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過幾年兵。”練常說。
“巧了，我也當過幾年。”堂哥笑，爽朗的笑聲，遇到能聊的了，“我在甘肅那邊，你在什麼地方？”
“青島。”
“吃完飯我們切磋一下。”
“停。”我轉向堂哥，“哥你沒病吧？那麼喜歡動手動腳，況且……你倆都是野路子，要切磋要不你倆找陳佳切磋，人家自小就學，自由搏擊，還是冠軍級別，你們當兵就注重防守，弄個懂進攻的看你們能不能贏。”
“黃總？”堂哥很驚訝，看着陳佳，“黃總，真的？”
陳佳點頭。
堂哥肅然起敬，看陳佳的目光都不一樣了，這個事情也夠爆炸性的，看陳佳就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人，誰想到她還是個自由搏擊的冠軍級別的人物？
吃完飯，陸美美和陳佳在廚房刷盤子，堂哥和練常在陽臺抽菸、瞎扯，我則和紀若蘭坐在客廳看電視，其實我們也不叫看電視，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紀若蘭情緒很糟糕，這幾天都很糟糕，和陳佳一樣，區別就是陳佳把鬱悶的情緒寫在臉上，任何人都可以看見。紀若蘭的壞情緒則很好地掩飾起來，但在我面前她一般不怎麼掩飾。
“李總，這次恐怕藍貓不保了！”紀若蘭嘆了口氣，“沒想到啊，前一陣子還形勢大好，才轉個身一切就天翻地覆。”
“這就是商場的魅力，瞬間萬變。”
“可惜是變糟。”
“這倒不一定，變糟是一瞬間變的，變好也可以是一瞬間的事情。”我神秘的笑着，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笑容，讓他們覺得我很神秘，或者胸有成竹，我發覺我必須如此，因爲這個神秘能夠給予她們信心。
“變好那有那麼容易。”紀若蘭還是嘆氣，“我看沒希望了，就算能重開，客戶已經被搶光，你不知道小王現在，正趁機崛起，好像密謀好的一樣。”
“這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在藍貓，藍貓肯定沒那麼多麻煩。”我也嘆了口氣。
“李總你不需要自責，一樣的，小王是飛雅的，就算不爲了打擊你，一樣會爲小王着想。”
“至少，手段沒那麼狠吧？”
“或許。”
紀若蘭說的是事實，沒有了我……藍貓依然會麻煩不斷。但我說的也是實話，沒有了我……可能戰爭侷限於商場，沒那麼多暗黑手段，坦白說那些手段其實就是對付我的，並非對付藍貓，我就是個害人精。可是我非常不理解，周琦爲什麼一定要趕盡殺絕？我覺得沒那麼簡單，漸漸的我也明白了，不是單純因爲我說了那番我要報仇的話，就算我不說，周琦一樣會對付我。
陳佳和陸美美刷完盤子了，陸美美回了房間，陳佳坐在我傍邊，按着電視頻道，換了一個又一個，也不知道她想看什麼節目。
“陳佳你幹嘛啊？遙控器跟你有仇？還是紀總得罪你了你把氣出在她的遙控器身上？”我又逗陳佳了，這都已經變成一個……壞習慣。
“我估計是我得
罪她了！”紀若蘭加入逗陳佳，“陳佳你說說，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看我能不能給你賠個禮道個歉什麼的。”
“沒，我在想事情。”陳佳放下了遙控器。
“想什麼？想男人了？”我繼續逗陳佳，我知道她在想工作的事情，她比我和紀若蘭都要賣力，這個全世界都能看出來，最早上班，最晚下班，負責最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的就是陳佳，最閒就我，除了發號施令之外什麼都不幹。
“我回去了！”陳佳站起來，紅着臉離開……
“小子，你嚇跑黃總了！”堂哥走回來，拍拍我肩膀，“我也走了，回去洗澡睡覺，今早沒天亮就幫你爸媽挑豬食，沒睡多少。”
“滾吧！”
“我也走了，李總、紀總，你們慢聊。”練常和堂哥一起離開。
“你傢什麼地方？還養豬？”紀若蘭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我就一個農村仔，有什麼好奇怪的？不但養豬，還養雞鴨狗……蛇、蠍子。”我騙紀若蘭。
“別說了，噁心！”
“我告訴你，孫總和我回過家，孫總沒見過豬，被豬嚇死了，呵呵……她還幫我挑豬食。”
“真的假的？”紀若蘭懷疑的看着我。
“廢話，當然假的，你覺得孫總……像你這樣的城市娃你們能挑？挑過？”
“就知道你騙人。”紀若蘭笑了笑，“其實我也沒見過豬。”
“正常，你們城市的都沒機會親眼看見活生生的豬。對了你那裡人？”我好像……紀若蘭什麼情況我都不知道，我甚至沒見過她家裡人，她也很少向我提及家庭狀況，工作就是工作，我們私交併不怎麼樣，她和陳佳比較好點。
“揚州啊，怎麼了？”
“我就隨便問問，呵呵……揚州多美女啊，不過……這位美女近來很少回市區啊，到底怎麼了？”是的，近來紀若蘭很少回市區，並非藍貓出問題了才這樣子，之前一段時間已經是這樣。
“不回了。”紀若蘭忽然滿臉不高興，“以免見到一些不該見的人。”
“怎麼了？你指的是……你的家人？”
“我老公，我們在辦離婚。”紀若蘭嘆了口氣，“離了也好，我還想要個孩子呢！”
什麼意思？
我一頭霧水，莫名其妙，離了還能要孩子？這什麼邏輯？難道……他老公不行的？生育能力有問題？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紀若蘭自己不說下去我也不方便問。而且……聽紀若蘭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另一個離過婚的女人，現在是我的女人，懷了我孩子的女人，馬小瑩。
馬小瑩也是個可憐人，我都十多天沒回市區了，也很少主動給她打電話，平常都是她主動打給我居多。哎……看來我要多點給她打電話，一個懷孕的女人，我這個幹了壞事的男人都不理她還有誰理會她？況且她懷孕的事情她也沒告訴她家人，她不打算告訴了，準備偷偷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候無論怎樣她家裡人都不能反對，也反
對不過來。
回到宿舍，發現陳佳還沒有睡，房間裡的燈光亮着，我本來想敲門的，最後放棄了，因爲我隱約聽見陳佳在聊電話，貌似在聊藍貓的事情，我沒認真去聽，我也回房間打電話去了……
自從孫魔女回了法國，我每天早中晚都會打一遍她的電話，可惜每次得到的結果都相同，關機。每一天、每一次我都滿懷希望去撥打那個號碼，結果卻每天每次經歷……失望，不過……我沒有資格去憤怒，更沒資格失去耐性，是我對不起孫魔女，是我氣走她的，哪怕她有再多的不對，我一個錯已經量重許多。
躺在牀上，抽了三四根菸仍然睡意全無，想孫魔女，整個腦海被她的影子、容顏所佔據，這甚至是我每個晚上腦海裡面的活動狀態。是的，我是做了對不起孫魔女的事情，但是……撇開這些不說，誰能懷疑我愛她是愛到骨髓的？
只是，我也夠混蛋的，辜負了孫魔女好幾個祈望，感情、事業……
我這天反覆在想，藍貓，我認爲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不能夠讓它倒閉，不是我的，甚至已經是孫魔女唯一的事業。我已經很對不起孫魔女，如果藍貓再在我手裡斷送，連我自己都不可能原諒我自己，我應該去死，跳樓、跳河、割脈、喝農藥，反正我該死。
眼睜睜到天亮，無精打采回藍貓。
今天聽到的所有消息仍然是糟糕的消息，我們收買那些記者已經起不到任何有用的效果，甚至他們都已經一個個躲藏了起來，不願意再幫助我們，大概不想弄臭自己名聲吧。就算還願意幫我們都沒用，靠筆桿子寫點正面新聞不再實在，因爲地方不但寫……還拿出實質證據，今天就挖了一個兩年多前藍貓宿舍發生大火的事情出來大肆宣揚，那一場大火明明是沒有傷亡的，被那幫狗日的媒體寫成死傷無數，甚至無中生有昧着良心冤枉藍貓草芥人命，不注重安全管理已有先例，應該嚴肅處理之類，他媽的。
開例會的時候，陳佳提出了一個方法，一個對付代理商的方法，這個方法本身非常絕，運用得當可以暫時壓制那些代理商，讓他們暫時不給我們添麻煩。不過，如此好的方法怎麼看都屬於魔女式的手段，我敢肯定……孫魔女一定有跟陳佳聯繫，可我卻聯繫不到孫魔女，爲什麼？
難道孫魔女換了號碼？或者根本沒回法國？又或許已經從法國轉了一圈回來？
沒結論。
“陳佳，你跟我來一下。”會議結束，我對陳佳說。
回到我辦公室，陳佳坐在椅子裡。
“陳佳，我問你幾個問題，能和我說真話嗎？”
陳佳低下腦袋，不說話。
“孫總……聯繫你了是不是？能不能把她號碼給我？”我想，陳佳多半不會給，她就一個死心眼，如果答應過孫魔女或者孫魔女不願意，她寧死也不會告訴我。不過我也沒打算要號碼，因爲要來沒用，孫魔女大可以再換一個，我只是想讓陳佳覺得……理虧，然後我下面我要問的就會比較順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