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新娘,多麼可笑,多麼……霸道。
我咬着牙,十萬分的不服氣:“憑什麼,憑什麼我的人生要由不相干的人決定。”
我不甘心,什麼大魔宗,讓他見鬼去吧。
“寧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還有師兄……”提到白冥安,宋理的表情似乎頓了一下,有難言之隱的感覺。
我直覺得發現問題,直直望進他的眼裡:“什麼意思?宋理哥,你實話告訴我,你和白冥安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瞞着我?”
宋理抿脣,桃花眼微垂,道:“師兄他也不會讓你出事的,他很關心你。”
我心頭一顫,更加不明所以:“你有事瞞着我對不對?到底是什麼……白冥安他——”
逼問過程中,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重遇白冥安之後,有數次機會可以聯繫上宋理,直接詢問他關於白冥安的肉身和齊南洲的靈魂藏在哪裡。
可每一次,每一次都被白冥安拒絕,尤其是最後一次我們明明打定主意一起上山,去那個可能藏着肉身和靈魂的隱秘之地,半途中白冥安卻跟我攤牌了。
他說,他的重心是阮藍也只有阮藍,讓我今後不必跟着他,變相告訴我——不要再厚臉皮的喜歡他,跟着他。
我一直弄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決絕,明明可以找到肉身後再跟我提的。
“宋理哥,我問你,一年前阮家祭壇事件過後,白冥安的肉身和齊南洲的靈魂交由你保管,我想知道你這一年來你到底把他們藏在什麼地方?”
有一個強烈的直覺告訴我,這個藏身之所一定很重要,和白冥安態度的突然轉變必然有關聯。
宋理沉默了,周式薇看過來。
氣氛一時有些冷寂下來,我攥着手心,再一次開口:“我需要知道答案。你不說,是因爲跟我有關對不對?”
宋理躊躇,不語,認識他這麼久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爲難的模樣。
“說啊!”
在我的一再追問下,宋理終於鬆了口,他擡起頭,妖嬈的桃花眼裡帶着一抹深深的愧疚和自責:“寧寧,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瞳孔放縮一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理低聲說道:“一年前你輸血過多情況危急,我想盡辦法也不能治好你,那時候李玥兒出現了,她給你注入魔宗的血液救了你,至於後來我說由我負責保管師兄的肉身和另一個男人的靈魂……”
我動了動嘴脣:“難道不是嗎?你……到底做了什麼?”
宋理擡頭,清俊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嘲諷,是對自己的極大蔑視:“我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做不了。當時李玥兒救了你,並且把……師兄的肉身和那人的靈魂都……藏在了你的身體裡。”
什麼?!
周式薇聞言都震動了一下。
而我瞬間呆滯住,忘了表情,忘了言語,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久,才輕輕問他:“你是說,我成了大魔宗的容器,他命令李玥兒把肉身和靈魂都藏在我體內。”
宋理沉痛地點頭,眉眼都是無奈和自責。
“哦。”奇怪的,我沒有大吵大鬧,只是木然地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會兒,我忽然偏頭:“爲什麼?”
宋理搖頭:“當時我阻止過的,但李玥兒說這是輸血的必要步驟,說是——魔宗的血液即使對於命定新娘的你來說還是過於強烈,必須要有靈氣重的肉身和純粹的靈魂壓制這份魔性,不然終有一天你會被魔性反噬。”
我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還真是料事如神呢,這個後果已經提前實現了呀。”
宋理關切而心疼地看着我,想要靠近:“寧寧,你聽我說——”
“別過來,求你,別過來。”
我退後一步,躲在陰影裡低下頭。
宋理手勢頓住,很不忍卻又不敢再向前,爬刺激到我。
僵持了一會兒,周式薇走過來,淡淡開口:“寧歡,我們出去談談。”
我和宋理都是一愣,我應聲擡頭看她。
周式薇冷豔的臉在燈光下泛着一絲令人信服的光,她說:“你不是想知道我祖師叔的事,走不走。”
祖師叔?
阮志,對了,阮志劫走了白冥安。
我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連連點頭;“走,我們現在就去外面。”
宋理當時昏迷不醒,不知道阮志的事情,清醒後我和周式薇也只是說白冥安處理了傷口自己就走了。宋理大概以爲白冥安不願意和他碰面,以此戳穿倆人共同瞞着我的那個秘密,也沒有多問去處。
但他也不傻,聽到我和周式薇的話,不由挑眉露出一分猜疑。
“什麼祖師叔?寧寧,你認識其他陰陽師?”
先前周式薇告訴過我,宋理的傷勢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嚴重,只不過他要強也不想讓我擔心,所以一直粉飾太平。
如果要去找阮志,勢必要有一番爭鬥。這種情況下,帶傷的宋理不去最好。
我心中有了底,臉上裝得一派平靜:“嗯,之前跟式薇提過,現在……”我輕笑了一聲,看向他:“成了魔宗認定的新娘,我應該多多瞭解陽間的除靈者,以後還需要他們的幫助不是麼?”
一句話,戳中宋理的痛處。
他勉強笑了一下,對我說:“寧寧就是聰明,好,你去吧。”
看着他因爲我的話而難以掩飾的自責,我心中也很難受。
寧歡啊寧歡,你就是個大惡人。
可是,如果做惡人能保護宋理,保護我在乎的所有人,那我不妨做一做吧。
四星級的酒店除了優質的客房,其他的休閒娛樂設施也很完善,來到咖啡館在一處僻靜的角落坐下來。
我問周式薇什麼時候出發去找阮志。
周式薇喝了一口冷咖啡,眉頭一皺,放下後雙手放在桌面上,冷淡地瞥了我一眼,說:“你想好了,瞞着那個傻瓜?”
我很鎮靜:“是。”
“他知道了會失望。”
我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不過這樣最好。”
周式薇靜靜地看着我,忽然露出一絲嘲諷:“你們這羣人很可笑。你瞞他,他瞞你,都是爲了對方好,到最後事情全部捅破,該受的傷一點也不會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