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尤爲有意義。別忘了,從頭至尾,整隻球隊只有8個人在打球,而在只有8個人的情況下登頂,之前,在這個並沒有多少年曆史的J院還是絕無僅有的事情,或者說,這是一個現象。
大學生不像高中生那樣對某一件事那麼癡狂。而全場觀看的觀衆們更是這樣,沒有想象中的熱烈奔放有哪個無知少女來勾肩搭背或者幾個花癡雙手捂着嘴大喊“好帥”。他們可以在場邊爲自己支持的球隊加油吶喊甚至會爲了哪一個球員更加厲害和別人爭執地面紅耳赤,但也僅限於此。
事後,除了一些比較閃光的人物名字可以偶爾依稀地記得之外不要妄想着別人仍能記起你的面孔並且在某一天的時候拿着筆和紙去找你索要簽名。
想要被大部分人深刻地記住面孔,除非一絲不掛去操場上裸奔。
以前和昭陽打電話的時候,他說過一句話:高中,我們忙得跟孫子似的,可還可以像SB一樣開心;大學,我們閒得像SB一樣,卻找不回當孫子時的快樂。
我覺得他說地這句話賊有感覺,直接說到了我的心坎子裡去了。只是再閒,再SB,也不會弄到在自己學校裡追星的白癡行爲。因此,這個時候,一些學生觀衆已經離開了球館去做自己的事情。
該學習的學習,該**的**。
不過留下看熱鬧的學生自然也不在少數,畢竟這些也有不少我們新聞系的人,所以場面上也不是特別冷清。
楊思怡和那個墨鏡男不知道什麼也已經走了,心裡不知不覺中竟然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覺。不過妹妹楊若琳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千年也不變的冷漠面孔在某一瞬間,那個能讓人遐想聯翩的嘴角竟然撇了一個不易察覺地弧度,以表示對我的恭喜。
在我一旁的許瑤就像是一個剛剛被搶了屬於自己的稀世珍寶一樣,滿臉警惕並且充滿敵意地防範着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光是那條露在外面的光潔小腿就能讓一羣覓食的大男人流口水的還沒有洗過的大白菜,一雙大大的眸子似乎在說:“休得搶我男人!”
小家碧玉,不過,真的很可愛。
許瑤不是那種沒有見過大世面的女生,她的家庭條件決定了這個純潔到近乎虛假的天使必然是在很小的時候受到上流社會的耳濡目染。只不過,楊若琳這種似乎經歷過更大場面更大風波而又自立自強且自我的女人並沒有將眼前這個富家女放在眼裡,經管這個可愛的小精靈挽着我的胳膊瞪着大眼睛,吃力地用要吃人的眼神看着這個強悍的外敵。
而我的眼神和許瑤如出一轍。
“荀飛豪,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雖然對你很有成見,但是礙於我姐的面子和你今天表現確實不錯雖說最後那個犯規像是發了硬的狗屎,恭喜你!”
楊若琳一直很少話,從高中時代就是如此,她最大的必殺技就是那雙冰冷到近乎刺骨的眸子和冷淡的態度,做事時的胸有成竹讓幾乎所有熟悉這個小城市來的奇女子的人心驚地厲害。那種對於某種事物天生敏銳的嗅覺和出奇準確的判斷力讓她在各個自己所涉及的領域上做地幾乎完美。她總是能用最少的話來達到最大的目的。
高中時代,這個出了名的美女就在他們的教室裡,面對一個找她麻煩的女生,悠閒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然後漫不經心地用十五個字把這個可憐的女生弄哭了整整三天。第四天的時候,那個女生轉班了。
所以當她用一段話來描述一件似乎並沒有多大的事情的時候,這說明這段話裡並沒有摻雜質。
“多謝。”我緊緊的摟着許瑤,告訴這個城府地厲害的女人,我是有自己心愛的女朋友的,對她姐姐我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歪心思。
旁邊的隊友們似乎見到我們這邊三人之間奇怪而劍拔弩張的氛圍實在有些詭異,一個個都很自覺地後退三步,雖然他們流的口水並不比那些見了楊若琳圓潤大腿的牲口們少多少,只不過沒有一個男人想成爲《本能》裡面剛開場玩結果被女人拿錐子玩死的可憐傢伙。
在過足了眼癮的之後,那羣人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剛剛頒發的那個獎狀和一個不知道是何質地的黃金色獎盃。
“我覺得那是銅,你認爲呢?”楊若琳笑道,從來都無視帶有猥褻眼神的大白菜此時比誰都要蛋定坦然。
“不知道。”我回答地很堅定。
“你也不必覺得過來真心誠意地祝賀我一下,就是對我的恩惠。你話少,我就當你是啞巴,能開口是幸運,但對我來也並不是積了八輩子德的事情,說實話,有些時候,有些東西真真假假其實並不重要,我要的只是那種可以盡情揮灑青春的過程和勝利之後的喜悅,戰利品從來都不是將軍需要考慮的東西。”
楊思怡饒有興趣地看着我,而許瑤的眼神則顯得有些疑惑,顯然,以她現在的理解力想要知道我們在說什麼是有些困難的,儘管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的一番話想要表達個什麼意思。
楊若琳對我那一番有些凌亂的一段話整合了一下,用她那彷彿世界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手,指了指我,然後從我剛剛費盡心思琢磨出的自認爲很有這裡很有故事的一番話做出了一個簡短卻又十分貼切實際的評語。
“理想主義者。”
楊若琳走地時候很乾脆,大有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個籃球的英姿颯爽。那個高挑纖細的背影就像是針一樣炸在了我那個幾乎已經忘記該如何思考的腦子裡。
許瑤似乎總是在想着自己爲什麼聽不懂我和楊若琳之間的談話,似乎覺得我們是一個國家卻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在這種時候我就許瑤用男人的溫柔摸着她那個不知道整天在想什麼的腦袋安慰她,是她想多了。
盧彬勇一手拿着那個快要被他玩膩味的ipone另一隻手拿着在商店裡買的“隨便”冰淇淋,他說這個牌子讓他覺得吃起來倍兒瀟灑倍兒拉風。這個步履蹣跚的胖子已經忘記自己旁邊的那個算是老弱病殘人士的季澤龍。
拄着兩個柺杖卻只瘸了一條腿的猥瑣男是從門那邊過來的,他身後那夕陽射進來的光線射到他的身上形成了類似於如來佛祖身後的光芒一般,一時間看起來很滄桑很故事。
像是一條倔強而蠻橫的守山犬。
“難得你這傢伙會來看比賽,說實在話,有沒有佩服我?”在盧彬勇面前,我總是在有意無意地誇讚着自己,然後以順帶着詆譭他爲樂。
“沒有。”盧彬勇tian了一下冰淇淋,很是享受的樣子,惹得季澤龍想拿着柺杖當九尺釘耙把這狗犢子輪番在地,“是我旁邊的獨腳大仙硬是要我扶着他過來的,不過我睡着了。”
我知道,這個看似總是在吃着虧的胖子,實際上是一個精明無比的傢伙。懦弱地表象下,實際內心比真正的東北漢子更加爺們兒。他總是給我一種大巧小琢的感覺。他比司馬遷和韓信更懂得如何去隱忍。
被稱作成獨腳大仙的季澤龍顯然不是那種愚笨的人:“**大爺的,你兩手都漫了還怎麼扶我,難道扶我的是你**那小玩意兒?虧你能想的出來,要是老子沒有受傷,現在就讓你嚐嚐我苦練多年的抓奶龍爪手!”說着手在盧彬勇的巨大胸脯前比劃了一下。
看我在沉默,季澤龍問道:“你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我很嚴肅地看着他,然後伸出手指:“這是你在上大學之後第74次爆粗口。”
一向以文明人自居的猥瑣男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怎麼感興趣,這也沒辦法,曾經號稱從沒罵過粗口的傢伙自從和我們幾個認識之後,就開始了三句不離髒字兒的妖孽生活,自從他破了戒之後,就秉承着“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既然溼了鞋我就洗個腳”的擺爛原則,墮落了下去。
“弟妹是越來越漂亮了啊!”季澤龍把注意力轉移到許瑤身上。
“滾蛋,是嫂子。”我知道季澤龍無法還手,就很憐愛地狠狠拍了一下他的頭顱。
也就在這個時候心裡就莫名其妙地想到那個大雨滂沱的下午,季澤龍被莫海剛撞斷了一條腿的事情。心裡有些恨意,而卻又真的是無可奈何。
我不是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義士,對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亦不怎麼理解。自尊永遠都不能當飯吃,可是身體卻永遠是革命的本錢。只不過想起以前在M市和阿力強哥昭陽廝混在一起的日子裡,總是感覺當時有一種“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的豪邁。
記得當時有個算命老先生說我是那種善於運用直覺去認識世界,運用情感對這個世界做出判斷的人。當時的我覺得他純屬是在騙錢,可是現在想想確實是那麼個理。
我的嘴角露出了一個淺淺地卻是類似於微笑的詭異弧度,彷彿現在楊若琳就在我的面前,用着她那張表情變換次數和考試不及格次數沒什麼差別的動人的臉蛋,淡然地說道:“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理想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