傑猶豫了一下,說:“雨哥……”
我點點頭,說,別摳。
他沒辦法,只好從包裡拿出來三沓,問我:“三萬行不?”
我把他手裡的錢接過來,走過去一把拽住他的包,把剩下的兩萬也掏了出來,走都欠錢農民工跟前,把五萬塊錢往他手裡一塞,說:“大哥,這錢拿回去給孩子當營養費,算我的一點心意。”
此時他已經熱淚盈眶,老樹根般僵硬的手死死地攥着我的手,把我手裡的錢往回推,說這錢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要,我的恩情他已經一輩子都報答不完了。
我笑着說,不用你報答。
最後我還是把錢塞給了他,他一個勁兒的哭,說我一定是菩薩派來的,說我好人必有好報。
我嘆了口氣,輕聲道,但願吧。
我跟他們說明天的事兒我會跟進的,讓他們放心。
說完我就帶着蔣世傑和九州他們往回走,蔣世傑有些無奈地說,雨哥啊雨哥,你這出手也太大方了,這一下出去就是接近三十萬啊。
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說,沒事,這筆賬記我頭上。
我走的時候那幫民工大哥都跟着送我,坐上車後,我
衝他們揮揮手,說,回去吧。
說完我就準備拉上車門子,但是車門快關上的那一刻,一隻手從外面一把掰住了車門。
接着那隻手一用力,“唰啦”又給我把車門拉開了,接着映入眼簾的是個黑瘦年輕的面孔,衝我咧嘴笑了下,說,大哥,你好。
我看了眼他的穿着,見他也是個農民工,我就衝他笑了笑,說:“兄弟,怎麼,還有事嗎?”
他點點頭,說,有。
我笑了笑,說,你難道也有困難?需要錢?
他搖搖頭,說,俺沒有苦難,俺需要錢,不過俺不問你要,俺自己能掙,俺是想問你個事兒。
我笑了笑,感覺他很實在我,問他,啥事,說就行。
他咧嘴笑着說,俺見你剛纔那麼厲害,俺斷定你肯定是個有本事的人,俺是想問問,俺能不能在你手底下謀份差事。
我笑着哦了聲,反問他,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就要跟着我幹,你就不怕我是壞人?
他咧嘴說,瞧你,大哥,你剛纔做的事兒說的話俺都看見了,你要是壞人的話,你能幫俺們嗎?俺是見你心腸好纔要跟你乾的,要不然掙再多錢,俺也不跟你幹,俺出來的時候俺娘跟俺說過了,做人要坦坦蕩蕩,掙錢要乾乾淨淨,昧心的錢俺不掙。
他說話的語氣帶着一絲滑稽感,操着很重的河南口音,給我的感覺有點像王寶強。
我笑着說,你媽還挺有文化的。
他有些自豪的說,那是,俺媽是俺村裡唯一一個小學畢業的人,所以我才能成爲俺村裡第一個從大山裡走出來的人。
我被他逗得直笑,緩了下,告訴他,兄弟,你還是好好地打工賺錢吧,有困難我可以幫你,但是跟着我就算了,這條路不適合你。
說着我再次把車門子拉上,結果他又一把給我拽住,嘩的一下給我拉開,看着我說:“大哥,你爲啥不答應,你看不上俺?”
我說我不是看不上你,兄弟,是……
“大哥,你別看俺這樣,俺是有真本事的。”
他打斷我,一臉的淳樸與認真。
我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看了下他瘦弱的身體,說:“你有啥本事?”
他說,俺會功夫,俺能一個打十個。
他這話說完,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兄弟,你當自己葉問呢。
“大哥,你看。”
他沒理我,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往空中一撩,在磚頭下落快砸到他頭的時候,身子沒動,猛地一擡腿,一腳把頭上的磚頭踢了個稀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