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院的事兒辦理的很順利。
晚上十點左右,羅竸寧就已經住進了協和醫院那邊的特護病房內。
能在牀位無比緊張的協和醫院安排進特護病房,王奕宸的老爸王幹榮出力不少。
如果沒有王幹榮的關係,羅竸寧能準住進普通病房都算不錯的了,特護病房根本想都不用想。
“謝謝你了小夥子,寧寧的事兒太麻煩你了。”
辦理完住院並把一切安排妥當之後,高敏一臉誠摯地跟王奕宸道聲謝。
王奕宸道:“高阿姨客氣了,我跟羅竸寧是好朋友,這點兒小忙不算什麼。
住院期間有什麼問題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的電話24小時開機。”
“謝謝,謝謝你。”高敏再次道聲謝,除了道謝她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激了。
徐茂成也跟着道聲謝:“謝謝了小夥子,等竸寧醒過來後,我們再好好宴請你,再當面好好感謝你。”
“叔叔阿姨您二位太客氣了……一點小事兒罷了,不足道,不足道的。”
王奕宸趕忙擺擺手說:“換位思考,如果換了我在石市那邊住院,我相信羅竸寧也會積極幫我找關係,安排住院的。
我做的這些都是作爲朋友應該做的,您二位千萬別跟我這麼客氣了。
時間不早了,您二位又是大老遠從石市那邊趕過來的,趕緊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明天羅竸寧還有很多檢查要做,您二位明天的事情還多着呢。”
“是啊,時間不早了,那我們也不留你了。”
高敏擡手看了一眼手腕上戴着的一款精緻小巧的暗紅色女士手錶,這會兒已經晚上十點五十二分,馬上十一點了,時候確實不早了。
徐茂成也說道:“謝謝你了小夥子,你也回去休息吧,寧寧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
王奕宸一本正經地糾正一句說道:“叔叔你這話說的不對,能交到羅竸寧這樣的朋友,是我的福氣。”
這句話聽上去像是在跟徐茂成客氣,但卻是王奕宸的肺腑之言,是他的真實想法。
王奕宸在各行行業的朋友不少,但像羅竸寧這麼特別,這麼有能力,有發展潛力的朋友絕對是很少有的。
甚至,毫不誇張地說,王奕宸感覺自己所有的朋友加一塊兒都不如一個羅竸寧。
如果非要在所有的朋友和羅竸寧之間做出一個選擇的話,他絕對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羅竸寧。
“時間不早了,就不打攪叔叔阿姨了,您二位多注意休息,我先走了,有事兒打我電話。”
在醫院走廊裡客套了幾句後,王奕宸朝高敏和徐茂成擺手告辭一句後轉身朝着電梯間的方向走去。
高敏急忙道:“小夥子,我們送送你!”
“不用了高阿姨,您還是去陪着羅竸寧吧,他現在正是最需要你的時候。”
王奕宸把手背在身後朝高敏和徐茂成擺擺手,腳下腳步加快,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勁頭。
“這孩子真不錯,寧寧能交到這樣的朋友,也不枉這次的京城之旅了。”
目送王奕宸走遠後,高敏從她身上收回目光,又唉地一聲嘆口氣。
徐茂成在一旁說道:“能給寧寧安排協和這邊的特護病房,想必也託了不少關係,但他卻並不居功。
小夥子人品方面確實不錯,沒的說,竸寧交到了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是啊……”高敏點頭附和一句,轉身朝着病房走去,“我們走吧,去陪陪寧寧,陪他說說話,他最怕孤單了。”
“嗯好。”徐茂成點頭答應一句,擡腿跟上高敏的步子。
辦理住院的時候,醫生交代羅竸寧需要靜養,要等到明天醫院上班兒後再做具體的檢查。
吳明士和張倩等人暫時先回家去了,醫院裡只留下了羅竸寧,高敏,還有徐茂成和徐克靜。
剛剛高敏和徐茂成出去送別王奕宸,徐克靜一個在病房裡看着躺在牀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樣的羅竸寧發呆。
“真沒想到,今年第一次一家團聚,會是在這樣的一個場景下。”
高敏坐到羅竸寧病牀前,伸手拉住了旁邊坐着的徐克靜的手,嘴裡嘟嘟囔囔地念叨一句。
去年除夕夜那天高敏叫羅竸寧去家裡吃飯,因爲路上堵車的原因羅竸寧比約定的時間晚到了十來分鐘。
徐克靜藉機發揮數落了他好一陣,羅竸寧脾氣也沒那麼好,兩人當場就嗆嗆了幾句,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高敏和徐茂成精心準備的一大桌子年夜飯最後一筷子都沒動,全扔了,一家人連年都沒過好。
那會兒羅竸寧和徐克靜還處於冷戰爆發期,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一言不合就開懟的情況時有發生。
“對不起高阿姨,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我知道錯了,今後我一定改。”
徐克靜也想到了去年除夕夜發生的事情,心裡悔不當初,伸手摟住高敏的腰,伏在她懷裡失聲痛哭。
高敏拍拍徐克靜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小靜,阿姨沒怪你,要怪也是怪這臭小子,脾氣跟他爸一樣臭,一點就着。”
“不不不,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任性了,如果我大度一點,咱家的關係也不會僵這麼多年,都是我錯,都怪我……”
一想到和羅竸寧認識這麼多年裡發生的一系列的事件,再想想羅竸寧最近對她的好,徐克靜內心越是自責。
徐茂成感受到了女兒身上那種很微妙的變化心裡很是詫異。
徐克靜對羅竸寧態度上的變化不是一般的大,是非常大!
在徐茂成的印象裡,女兒是討厭羅竸寧的,而且還是極其討厭的那種。
她看羅竸寧做什麼都覺得不順眼,看到他就像懟他幾句。
今天再次見面,徐克靜對待羅竸寧的態度明顯和之前不一樣了。
至於說爲什麼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徐茂成一時半會兒倒也想不明白。
“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興,家裡和睦了,萬事才能興旺,才能順順利利,答應爸爸,今後咱們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徐茂成上前摟住高敏和女兒的肩膀,目光看着病牀仍是處於昏迷狀態的羅竸寧說了一句。
徐克靜哭哭啼啼地看向徐茂成說道:“對不起爸,對不起,這麼多年讓你和高阿姨費心了,我以後再也不任性了。”
徐茂成微笑說道:“你和竸寧都是我和高阿姨的孩子,我們做父母的,又豈會真的怪你們這些孩子?”
高敏附和說道:“等寧寧醒了之後,咱們一家四約個時間,找個地方好好聚聚,一家人把話說開了就好了,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徐茂成說:“你高阿姨說的對,到時候我請客,咱們一家四口好好坐坐。”
徐克靜淚眼朦朧地看向病牀上躺着的羅竸寧,哽咽說道:
“你聽到了嗎?我們就等你了,如果聽到的話,趕緊醒醒吧,大家都在擔心你呢。”
“好了小靜,不哭了,別再把你哭壞了,我跟你爸可就照顧不過來了。”
“好,我不哭,我不哭……”徐克靜嘗試了好幾次這才終於忍住了哭泣。
一家三口在羅竸寧病牀前面無所顧忌,什麼都聊。
三人一直從晚上十點多安排妥當住院聊到第二天早上四五點鐘,直到高敏困的快睜不開眼了,這才結束了三人的談話。
高敏去羅竸寧的病牀牀沿上趴了大概有兩個來小時,睡醒後精神狀態什麼的明顯比睡覺之前好多了。
徐克靜和徐茂成父女倆也在椅子上稍微迷瞪了一下,效果聊勝於無吧!
上午八點半,醫院這邊一上班兒就有一個女醫生帶着幾名助理進到特護病房給羅竸寧的身體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
結果可想而知,協和醫院這邊給出了和積水潭醫院基本無二的結論!
唯一的區別就是,積水潭醫院的意思讓家屬來找協和醫院看看。
協和醫院是國內最好的醫院,醫生們自然是不會再推薦病人去別的醫院瞧瞧。
這種事情只會發生在別人家的醫院。
羅竸寧在協和醫院的主治醫師叫康安國,是心腦科醫術最精湛,聲望最高的一位專家。
甚至可以說,在整個國內的心腦科康安國都是很有名的。
康安國除了在協和醫院這邊看診,一年當中大約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去全國各地的醫院做特約專家。
康安國的醫術在國內是天花板級別的,如果他都束手無策的話,去哪兒都不管用了。
“奇怪,真是奇怪,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病症。”
康安國的辦公室內,康安國手裡拿着羅竸寧那會兒做的各項檢查單一陣嘖嘖稱奇。
明明是昏迷不醒,怎麼叫都叫不醒,跟植物人的狀態差不多。
但無論是血壓,還是血液裡面的含氧量,心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這反而就有些不正常了。
“按理說不應該啊……怎麼會這樣?會不會是什麼地方弄錯了?”
羅竸寧的罕見症狀,竟是把康安國這位天花板級別的專家都給難住了。
找不到直接病症,就做不出可行的治療方案,就不能貿然進行治療,就只能是繼續檢查,直到找到病症爲止。
“奇怪,真是奇怪……小魏,你去跟病人家屬商量一下,再把各項檢查都重新做一遍以確保數據的真實性。”
康安國嚴重懷疑是不是各項檢查的數據出錯了,所以纔會出現目前的情況,他感覺重新拿一次數據還是很有必要的。
“好的康醫生,我這就去跟病人家屬溝通。”
康安國的小助手是位看上去年紀在二十五六歲的女孩兒,名字叫魏曉瑩。
魏曉瑩跟姜儀一樣,都是外省來京城這邊深造學習的。
作爲康安國的學生,魏曉瑩自然是不敢反駁他的任何要求,他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魏曉瑩轉身出門後直奔羅竸寧所在的病房,並在門口站住腳步敲響了門。
“進來吧!”
聽到病房內的聲音後,魏曉瑩這才輕輕地推開病房的房門。
“魏醫生,我們寧寧的情況怎麼樣了?你們康醫生是怎麼說的?”
高敏一轉身看到站在門口的魏曉瑩後,趕忙迎了上去,一臉焦急地問道。
等待檢查結果的過程,對於高敏來說是一件極其煎熬的事情,實實在在體驗了一把時間叫度日如年的感覺。
“很抱歉高女士,康醫生說第一次的檢查數據存在異常,需要重新取樣,重新檢查後才能給出診斷,還請諸位再配合一下。”
魏曉瑩直接開門見山地把康安國交代她的事情告知衆人。
“重新檢查一遍?重新取樣?”
高敏聽到魏曉瑩的話後微微皺眉,有些不理解。
魏曉瑩耐心解釋一句,說道:“是的高女士,第一份數據有部分數據顯示異常,需要重新取樣。
等我們把新的樣品重新檢測,然後再跟第一份做一個橫向對比,這樣一來就能對比出那些數據是正常的,那些是不正常的。”
“那好吧,你們取吧,輕點兒。”
高敏也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專家都覺得很有必要,那肯定是很有必要就對了。
“謝謝您的配合,我這就聯繫護士過來取樣兒,最多一小時就能做完。”
魏曉瑩跟高敏點頭致謝後,隨手從白大褂兒的兜裡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魏曉瑩掛斷電話沒一會兒,兩名穿着護士服帶着護士帽的小護士推着一大堆醫療設備進門,開始往羅竸寧身上連接。
折騰了差不多有二十來分鐘,兩名護士和魏曉瑩這纔跟高敏等人告辭離去。
一個多小時之後,第二次的檢驗結果也都出來了。
“一樣的數據……那就不是數據異常,而是人有些異常了。”
看到第二次的檢驗結果跟第一次基本上一樣,康安國一對濃密的眉毛皺成一團。
康安國在辦公室的電腦上查了一堆資料,打了七八個電話,折騰了一上午,連口水都沒顧上喝一口。
“難道又是一例極深度睡眠患者?”
康安國翻找了一大堆資料,最後同樣是把目光盯在了《TheLancet》上報道過的病例上。
羅竸寧的情況跟《TheLancet》報道的Y國的那位極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