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週末所以我這兩天才敢這麼放縱,離開何以軒後我去網吧坐了一上午,很久沒感受到網吧的滋味了。
記得上學時和哥幾個天天逃出學校去網吧玩地下城,那個時候流行整個網吧基本上都是玩這遊戲的,到後來被騰訊坑了。
這幾天實在是壓力山大,我都感覺在遊戲裡面都快找不到存在感了,沒過多久我便漫不經心走回了家,沒錯!我是從東三環走回朝陽小區,也不遠就二十公里而已。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過了,可以想象我當時是有多無聊,我剛打開門一個嚴厲地聲音傳入我耳邊。
“高飛,你給我過來”。
我擡頭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換制服的何靜神情嚴肅地坐在沙發上面對着茶几上那一對我與表弟剩下的大起大落,沒吃完的雞腳還便宜了旁邊那條大黃狗。
“幹什麼?”這一次我絕對沒有像以前那樣期待何靜的回來,甚至我希望她不回來。
何靜也許發現我的不開心,改變了語氣向我招了招手:“你過來”。
我厚着臉皮走過去,當然知道她叫我是因爲啥,可我心裡的話可比這桌上的一團糟還一團糟。
“你都做了些什麼?”,她插着手很嚴肅地問道。
“沒做什麼啊!”我很冷淡,邊說邊收拾茶几上的東西。
“停!你必須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可能那是我第一次認真的兇她,我也不想的,我心裡一點都不樂意。
“高飛?你怎麼了?”她詫異的小眼神迷茫地看着那麼冷淡的我,突然伸手到我額頭量了量溫度。
“沒怎麼”,我甩開了她的手。
“高飛你發生什麼事可以給我說啊!”
“我不想告訴你”,我是確實不想告訴她,因爲告訴她可能連現在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不說我馬上就從你視線中消失”,她很認真的跟我說,而且她每次都這麼威脅我,我每次都被她說服,這次怎麼也不行。
“隨便你”我扔下一句話後把垃圾也扔掉了準備回房間時她拽住了我的手。
“高飛,我不知道我哪裡又做錯了!你幹嘛要這樣?如果你是個男人你就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回過頭依稀能看到她眼角驚慌失措的淚花在打轉,我很想抱着她什麼話也不想說。
對啊!我還是個男人,昨天我一直在提醒自己還是條漢子,有什麼不能面對的呢?
我轉過身皺着眉說:“如果我說了你還會走嗎?”
“你不說我就走”。
“你,你爸和你哥哥昨天來過這裡”。
說到這裡我看見何靜淡漠的神情中帶有一絲憂慮,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說道:“你繼續說”。
“你爸叫我以後不要和你往來了”我狠下心說出了這句話,皺着的眉心才慢慢淡開。
“還說什麼了?”
“還說叫我給你說一聲他來過”。
“沒有了?”
“沒有了。”
可是她聽後嘴角卻抹開一個無比漂亮的弧,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
“就這事你和我發脾氣?”
“啊!?”我不知道何靜爲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高飛,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以爲你很爺們結果你比我還娘們,我瞧不起你高飛”。
被何靜瞧不起也算是家常便飯了,只是她從來沒有這般認真的瞧不起我過。
“不是”。
“那你繼續”她找了根凳子坐下來。
“你爸說完就走了我一點反駁他的權利也沒有,可是一想到他要我遠離你我怎麼也不可能,打死我也不可能,只是...”。
“只是你發現自己離他們很遠是嗎?”。
“是”我低下了頭,像認錯的孩子。
“高飛你坐下吧!我就和你說一說我家裡的事,你也從來沒有問過我,今天我就告訴你。”
於是我捲縮在了她旁邊。
她吸了一口氣講道:“十年前我還在農村裡唸書,那時候我跟着媽媽生活,我爸長什麼樣我都不知道,我只有在夜裡反覆問我媽我爸長什麼樣?他是做什麼的?我媽每次都微微一笑說你爸啊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她在外面給你掙錢不然咱娘輛拿什麼過日子。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其實爸很久沒往家裡打錢了,母親靠着隔壁村那破舊的紙廠微薄的工資給我交學費買新衣服,每次被村裡的小夥伴取笑我沒爹時我媽都會趕走那些孩子。很多年後我漸漸地開始明白爸已經在外面有女人了,而且沒有和我媽離婚,我那時十五歲正在初三畢業時我爸終於回來了,我那應該是第一次見到他,他叫我叫他我死活不願意叫他,除非他能像媽那樣每天依偎在我身邊我或許會有那麼一丁點考慮叫他。後來才知道他回來是和我媽離婚的,可他並不知道我媽當時患了嚴重的乳腺癌情緒根本不能受影響,那天我正是考試,張大嬸突然氣喘吁吁跑到考場來對我講“何靜何靜,你快回去吧!你媽不行了”,於是我丟掉筆頭就眼淚婆娑地跑回了家,可還是晚了一步只見我媽最後那張蒼白的臉上還有兩行淚痕,而我爸拿着那張離婚證書喜笑顏開地離開了,最後還把我抓到了城裡來,由於他新夫人在城裡有些實力所以我媽的事情就告一段落。這麼多年我一直忍受着那個惡魔還好我哥哥對我挺不錯的,我哥是他和那個女人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生下了,他跟着我爸姓蔣我跟着我媽姓何。”
何靜一口氣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一個聽起來讓人那麼着急的故事,也許旁人聽了最多會罵一下她父親,而對於我這樣有過共同經歷的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我能感覺到此時何靜在我身邊柔腸百結的輕微嘆息聲,還有那望向天花板盡力不讓自己掉淚的眼睛,我感覺到她鼻息之間濃厚的喘息聲,還有雙肩在微微的顫抖着。
可以想象的是這個女人經歷的酸甜苦辣,可以看出來的是這個女人小小身板中隱藏着那巨大的能量,每個受傷的人都會善於僞裝自己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