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爲他感到悲哀,他這麼多年並不是爲自己在活着,我問他:“既然知道,你爲什麼還會待在他身邊?”他垂下了眼簾:“我已經想到要離開了,或許離開他不久之後我就會死去,但那又有什麼關係?這樣活着,我已經很累了,有時候覺得,呼吸都很困難。”
我低下頭繼續問道:“離開他,你會難過嗎?”這更像是在問我自己。
他即不點頭也不搖頭:“我會告訴他,即使我不在他的視線裡,也請他偶爾停下腳步,說不定他的味道會被季節輪換時帶起的風一直吹到我的身邊…… 這樣死去,我也不會太難過。”
我一直不理解同性之間的愛情,現在我似乎有所領悟了,這樣的感情一樣能根深蒂固,一樣讓人痛徹心扉,一樣讓人奮不顧身。
“知道嗎?其實我不該想太多的,哪怕只是代替品,他也爲了我付出了太多。我的心臟是他獵殺的光明族人的,我吃的秘製藥材,也是光明族人的心臟,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獵殺光明族人,有時候也會受點傷……我是不是該滿足了……?”寧夏眼裡淚光流轉,始終沒有落下。
我情不自禁的擁抱他:“寧夏,就算是名字相同,但是人永遠都不可能特相同,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你,相信我,他會知道珍惜的,他也是真的愛你。”至少,在我的小說裡會是這樣,這段感情,永遠真實的存在着。
他聲音有些哽咽:“謝謝你的安慰。”
我剛轉過身,就看到了鐵青着臉走出來的寧夏,他身上的黑色長袍和斗篷被風帶起飛揚着,形成了衣服唯美的風景畫。
“我們走!”他走過我面前沒有停留。我知道,他失敗了,傑森沒有答應回皇室。
察覺到我沒有跟上,他停下腳步疑惑的看着我:“做什麼?”我拉起另一個寧夏往古堡走去:“我去跟傑森說。”
我還記得在H市的時候,蒙西,也就是傑森,他說,再次見面,他會答應我一個要求。當時我並不理解他怎麼會說這樣一句話,現在我終於知道了。那時候他就知道我跟 寧夏認識了,也料定我們以後會再次見面。
我和人類寧夏走進了傑森的房間,傑森面對着落地窗站着,不知道他透過窗外在看什麼。我開門見山:“蒙西,我不知道是不是還可以這樣叫你。”
傑森轉過身來朝我一笑:“隨意,你是爲了那傢伙來的?”我撇撇嘴表示正確:“你答應過我的,再次見面你會答應我一個要求,我想你該不會食言噢~!”
他無奈的笑着搖頭:“算我欠你的,我當時腦子是抽瘋了吧,不過我確實是不會食言。”我就知道是這樣:“那你應該知道我的要求是什麼吧?”他點頭:“你們先回去吧,過兩天我會過去。”
我轉身離開,拍了拍人類寧夏的肩膀,對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我不希望他放棄,即使離開了傑森,我也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
寧夏和雙頭狼在樹下等我,見我樂呵呵的出去,他問道:“你進去做什麼了?”我聳聳肩:“沒什麼,見見老朋友,對了,傑森已經答應幫我們了,我們先回去,他過兩天就會過去。”
寧夏懷疑的看着我:“你答應了他什麼要求?”我白了他一眼:“是他答應我的要求,他欠我的,倒是你,怎麼回事?出來這幅表情?”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沒什麼,走吧。”
其實我蠻享受這種感覺的,力所能及的幫他,幫小佑他們,這樣我纔會覺得我並不是一無是處,並不只會給他們增加負擔。
路上,我問他:“我們現在就直接回去嗎?”寧夏搖頭:“還要去一個地方,那裡很危險,你去不合適,雙頭狼會帶你回去的。”
我皺起了眉頭:“我才幫了你一個大忙,這就嫌我礙事了?”他白了我一樣:“並不是這樣,你心裡清楚,我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你去了我還要看着你,麻煩!”
我沉這臉說道:“好好好,我就是個大麻煩,大不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他拿我沒辦法:“好好好,帶你去就帶你去,但是你要先答應我,任何時候都要聽我的,不可以一個人亂走。”我自然是答應的,既然他都說了那個地方很危險,我怎麼放心讓他一個人去?
雖然未必我去了就能怎麼樣,可是我就想跟着他,或許我可以承認,我有一點點喜歡他了,不知道是不是對傑森的那點嫉妒在作祟。
我們並沒有離開這片林子,而是走得更深了些,到了一個沼澤泥潭。周圍都是被白雪覆蓋,只有沼澤上方那一片地方冒着霧氣,像是下面有把火在燃燒一樣。
這裡有生物,還是我從未見過的奇奇怪怪的生物 ,一直粉色容貌的像是小狐狸一樣的生物在沼澤邊跑過,好奇的回過頭打量着我們。我看着它差點比臉還大的耳朵只覺得萌化了我的心,我指着它對寧夏喊道:“那是什麼啊?我從來沒見過哎,好萌!幫我抓住它!”
那小傢伙一聽撒丫子就往樹林深處跑去,寧夏白了我一眼:“照你這麼喊,不被你嚇跑纔怪,它能聽懂你說話的。”我有些無奈,我好想抓那小傢伙回去做寵物,聽得懂人話最好了,多省心。
看我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寧夏說道:“這是一種叫‘銀悆’的動物,外形有些像闊耳狐,從前這種動物還有點多,現在就很少了,難得碰見一隻。可別想着隨便碰它,它一個不高興就會渾身佈滿電流,可是很危險的。”
“這種動物很難馴服,你必須要馴服它才行,不過我看沒多大可能,它不會對比自己弱的東西服軟的。其實啊,你要是有這麼只銀悆也好,你一個人不管走哪裡,都當有了個‘保鏢’。”
他不說還好,越說我越想要,我眨巴着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他:“寧夏,幫我抓好不好,我這輩子唯一的夢想,我好想養一隻,幫我抓嘛~”
他黑着臉別過頭:“不幹!那傢伙有什麼好養的?還沒雙頭狼好養。”我蹲了下來說道:“不幫我抓我就不走了。”他指着我半天終於妥協了:“好,算你狠!”
說完他展開翅膀飛過了沼澤朝銀悆逃跑的地方追去,我摸了摸我身後的兩頭雙頭狼得意的笑了。
沒過多久,叢林深處傳來了樹木斷裂的聲音,伴隨着動物尖利的‘吱吱’的叫聲。動靜持續了好一會兒,終於安靜了下來,然後我看到寧夏朝這邊飛來,手裡還提着只淡粉色的銀悆。那銀悆聳拉着腦袋,閉着眼睛,我問寧夏:“它怎麼了?”寧夏被它搞得灰頭土臉的,身上沾了不少積雪。
“被我打暈了!”寧夏沒好氣的說道。我瞪大了眼睛:“這麼小的動物你下得去手?居然把它打暈了?!”
我伸手想去抱銀悆,寧夏退後了兩步:“不行,萬一它突然醒了,你不被它電死纔怪。”我看着那小傢伙萌萌的樣子,真的沒有一點免疫力,就在這時候,那銀悆突然晃了晃腦袋睜開了眼睛,也就是同時,從它身上閃起了電流,寧夏渾身被電得冒起了青煙,連皮膚都有些發黑。
我嘴角抽了抽後退了兩步,這小傢伙只能遠觀不可褻玩啊!寧夏手顫抖着,我絲毫不懷疑他下一秒會生生的捏死這小傢伙。
“那個……小銀悆啊,你跟着我好不好?我會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不然的話,這傢伙會再把你打暈的哦~!你看,我這麼善良,外面的世界也那麼大,你就不想去看看嘛?”我半哄半騙的看着小銀悆。
寧夏忍不住翻白眼,明明是我逼他去抓的,還讓他扮黑臉。
小銀悆眨着圓圓的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在看看我到底有沒有說謊一樣。我儘量笑得很溫柔的樣子,然後小銀悆拼命‘吱吱’一叫,寧夏身上又冒起了青煙……
我乾笑着問寧夏:“我笑得不夠溫柔,不夠和藹嗎?”寧夏一把把銀悆甩得老遠:“我不知道,這傢伙沒法養!”我也只好作罷,連寧夏都被折騰得這麼慘,我肯定是駕馭不了的了,沒那本事就別攬這瓷器活兒了。
我們稍作休息繼續往前走去我們並沒有騎雙頭狼快速前進,而是在四周找着什麼。繞了好久之後我終於忍不住了:“我們在找什麼啊?繞了好幾圈了。”
寧夏神色很嚴肅:“找一口枯井。”我有些無語:“找枯井做什麼?難不成裡面還會有個人?”
寧夏點頭 :“沒錯,但不是人,是吸血鬼。”我不禁皺起了眉頭,住在枯井裡的吸血鬼?到底是神馬人物?
我立刻腦補了畫面,一個衣衫襤褸的吸血鬼老頭窩在井底吸着動物的血,然後渾身髒兮兮的……
我好想還沒見過哪隻吸血鬼混到這地步的,應該不大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