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蘇婉溪淚水再次洶涌而出,浸溼着蒼白的臉蛋。
此時,何嘗再不明白,這個男人所面臨的,是怎樣的絕境?
那種噬魂鎖骨的悲愴與恐懼襲來,讓她近乎崩潰暈死過去,手腳冰冷再無絲毫溫度!
半晌,才緩緩擡起頭,哽咽含糊不清一聲呢喃,“好!我走,我現在走……”
但是淚眼摩挲之下,目光之,已是一片近乎蒼涼的決絕與堅毅,“但是趙小天,你記住了!我永遠是你的妻子,今天如果你死了,那我也絕對不會活……”
貝齒死咬着下嘴脣,嘴角已經被咬破,一抹火紅的鮮血滲透出來。她自然也明白,自己留在這裡,註定只會成爲這個男人的累贅!
因爲郊區公路太狹窄,想要掉頭返回,根本不可能!
當下狠狠一腳踩在油門!唯一的出路,只有轟足油門,從三名殺手身邊衝過去!
然而在這剎那間,三名殺手動了!
老太婆與青年一個迅速閃身,眨眼間衝到馬路正央,徹底堵住了去路!
彌勒佛周身黑褐色的勁氣濃郁到極致,依然還笑得那般甜美燦爛。可是滾圓肥胖的身體,卻矯健迅捷至極,當下憑空一個飛躍,如同一頭兇猛的獵豹,照着車頭疾馳而來!
一身雄渾內勁提升到十成,狠狠一掌,帶着呼嘯勁風便朝駕駛位擋風玻璃擊打而來!
瞬間,趙小天臉色一片大駭!
無疑,頃刻間已經看出,這尊彌勒佛在涅槃境這個層面,已經達到巔峰,一身內勁起他根本絲毫不弱!
這樣的一掌,足以瞬間將邁巴赫摧毀成一堆廢鐵!至於車裡的蘇婉溪,必死無疑!
千鈞一髮之際,哪有絲毫遲疑?當下一身內勁同樣提升至極,周身籠罩着幽藍色的光暈,憑空一個彈跳,腳跟在車頭輕輕一點,縱身便朝彌勒佛正面迎了去!
“砰……”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
兩隻巴掌活生生擊打在一起,憑着一身內勁硬碰硬的拼下,強大的衝擊波,讓公路兩旁幾棵小樹轟然斷裂,樹幹直接飛了出去!
“嘩啦啦……”邁巴赫側面兩扇擋風玻璃,更震得一片粉碎!
一時間,只見彌勒佛那滾圓肥胖的身子,猛地朝後面倒飛出去!
飛身落在老太婆與長劍青年旁邊,步子蹬蹬地後退了五六步,好不容易纔站穩腳跟!
可本來滿是紅潤的臉頰,頓時變得一片煞白,嘴角滲透出一抹猩紅的血絲!
趙小天情況雖然稍微好點,可也是被這一掌擊得身體向後飛出。
腳尖又在車頭支撐一下,才站穩腳跟。無疑,這一次硬碰硬的較量,略佔風。可此時,五臟六腑也一陣猛烈翻騰,全身經脈疼痛得厲害,後背衣服徹底被汗水溼透!
太陽穴突突地跳動着,死死望着對面三人,雙眼通紅滿是血絲!
那種刻骨銘心的絕望與恐懼,更加濃烈!
這一刻,深信不疑,這三名r國斷刀流的頂尖高手,是奔着取兩人性命而來!
而要讓蘇婉溪直接轟足油門從三人跟前衝過去,已經不可能!
蘇婉溪依然癱坐在駕駛位,眼睜睜望着眼前的情形,卻已經連掉眼淚的力氣都再沒有了!
昏暗的夜色下,周圍的殺氣更加濃烈,滿天的肅殺,毀天滅地!
“殺!”這時,面無表情的老太婆,嘴脣未動,喉嚨卻突然用r國語擠出一個字來!
說時遲那時快,那瘦小佝僂的身體,充盈着黑褐色的光暈,化作一道黑影,憑空而起,照着趙小天攻殺過來!
那金黃色雕刻着櫻花的柺杖,虎虎生風帶着呼嘯勁氣,照着趙小天面門掃來!
長劍青年與彌勒佛,哪有絲毫停頓?
後背黝黑的長劍與武士彎刀,“叮”的一聲出鞘,帶着刺骨寒意,與身體徹底融爲一體,一左一右兇猛撲來!
趙小天眼裡一閃而過一道猙獰與決絕,,一聲嘶啞咆哮,“蘇婉溪,趕緊下車,跑,有多遠跑多遠!”
緊握“冥王之刃”,拼盡着全身所有內勁,不顧一切迎了去,眨眼間與三人纏鬥在一起!
剎那間,一場真正九死一生的悲愴格殺,徹底拉開帷幕!
四道人影交織在一起,夾雜着陣陣刀光與劍氣,已經分不清誰是誰!
場面卻安靜得出,唯獨能聽見的,只有幾人急促的喘氣與心跳。
濃密的夜色,變得更加濃密!漫天的陰霾,快要將一切吞噬其!
趙小天面色蒼白,從未有過的凝重!
這個老太婆與彌勒佛,一身涅槃境層的武學,已經堪稱巔峰。長劍青年,恐怕距離涅槃境層,也已經指日可待!
從雙方交手的那一剎那,他更加深信不疑!今天要想活着離開,已經斷無希望!
最大的念頭,依然只能豁出這條命纏着幾人,給那個女人爭取更多的逃跑時間!
或許即便此時逃走,等到他慘死刀下命喪黃泉之時,幾人也只會不顧一切追去,將她地格殺香消玉殞!
可至少,總算能多一線希望!
而此時,一人對陣這樣三個r國斷刀流的變態高手,他又如何是對手?
眨眼間,在三人圍攻之下,已經徹底處於下風!
交手不到三分鐘,後背捱了那老太婆純精鋼打造的柺杖一下,骨頭都快散架,後背火燎火燒地疼痛!
在刀光劍影之,身衣服也劃破了幾道口子,胳膊大腿,被劃出兩道血口,鮮血無聲地滲透出來!
此刻,唯獨能做的,也只能節節敗退地防守着,不顧一切抵禦着對方最凌冽狠辣的殺招!
這一次,與次面對華南唐門的四位蒙面殺手不一樣!
不是他卑劣無恥地故意拖延,不是他想要守拙藏鋒,達到消耗對方內勁的目的!
而是他真的無能爲力!
對陣其一人,他有超過七成的勝算!可對陣兩個涅槃境層以及一個涅槃境層的妖怪,他毫無勝算!
蘇婉溪依然癱坐在駕駛位。
此刻,沒有了眼淚,沒有了恐懼,也沒有了悲憤!
蒼白的臉蛋,只剩下決絕,只剩下蒼涼!
茫然呆滯望着前方,望着這個男人狼狽不堪的身影,望着他身的血跡。
手已經多了一柄二十公分的水果刀,死死頂着自己的咽喉,刀鋒沒入肌膚,一抹鮮血滲透出來。
她卻已經神經麻木,沒有疼痛。
“老公,我不走!”
“你活着,我與你執手偕老!你死了,我陪你一起下黃泉,來生,我還做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