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裡裝的是煤球和虎皮。
雖然它們兩個實際上不是貓,但如我般愚蠢的凡人總是不自覺地會被它們的外表迷惑。
地球人都知道的,高鐵上是不許帶寵物的。
所以上車的時候,馮甜只好把它們兩個裝在包裡,反正它們也不屬於動物,老實兒地往包裡一趴,一動不動,機器也檢測不出來。
不過它們畢竟是活物,在火車上呆了這麼長時間,早就憋得不耐煩了,終於迫不及待地跑出來透氣了。
這時候就看出小方的本事來了。
雖然事出突然,雖然手背都被撓出了幾道凜子,但他手不抖,臂不搖,連聲驚呼都沒有發出來。
煤球探頭出來四下張望了一下,然後從包裡跳出來,虎皮緊跟着在後面,一如最忠實不過的小弟。
我一把將煤球揪起來,拍了它的腦袋一巴掌,“幹什麼撓人?趕緊道歉!”
小方忙說:“不要緊,我家裡也養了只貓,我都被它們撓習慣了!蘇主任你這貓可真漂亮!”說着伸手想去摸煤球。
好吧,他的審美觀可真是奇特,這麼一隻又黑又醜還兇了巴唧的小貓,在他眼裡居然能看出漂亮來。
煤球是一點面子都沒給他,一擡爪子,就又想撓人,被我一巴掌把爪子給打了下去,“老實道歉,趕緊的,是不是皮癢癢了?”
小方又說:“蘇主任,沒事兒的,就是隻貓,它懂,什麼,什麼……”
好吧,煤球在我的強力鎮壓下終於屈服了,向着小方拱爪道歉,還喵喵叫了兩聲。
貓這種總是傲氣實足的傢伙是不可能做出這種動作來的。
所以也算養貓達人的小方吃驚得差點把包掉到地上,話都結巴了,最後好容易回過神來,乾笑道:“蘇主任,您家小貓可真乖。”
“別說貓了。”我把煤球往身後一遞,艾瑞絲立刻接了過去,“你帶的車夠不夠大,能坐下不?”
小方說:“我開的是廳裡的商務車,沒問題!您這些朋友都去哪裡?趕不趕時間?要不我再找一輛車過來?”
“不用了,都去我家。”我解釋道,“她們都住我家裡。”
小方震驚了,看了看我身後的那一隊形象氣質各異的美女,又看了看我,最後很是佩服的地說:“蘇主任你好厲害啊!”
厲害?我哪裡厲害了?身後這一隊都是麻煩好不好?管吃管住不說,還得防着她們惹事生非!
不過這些苦惱也沒法跟小方這麼一個外人說不是?
只能由着他帶着這種由衷的一臉佩服領我們上車,開車送我們回家,一路上看我的表情都沒有變過。
敬仰,高山仰止般的敬仰,絕對無法形容的敬仰!
那眼神,看得我着實有些毛骨悚然。
到了家門口,我請小方進去坐一坐,小方卻是連連擺手,只說什麼不打擾我了,最後又說辦公樓已經都裝修好了,請我週一去檢查驗收,又小心翼翼地問我他週一用不用在那裡等着。
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來什麼,但他是鄭項華託了關係的,看在鄭英華的面子上,我也得收了他,就問他想不想到我這邊來工作。
小方當時喜翻了心,沒口子的答應。
我提醒他這個辦公室只能算是一個臨時性的工作機構,以後很有可能會撤銷,到時候如果他再回去公安系統的話,可就耽誤他這段時間的前程了。
小方卻很是堅定地表示絕對沒有問題。
看起來鄭英華應該是跟他說了什麼。
送走了小方,我纔開門請身後這一大幫新住客進去。
六爻雞排着隊跑出來迎接我們,圍着馮甜搖頭擺尾打轉,那叫一個熱情。
相比六爻雞的熱情,棉花這死狗的態度就差勁多了,明明看到我和馮甜這兩個主人回來了,居然依舊懶洋洋地趴在門口那裡,還打了個哈欠。
靠,你是狗啊,主人回來了,你不應該搖着尾巴過來迎接表忠心嗎?幹什麼擺出一副懶貓的架勢!簡直是越來越擺不正自己的地位了。
煤球從艾瑞絲懷裡跳下來,帶着虎皮一溜小跑地來到棉花身前,很是諂媚地喵喵叫了兩聲,反爪把虎皮推到棉花面前。
虎皮顯得極爲恐懼,身子都有些微微發抖,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擡,喵地剛叫了一聲,棉花抽了抽鼻子,一張嘴,把它給吃了!給吃了!給吃了!
身邊的諸位女性生物一片驚呼。
拜託,你們沒有一個是正常人類,看到狗吃貓有什麼可驚呼的,用不用擺出人類小女人的架勢啊,看看人家俞悅多淡定,一點都不吃驚!
我趕緊三步並做兩步衝過去,一把揪住棉花的後脖子,“趕緊吐出來,你怎麼又亂吃東西?”
棉花打了個鼻響,一張嘴,把虎皮給吐了出來。
可憐的虎皮渾身溼漉漉地全是棉花的口水,落到地上,打了個滾,擡起頭來左右看了看,一屁股坐到地上,又擡起爪子看了看,喵喵叫了兩聲之後,突然激動了,歡快地跳起來,原地轉了兩圈,然後很是諂媚向着棉花叫了兩聲。
靠,這死貓,能不能行啊,是我救了你啊,你不向我道謝也就算了,居然向想吃你的傢伙獻媚!
棉花沒答理它,扭頭看着我,汪汪叫了兩聲。
我沒好氣兒地說:“叫什麼叫?過來,跟我認認人!”扯着它的耳朵拉到衆人面前,介紹道:“這是棉花,我家養的寵物!”
“啊!”煙霞第一個發出尖叫。
哼哼,看到煤球都嚇成那樣,看到我家棉花害怕也很正常,我早就預料到了。
正準備安慰煙霞不要害怕,哪知道她卻歡天喜地湊過來,“好漂亮的狗狗啊,我能摸摸它嗎?”說完不等我同意,就小心翼翼地伸手摸棉花的頭。
棉花把腦袋一歪,躲過她的手,用很不屑的目光看着她,汪地叫了一聲。
煤球倏地一下跳過來,擋在棉花身前,衝着煙霞威脅地叫了兩聲。
煙霞嚇得一下躲到了馮甜身後,怯生生地說:“大神,我就是想摸摸它,沒有別的意思。”
煤球哼地打了個鼻響,與虎皮攔在棉花身前,一副忠實走狗的架勢。
就在此時,顧依薇走了上來,凝視着棉花,神情說不出的嚴肅,一步步邁得又穩又慢,每邁出一步,身上氣勢就強一些,當走到棉花面前的時候,她身上的壓迫性氣息,簡直有如實物一般,連我都有些透不過氣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