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房間裡面瘋狂響起的嗚咽,肖僵硬地轉動脖子。
愣愣看向伊森。
儘管臉上帶着軟膠面罩,但還是能看得出她目瞪口呆的樣子,女特工有種直覺,這個混蛋說的話並不是在開玩笑。對方是真的打算這樣幹。
伊森用手指輕輕敲打着槍管,並且對女特工聳了聳肩。
看得肖嘴角不斷抽搐。
時間有限,只能用各種方法來威脅對方,要不然鬼知道尤里安會逃到什麼地方,自己不能一直在這裡磨磨蹭蹭。
“等等!!!”
房間裡另外一道聲音響起,勸阻了伊森的動作。
緊接着,又是激烈的爭吵。
短短几秒鐘後,那道陌生的聲音緊張地說道:“我們不認識你,你怎麼保證自己的承諾。”
“向我的父親保證。”伊森將眉毛挑起,語氣沉穩道:“如果我不信守諾言,向上帝保證,所有的壞事都會發生在他身上,這足夠了嗎?”
“不夠。”
一開始那道渾厚的聲音響起,對方很乾脆地拒絕道:“我不相信這種話語。”
哎呦!
還挺警惕。
伊森眼珠一轉,目光落到肖的身上。
後者汗毛頓時豎起,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腳步忍不住後退。
“該死的。”
伊森發出怒罵,似乎很是不爽:“你這是對我的羞辱,這是我最後一步退讓,我的同伴將會空着手站到門外,這足以表達誠意。”
“如果再不接受。”
“就這麼說吧,我是個很沒有耐心的人,你不會想要見證這點。”
肖愣愣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這個傢伙,沒想到這混蛋兩三句話就把自己給賣了,要不要這麼無恥!
可是破局,必然要做出退讓。
“抱歉。”
伊森小聲地說了一句道歉,又飛快地比畫了一下手勢表達歉意。
好像也沒有太好的選擇,畢竟有機會的情況下,肖也想把裡面幾個人救出來,而且自己身上也穿着防彈衣,應該、或許、可能會沒事的吧!
想到這裡,她對伊森狠狠地豎起中指。
“OK。”
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裡面的人很快答應下來這個條件:“請動作慢點,我們現在最不想要發生的就是誤會!”
有機會活,誰想死。
在裡面兩個人看來,對方也表達出足夠的誠意。
其實最主要是那個手雷太過嚇人了,現在心臟還撲通撲通的,他們還真的摸不準會不會再丟兩顆進來,畢竟吊在上方几個人的反應做不了假!
作爲被救的人都害怕了。
那麼他們這些敵對的人,沒有理由不害怕。
肖重重調整幾下呼吸,將MP5衝鋒槍背到身後,舉起雙手開始緩緩挪動腳步,只不過她的姿勢有些彆扭,完全就是衝着發力去的。
一有不慎,立馬就能向旁邊彈跳。
先把雙手伸出,表示完全沒有拿着武器,再將身體挪動過去。
裡面的場景也慢慢出現在她面前,只見一個寸頭東歐男子端着一把AK指向自己,槍口微微搖晃。
看到食指搭在護圈外面,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個傢伙顯得怒氣衝衝的,臉色相當僵硬,目光不時落到倒在肖旁邊的男子,眼裡流出一絲傷感,腮幫一緊一緊,情緒相當不穩定。
而在他旁邊。 搖晃着的人體後面同樣站着一個黑西裝,後者眼神驚慌,看到空着手出現的肖時放鬆了許多。
四個光溜溜的人,就倒掛在他們面前。
兩男兩女,場面一言難盡。
將這辣眼睛的一幕拋開,肖緊了緊牙關,被吊起的四個人都分別有一隻手被砍斷,一根紮帶死死地捆在小臂上,血液淅淅瀝瀝地往下掉。
在水泥地面上染起四灘血泊。
這些人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不少地方皮開肉綻,很明顯剛纔遭受了嚴刑拷打。
深深吸了一口充滿血腥味的空氣,肖微微晃動雙手:“就跟我們約定的一樣,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沒必要在這裡平白無故死去。”
“外面還有大把姑娘等着你們。”
兩個東歐男子互相看了一眼,也緩緩將槍口放下。
“雖然我不喜歡這樣。”
臉色僵硬的那個傢伙從後面緩步走出,端着AK說道:“但我們之間達成了約定,這沒錯吧?”
“沒錯。”
伊森默默回了一句,從門口旁邊慢步走出。
軟膠面罩下的雙眼帶着一絲笑意。
“砰~”
槍火閃爍,該男子渾身跟着震動,眉心中間頓時多了一個小孔,濺起的血液糊到瑪薩身上一陣發燙,險些沒把她嚇得抽抽過去。
伊森手腕飛快甩動。
在另外一個人反應過來之間,又砰砰扣動幾下扳機。
滾燙的彈殼從拋彈口飛出,清清脆脆摔落在地上,緊隨其後的還有兩下轟隆倒地聲,兩個黑西裝都茫然地看向伊森,眼裡的光芒很快變得黯淡。
“哼!”
肖冷笑一聲,將舉起的雙手放下:“以你父親的名義發誓對吧?”
發生這種事情,她沒有任何意外。
同時對自己身邊的這個傢伙產生深深地好奇心,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才能培養出這麼樣的一個行事作風。
“沒錯啊!”
伊森看着被倒吊起來的幾個人,也重重吐出一口氣:“其實老摩根已經死很多年了,如果他們覺得不甘心,正好順路去要個說法。”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把肖噎了個半死。
人都死了。
就算全世界的壞事都發生在他身上,又能怎麼樣。
“無恥!”
低聲罵了一句,她快步上前抱住被反吊着的人上半身,再吊那麼一會,指不定弄出點什麼毛病。
伊森也懶得動彈了,格洛克對準繩索扣動扳機。
四聲槍響過後,幾個人全數放下。
隨着肖將纏在他們嘴上的膠帶撕開,抽泣聲陸陸續續響起,沒有大聲的嚎哭,只有身體在不斷顫抖,牙齒也被嚇得不斷打架。
微微嘆了一口氣,伊森快步往旁邊走去。
掃了一眼桌面上的幾個斷手,他抓起丟在角落中的衣服,給那四個人分別遞去。
體面,有時候不重要。
有時候也相當重要,被這麼一番折騰,不管是女菩薩還是流浪漢,都需要將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給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