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散落在朝陽下的白石鎮,理應十分祥和。但此刻,卻和着那硝煙的味道,燃起了嘈雜的叫喊聲。而這些叫喊聲,竟然來自數千中國人,而日本人卻淪爲了看客,而他們也是頭一次如此對待中國人!因爲,這是一場信仰所引起的糾紛!……
‘信仰’這個字眼,聽起來很溫暖,也很祥和。但當一個人的信仰出現了動搖,究竟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會料到。就好比白石鎮腳下的這些中國人,他們原本是多麼信奉這日本和尚,將自己的積蓄傾囊而授。但此刻呢?他們卻發現這個日本和尚,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所以他們憤怒了,而這場憤怒,足可以燃盡白石鎮。而且,就在此時,有更多人,加入了這樣的大軍。他們右拳高高舉起,好似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憤怒,但這卻遠遠不夠,他們或許更想撕碎什麼!所以這一刻,即便是曾經窮兇極惡的鬼子,也難免不在這人羣之中,感到顫慄!這便是一個人,信仰被毀滅的力量,一種憎恨的力量!……
“列爲!先靜一靜,先靜一靜,太君一定會給大夥一個滿意的交代的!……靜一靜!……”此刻,在那扯着脖子叫喚的,正是馬三炮。而此時,眼見如此憤怒的人羣,即便曾幾何時,耀武揚威的他,也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了。
“滾你個狗漢奸!讓你的日本主子出來!……要麼下雨,要麼還錢!……否則,我們今天就不走了!……”
此刻一個老者,無比憤怒的吼叫着。但他卻是一個十分善良的人,說不出那些殘忍的話來。但你拿不走了,嚇唬誰呢?想必到了夜晚,晚風一吹,你第二天早上,都爬不起來。所以日本人會怕嗎?絕對不會,他們所恐懼的是暴亂,是數千人的暴亂。而幾十名鬼子,或許在一刻鐘,便會完全會湮沒在這暴亂之下。哪怕他們的手中,握着鋼槍也是於事無補,這便是事實,但或許城牆下的中國人,還遠遠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又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想過暴亂,又或者,他們是對彼此不信任!……對!就是不信任,他們生怕自己一個人衝上去,被小鬼子打死,而身旁的人,不如自己一般,所以他們此刻所或缺的,便是那一隻出頭鳥,倘若有人這麼做了,他們或許會一擁而上,將面前的這些鬼子漢奸錘死。但這一刻,卻沒有那隻出頭鳥,所以雙方便僵持在了這裡。
“列位!請大夥靜一靜,我就是白石鎮的最高指揮官,我叫吉田中冶!我現在就是給諸位做主來了!……請大夥靜一靜!……”老吉田,終於在千呼萬喚之中,露頭了,而且十分氣派的弄了一個揚聲器,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所以這一刻,也算是暫時的將事態平靜下來。
“說別的沒用!……我們要的雨呢?我們捐了那麼多的錢,結果一滴雨都沒下,還我們錢!……還我們前!……”
僅在短暫的寧靜過後,便再度掀起了嘈雜的聲音。而那吉田老鬼子也是再度喊話道:“大家稍等,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的!……現在有請我們的大師,給大家說兩句,講講爲什麼不下雨!……啊!……”
老吉田說道此處,退位!而與此同時,那缺了一根食指的日本和尚,卻大大咧咧的走上前來道:“列位施主,請聽貧僧一言!……”
“聽你妹啊!……雨呢?雨呢?……”那日本和尚剛剛開口,便漫天的菜葉,但卻丟不上那足有三丈高的城垣。
“停!大夥再聽我一言!……這不下雨,與貧僧無關啊!都是你們中國和尚,在此從中作梗,擾了貧僧的祈福,這震怒天帝,所以纔不下雨的!……你們有沒有搞錯啊?不要什麼責任都怪在貧僧頭上,你們要去找你們中國的和尚!……那個和尚呢?他人呢?讓他出來,與貧僧對峙!……”那日本和尚,站在城垣之上,一頓的猛吼,終於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而且與此同時,有些人覺得這日本和尚所訴,也並無道理,那活佛大鬧法臺之事,也是傳得沸沸揚揚,更何況在座的很多人,也沒見到那法臺上的馬桶,都是道聽途說,所以還真讓這日本和尚,說得沒有什麼言語了。
“對峙?你要跟活佛我,對什麼峙啊?……”然而就當衆人不知所措之際,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卻響自衆人的身後,但見那一刻光禿禿的大柳樹上,便端坐着這麼一個衣衫破爛的和尚,不是齊大兵,還會有誰?而且,就在齊大兵的身後,還站着這麼一位雙手合十,閉目凝神的大和尚,在這朝陽的映襯下,十分的扎眼,就好比那神佛下凡一般。
“活佛!是我們的活佛來!……大家快看啊!我們的活佛來了,而且每次出現得都這麼及時,不是活佛還是什麼?……活佛!你要爲我們做主啊!……”諸多信衆轉身便拜,即便那馬三炮、黃板牙等人,皆有一種要跪拜的衝動。
“八嘎!這就是他們中國的活佛嗎?……不!他絕對不是,他是牙狼!……”老吉田雖然看不清齊大兵的面像,但那身形,簡直太像了,而這一道身影,他在老爺溝也見過,透着那刺目的日頭,他看到的就是這樣一道身影。而且還有齊大兵身後那一尊大和尚,他也是記憶猶新,因爲這大和尚的度牒,便是他親自調換的。而且他也想不明白,一個原本與人爲善的和尚,爲何要與牙狼攪合在一起?難道自己被騙了?這絕對不可能,因爲以他對於和尚的瞭解,這和尚是一定不會說謊的,因爲和尚說了謊,是要入拔舌地獄的,所以和尚,從來不敢說假話!那麼?爲什麼這和尚又會與牙狼攪合在一起呢?……
“中佐閣下!這是一個機會,倘若我們這個時候開槍射擊,這個中國的和尚,一定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