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心情波動的厲害,也掙扎的厲害。
她壓抑了太長時間,太渴望有機會傾訴出來,酒精削弱了她人前強撐的理性。
她的手虛虛的在大山面部撫過,從他寬闊的額頭、兩道濃眉、眼睛、直挺的鼻樑到有個性的下巴一一仔細撫過。其間指腹數度碰到他臉上的肌膚,蜻蜓點水一樣,突兀的點一下,又受到驚嚇般飛快離開。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近這個男人。
明明知道不應該、不可以,可心底的渴望呼嘯着幾欲衝出胸膛。
“李悠然,喜歡你的女生,一直都有,你知道的,對不對?可是你從來都不以爲意,你忙碌的身影從她們身邊走過,對她們的精心妝扮和費盡心思製造的巧遇視而不見。”
坦白自己的心意,剩下的話順理成章變的容易說出來。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偷偷喜歡着你,因爲你這份無視暗自欣喜。我鼓起勇氣上門找你,看到你對董潔無微不至的關愛,回到家一個人蒙着頭歡喜,一個對妹妹尚且如此細心的男生,一定是世界上最完美最體貼的男友——”
可是,夢醒的太快。是,他的確是最完美最貼心的男友,只是她自己不是那個幸運的女孩
“我沒有辦法同董潔爭,你們是十多年的感情,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偷偷喜歡你的女生。人們把這種感情叫做暗戀,我也只是一個暗戀你的女人,你過去不在意,現在和將來也不會在意。”張燕眼裡瞬間充滿水氣,嘴邊卻露出一個悽然地笑,“李悠然,你瞧,我知道的很清楚,如果人的理智可以控制感情就好了,那我就不會這麼痛苦。”
她用雙手矇住臉。好一會兒。再擡頭時,臉色恢復一些平靜。
把話說出來,只覺得一直壓在心裡的那塊大石頭忽然變的輕快了一些。張燕小心在牀頭坐下,她想更近一些,好好看看這個男人。他真的是一個很有味道的男人,下巴的線條剛毅,不薄不厚的雙脣,只是躺在那兒,就有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魅力。
手不受控制般伸出去,還沒碰觸到他。那個男人眉頭忽然微微擰了起來,然後脣邊緩緩翹起一抹笑紋,“小潔、小潔——”他嘆息般低低喚了幾聲,翻了個身。面朝裡,臉頰在枕頭上蹭了蹭,然後深深埋進枕頭裡。
張燕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倉皇站起,受驚般撲到門邊。
真的該走了!不管他有沒有聽到,能當面說出積壓在心裡已久的話。她——知足了。李悠然向來是同學中最受人關注的中心,這裡隨時會有人闖進來看他——
門被輕輕帶上。
過了片刻,大山坐起身體。
他有些意外。
張燕喜歡他,這點大山自己也曉得,心裡只當是少男少女青春期萌動時對某位異性一時抱有的好感,畢竟這種喜歡沒有現實基礎,更不存在雙方互動,怎麼也會在時間的流逝中自然變淡。想不到她竟然堅持了這麼久。
大山用手背擦擦自己的嘴脣,眉頭皺了起來。
看來。以後要注意同女孩子保持距離纔好,更要注意避免再同她單獨相處。他自認自己做不來於樂江那種四處留情的作派,也委實無意再招惹別的女生。
想通了,大山也就不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同學會之後第二天,大山在家裡設宴招待吳濤。吳濤在北京又呆一天,然後跟劉晨去了青島。離他到國外公司報道的日子不多了。青島玩兩天。就得回父母身邊收拾行李出國。
這其間,模特大賽的獎金和獎品已然兌現。除了董潔示意簽下的模特,其餘人亦大有收穫。
很少的一部分人之後沒有留在模特界發展,賽後仍然回到原籍。一部分人與別的服裝公司簽約時了時裝模特表演隊,一小撮在這行做過一段時間地趁着名氣進了一步,選擇做個體模特……有免費去風景名勝之地旅遊的機會,大部分人都沒有缺席。
很快,這件事就見諸報端,一羣出色的美女,穿着時下新款的時裝,不管出現在哪裡都是件讓公衆關注的事情。報紙披露了美女地羣體照,對東方元素服裝公司的時裝也是種大力宣傳,一羣美女帶來的美麗效應是顯而易見的。
公司簽下的模特名單上,吳亞楠榜上有名。
這倒不是蕭燁求情所以董潔有意放水,董潔當然也想把吳亞楠從蕭燁他們的生活圈拉開一些,但吳亞楠自己條件很好,基本上她是憑實力進入名單,人情只佔了很少的一部分原因。
這些相關事情,董潔沒有過問。有大山的安排下,簽下的模特開始進入正規地培訓,她們的旅行之事暫且延後。
于娜沒有出去旅行。
獲得冠軍但沒有被選入走秀名單,雖然她接受了大山跟董潔的解釋,但並不能做到完全的心無芥蒂。況且她一直表現的高高在上,不管是海選還是決賽,一路順利晉級風頭逼人,於樂江又給她配齊了化妝師、髮型師等助手,這和其餘連化妝都要靠自己的模特形成鮮明對比,結果她後邊簽了二十幾位,她這個冠軍卻名落孫山,這種情況下她也沒辦法端出若無其事、毫不在意地表情跟着別人一道出行。
慶祝宴會之後,在其它場合,大山又見過於娜兩次。
她是於樂江地女伴,輪廓分明的美麗容貌、模特大賽冠軍地名號加上於樂江在商場的影響力,于娜迅速竄紅。她爲勝海服裝公司拍攝的廣告片和宣傳海報,使得勝海服裝公司夏季服裝銷售額大幅度上漲,美麗經濟的力量發揮的淋漓盡致。
七月下旬,驕陽似火,連着幾天溫度居高不下。
別人在這樣的日子裡,一會兒工夫熱出一身汗,然後衝個涼水澡卻也痛快。有時候出一身汗不算壞事,而董潔沒有這個福氣,她幾乎不出汗,心裡的燥氣因此無處發泄,人就病懨懨似的打不起精神。
大山計劃着忙完手頭工作,帶她去海邊或是山裡避暑。比如雲蒙山就是一個不錯的去處,前次他們去的時候,聽人說就算這樣的高溫天氣,山裡邊仍然涼爽的緊。去那邊農家小住上一些日子,躲開這惱人的高溫。或者走的遠一些、去一次青島?海邊氣候要溫和一些,又可以戲水爲樂,而且董潔好像很喜歡青島,她念叨了好幾次想去,只是他們倆個忙來忙去,始終未能再次成行。長輩們可以一起去最好了,如果不想動,至少郝璐和唐峰可以同行。他答應郝璐暑假要帶她出去玩的,小傢伙帶在身邊,長輩們也能鬆快一些。
計劃不如變化快,突如其來的事打亂了大山的計劃。
張鳳桐親自打來電話,約他週末見面。
剛從國外回來,手邊積壓了許多事急待處理,張鳳桐本不打算這麼早約見大山。不過,他在父母那邊吃飯,飯後聊天,張昊無意中說起:近日大山有意去一次青島,他正在安排工作,準備過去最少呆半個月。這期間,張昊除了在電話中向他彙報工作,也將親赴青島送相關文件,會有機會在青島玩上兩天……
張鳳桐考慮到大山去的時間比較長,回來肯定要忙於工作,然後就是迫在眉睫的巴黎時裝週。國外方面他不但在巴黎有生意,美國那邊也有,兩下里折騰一番,再回國天氣可就冷了,今年差不多就要過去了。
張鳳桐希望大山這樣有實力的商人進入地產界,把目前有點無序的房地產市場重新洗牌,從此以後提高進入房地產開發商的從業門檻,開創一番新局面。動機明確,然而這畢竟不是做爲副市長的他佈置給本市企業老總的任務,大山意向如何亦不得而知。張鳳桐索性以爲人兄長的名義約見他。
“你看看你,三根骨頭四根筋的,大山一天一兩參的養着你,也能把你養成這樣?”
丁睿軍校畢業後,服從組織分配,去了相對偏遠些的部隊。他來北京軍區辦事,事情結束後有一天假期,正好過來瞧瞧大山和董潔。
實在是太熟悉的老朋友了,見面沒多久,丁睿就恢復他少年時的本性,習慣性的同董潔絆嘴。他舉臂示意:“瞧瞧,咱一天到晚青菜豆腐,長得多壯實!”
“你是出家的和尚嗎?誰不知道部隊伙食好啊?再窮再苦,咱國家也先僅着部隊的供應來。”董潔反脣相譏:“傻人吃肉補皮肉,乖人吃食補筋骨,咱倆品種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