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有些詫異:“你不怕我就這麼走了,躲起來,再也不讓你找到,”
“那你就儘管躲起來就是了,就當我看錯了你,”
我呼出了一口氣:“我忽然感覺,有你這樣的對手也挺不錯的……如果你不回來,那就代表你也不過如此,當我的對手,你還不配……我也沒什麼好糾結的,不是嗎,”
小丑嘿嘿一笑:“我當你的對手,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我沒有理會他,只是轉過身,看向了遠方的天空,和山下忙碌的衆生,忽然有些傷感:“小丑,你知道嗎,我現在很討厭那種平凡的生活,我很討厭那羣按部就班碌碌無爲的人,我討厭那些以大衆的需求來評判自己的人……這個世界上,無趣的人太多了,”
“好不容易出現你這麼一個有趣的人,我不想讓你就這麼在牢獄裡呆一輩子,那樣的話未免也太可惜了,我現在比不上你,但是就讓你當我的對手,當我前進的動力不是更好嗎,”
聽完我的話,小丑也笑了起來:“你是擔心,我被抓進去後,吐出來你參與市一中投毒案的真相,對嗎,”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錯……所以放你離開,對我們彼此來說都有很多好處,不是嗎,”
小丑微微沉吟,此時山頂上,李嘉程已經放下了懸梯,他已經來不及猶豫了,只好看着懷中的李覓笑道:“小覓,哥哥現在就帶你去西藏,好嗎,”
“好啊……但是小覓怕爸爸會擔心,”
“放心,一個月後,哥哥就帶你回來,”
李覓看着小丑,又看了看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小丑抱起了李覓,忽然從一旁的草堆裡開出來了之前的那輛摩托車,
我抽了一下嘴角,這玩意兒現在還能開,
小丑嘿嘿一笑:“別小看它看上去破舊,這是我從美國淘來的高級貨,”
他抱着李覓,發動了機車,就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轉身看了我一眼:“林哲,其實之前我說的話,並不只是爲了讓你分心,”
他說過,我其實還有一個親生父親,
我皺起眉,小丑繼續說道:“其實我完全不必要躲避到廁所那種破地方……在我剛把你放走後,我就收到了很多人的警告,不得已才跑路的,我查了一下才知道……原來你的親生父母都活着,而且……勢力很大,能讓那麼多黑道白道的人都來對付老子,你那個親生老爹還真是厲害啊,”
“他們貌似才關注到你沒多久,現在做的這些估計是想彌補你……所以你不用太過介意,你小子現在的成就都是你自己得來的,你也算是個人物了,”
“放心,這些話老子沒有一句騙你……畢竟,你也是個有趣的小子,”
說完這番話,小丑就哈哈一笑,帶着懷中歡呼的李覓,開着摩托車呼嘯着衝了出去,
很快,他們的背影就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就像是一對神仙眷侶一般,離開了這嘈雜的世界,
我站在原地,一陣愣神,小丑離開了,卻也終於解開了我心中的坎兒,
幸好,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
但是同時,這傢伙也給了我一個重磅炸彈……我的確有親生父母,而且現在已經關注到了我,
我不知道他們之前是遺失了我,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但是一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兩個具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我就有種頭腦發暈不真實的感覺,
柯夢抓住了我的胳膊:“林哲……”
“我沒事,”
我搖了搖頭,此時李嘉程已經從懸梯上爬了下來,他的臉上帶着一絲狐疑:“剛纔我怎麼聽到摩托車的聲音,”
我笑道:“那應該是你聽錯了,”
“是嗎,”
李嘉程顯然是猜到了什麼,但是他也沒有深究,直接把我和柯夢帶到了山頂的救護車送往了醫院,
小丑失蹤了,我相信他有自己的辦法甩開警察的追蹤,成功地前往納木錯湖,我相信不久之後,在那西藏聖湖的風光裡,一定有他們的存在,一代梟雄,也能爲了兒女情長折磨至此,真的讓我有些感動,
回到醫院後,我和柯夢分別安排在不同的病房裡,我的胳膊傷口再度裂開,醫生給我縫完針後叮囑說,今後再也不能進行這麼劇烈的運動了,不然的話我就要面臨截肢,
我的心中一陣慶幸,幸好不是現在截肢,
鍾晴和徐嬌,甚至楊詩詩和皮雪姣都趕了過來,四個美女現在我這裡噓寒問暖了一陣,又都去了隔壁的病房看望柯夢,
房間裡只剩下我和小姑,我看着眼圈紅腫的小姑,先是安撫下了她的情緒,又忍不住問起了我父母的事情,
小姑愣了一下:“你……你的父母都去世了,小哲,你難道不知道嗎,”
她的眼神有些躲避,我只好笑道:“我說的……是我的親生父母,小姑,您該不會告訴我說,您真的是我當初那個賭鬼父親的妹妹吧,”
在小姑收養我以後我就有些懷疑,我們之間見面的次數很少,她爲什麼對一個其貌不揚又沒什麼才能我這麼關心,
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她一定和我那未謀面的親生父母有關,
小姑低下了頭,良久才笑道:“小哲……不是小姑瞞你……假如,假如你真的有親生的父母,他們如果出現在你眼前要重新接受你,要重新承擔養育你的責任,甚至要把你帶回他們的家……你會怎麼做,”
“我會怎麼做,”
我的眼神有些茫然,如果我真的有親生父母……按照小丑的說法,他們很厲害,甚至有很強的財富,不亞於唐磊的社會地位……
如果見到他們,我會怎麼做呢,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從我出生開始,我只有你和嬌姐兩個親人,”
憑空出現的父母,我不想接受,我終於明白,小姑應該已經聯繫到了我的親生父母,之所以不告訴我,是爲了保護我,不讓我有那麼多煩惱和憂愁,
小姑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臉:“傻孩子……就是如此……我纔不想告訴你,小姑只想你能和I平常孩子一樣,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成長……好好休息一下吧,放心,小姑永遠陪着你,”
感受着臉頰的溫暖,我剛笑着要說什麼,病房門就被推開了,李嘉程一臉笑意地走了進來,
他也受了很嚴重的傷,頭頂上纏着一圈紗布,小姑急忙離開了病房,
李嘉程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問我有沒有興趣高中畢業後當一個警察,
“如果你來當警察,我保證你的仕途一定會很坦蕩,而且我現在就可以在你的檔案里加上一條非常好看的記錄,”
我笑了笑:“我只是個小人物……警察這種身上的職業,還是您自己來吧,”
李嘉程像是早就料到我會這麼說一般,也沒多說什麼,笑了笑,轉身就走了,
我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在小姑的攙扶下來到了柯夢的病房,
徐嬌她們都聚集在柯夢的牀邊,柯振東則是抓着她的手,滿臉是淚地說着什麼,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幾天柯夢失蹤,最擔心的應該就是柯振東了,
見到我來了以後,幾個女生都走了出去,柯振東眼圈通紅地看着我:“你來幹什麼,你害得小夢還不夠慘嗎,”
“爸爸……別這樣……”
柯夢還想說什麼,卻發出了一陣咳嗽聲,急忙閉上了嘴巴,
我攥緊了拳頭,良久才笑道:“柯校長……我只是要向您道歉……因爲我,柯夢纔會受到這種傷害,不過您放心,從今天開始,即使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不會讓她再經歷這種危險,”
“就憑你,”
柯振東的眼神滿是嘲諷:“林哲,我不管你有什麼能力,不管你想做什麼,我只告訴你,以後離我的小夢遠一點,”
我低下了頭,深深地鞠了一躬:“也許您不相信我……但是我不會放棄,我拼盡全力會朝着這個目標去努力,對不起,”
道完歉我就離開了,這裡是他們父女敘舊的地方,我實在是不應該繼續留在這裡,我所要表達的,是我自己的態度,
然而,就在我剛走出病房門,我就發現牆角一個人影忽然閃過,
徐嬌他們已經回去上課了,走廊裡本應該空無一人,但是顯然,剛纔那個人已經躲在那裡許久了,
我看向了一直攙扶着我的小姑,她也看到了那個人影,卻像是完全沒有發現一般,眼神一顫,笑着拉着我回到了病房,
我忽然明白了什麼,乖乖地躺在牀上不再說話,
經過這次小丑的事情,我的名氣又上了一層樓,那天我還在醫院的時候,徐景明就激動地趕了過來,先是一番慰問,然後又告訴我,有很多知名警匪片導演要找我拍戲,
原來,李嘉程把這次抓捕小丑的行動首要功勞都放在了我的身上,爲了自己喜歡的女生和黑社會拼命……這種童話般的情節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我抽了抽嘴角,那個傢伙應該是把小丑逃離的所有責任都推在了我的身上,但是我也不能不承認,只能吃了一個啞巴虧,
徐景明離開後,我的心裡一陣寬慰,因禍得福的滋味就是如此吧,
…………
當天晚上,小姑回去幫我做飯,病房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閉上眼睛入睡,沒多久,我的房門就被打開了,
一個衣着靚麗的少婦走了進來,她的身上全都是頂級名牌,一路上都吸引了很多護士醫生的目光,猜想着她是誰家的達官貴人,
可是儘管她身份高貴,臉上卻不施粉黛,眼圈紅腫,不知道哭了多久,
她站在我的牀邊,愣愣地看着我,彷彿要把我的模樣深深地刻在眼睛裡,
良久,她纔像是剋制不住自己一般伸出了手,想摸一下我的臉,
就在她的手即將和我接觸的一剎那,我猛地睜開了雙眼,少婦嚇了一跳,後退了兩步坐在了病牀上,
我看着這個少婦,她的臉上根本沒有歲月的痕跡,看上去就像是我的姐姐,
沒錯,她的模樣和我長得有幾分相像,特別是一雙眼睛,幾乎是從我的眼睛刻出來的,
我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強撐着身體從病牀上站了起來,她想要扶我,我卻甩開了她的手:“謝謝你……不過,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少婦捂住了嘴:“小哲……”
我看着她,聲音平靜:“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爲什麼來找我……但是對不起,我們之間畢竟十幾年不見了,我的腦海裡對你沒有絲毫印象,我和你,除了那點微不足道的血緣關係來說,只是陌生人,”
“我之所見你,不是爲了讓你們接受我,也不是接受你……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林哲活到現在,活到這個地步,我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努力得來的……我只是希望你和你的丈夫從今天開始不要打擾我,不要對我有任何干擾,哪怕是幫助,”
“我林哲,不需要任何人的施捨,僅僅靠我自己,我也能很好地活下去,”
說完這番話,我就轉身離開了病房,
身後的少婦捂着嘴,發出一陣輕微的抽泣聲,
走出房門,柯夢站在那裡看着我:“林哲……她是,”
“她是我的母親,”
說出這幾個字,我只感覺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她……”
柯夢還想說什麼,我搖了搖頭,輕輕地抱住了她,
良久,我忽然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全身都在發抖,臉上佈滿了淚水,
我死死地抱着柯夢,聲音發顫:“爲什麼……爲什麼她直到現在還要來找我……想讓我接受她,,她也配,,,”
我的聲音裡充滿了恨意,柯夢被嚇到了,急忙抱住了我的肩膀,聲音堅定道:“別擔心……還有我在,從今往後,無論任何事情我都會陪你一起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