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你怎麼了?”任微瞧出我臉色不好看了。
“你真的確認那個是李紫。”我反問她。
任微點點頭;“怎麼可能認錯,這麼冷的天她穿得那麼少,不過奇怪的是,當時來來往往的那麼多同學,大家都好像沒有看到她似的的,就好像……。”
她的話驀地一下子噎住,隨即兩眼一瞪,眼底泛起驚恐:“她是不是中邪了?”
不是中邪,而是……我相信校園裡還遊蕩着另一個和李紫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我揭力綻出一抹笑意讓任微安心:“別想那麼多,不可能的事。”
其實她心裡也明白的,如果真沒有什麼怪異的,那上次劉娟死後發生的事情又怎麼解釋,只是這種事情,能不提起的時候,大都更寧願選擇閉上嘴巴。
我勸任微進宿舍裡去,剛纔發生的事情就讓自己眼花了,一定不能說出來。
任微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
只是這一夜,註定又是無眠。
相信所有人都是這樣子,當你心裡想着一件事情的時候,會有些莫名興奮的因素將睡意和疲倦一掃而空,更何況,我所想的事情並不是普通的事件,而是很詭異的靈異事件。
大概一點來鍾,從睡下去到這個時間段,我幾乎每過一會兒就會張着眼睛看看李紫那邊有什麼動靜。
只到一點鐘以後,我看到李紫的被子下輕輕蠕動着,她像是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惺鬆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就那樣端端正正在坐在牀中央,乳白色的睡衣在黑暗和紗蚊賬的隔絕中,似乎更能看清楚她那從腦後披散到兩邊胸口上的黑髮。
靜靜的,就那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李紫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我遮在被子裡的嘴角抽了口涼氣……
過了一會兒,只見李紫擡起手來,一下一下的在自己臉前比劃着什麼,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但隨着她比劃的動作,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她手裡閃動着銀色的光點
。
一橫,一豎,這樣比劃了幾下之後,就見李紫的額頭上驀地有一股黑乎乎的東西突然就那樣流了下來。
我怔住,是血嗎?
“啊!”冷不丁的一聲尖叫突然響徹宿舍,緊接着任微的牀激烈的搖晃了幾下,之後猛然她就光着腳跑下了自己的牀,跑到宿舍門背後去摁燈開關。
我被任微的尖叫聲嚇了一大跳,原來這一晚上,沒有睡過去而在暗中觀察着李紫的人不止我一個。
楊萍和阮麗麗也被嚇醒,兩人掀開蚊賬。
同時‘啪’的一下,燈亮了,剌得人張不開眼睛,我條件反射的閉了下眼睛,耳邊又傳來任微的第二聲尖叫,之後是楊萍的……
張開眼睛的我心裡一悚,只見端端正正坐在蚊賬裡的李紫手裡拿着一把又薄又小巧的手術刀,正一下一下的在自己臉上比劃着。
急忙從牀上跳下去,容不得多想,衝過去掀起蚊賬將李紫拿刀的手腕扣住:“李紫,你瘋了?快醒醒。”
一股較多的鮮血正汩汩地從她的額頭上流下來,而臉頰兩邊卻有無數個小口子正在冒出豆珠一樣的細小血珠子。
李紫目光呆滯,被我這一搖晃,她翻起眼珠子,那額頭上的血液流到了眼睛裡,染得整個白眼珠子都是紅色的,就那樣可怖的看着我,喃喃地問一句:“可兒,你做什麼?”
之後擡起另一隻手來抹了額頭一把,伸手到眼前看了看,看到滿手都是血後,臉色一下子變得驚恐,之後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急忙將她手裡的小刀拿下扔到地上,大叫着那三個愣在原地的人:“愣着做什麼,快點來幫忙。”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給李紫裹了條薄毯,我彎下腰奮力一咬牙背起她就跑。
任微和阮麗麗在旁邊一邊一個慌張的幫忙整理着薄毯,時不時聽到她們抽泣輕啜的聲音,而我卻使出了平生的力量,只知道無論腳下有雪再滑也得快點跑。
……
大約十分鐘後,
李紫醒了過來。
校醫已經幫她止住了血,但因傷口在臉上,應該到大醫院裡再做縫合處理,雖然傷情不重,但這種往自己臉上劃刀子的方式在校醫看來,大體就認爲一定是有自殘行爲,所以立即打電話通知了校長。
醒來後的李紫不哭也不鬧,只是張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發呆,怎麼也不願意跟我們交談。
我們幾個人中,就數楊萍哭得最厲害,她的性子直烈,是那種很明顯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沒想到事情會闖到這個地步,她應該是誤以爲是自己排擠李紫,所以纔會讓她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來,因此纔會哭得很傷心。
阮麗麗咬脣坐着,一言不發。
這些人中,我最猜不透的就數任微,她起先是緊張害怕的,也掉了幾滴眼淚,可是後來的出奇平靜,卻讓我不得不由衷佩服。
我的鼻息裡一直飄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在背李紫的時候,她額頭上的血有大半灑在了我的脖子上,前胸上,甚至鞋上都有。
我怔忡地靠在門框下,努力忍着那股血腥味兒帶來的不舒服感。
醫務室裡的沉默,一直持繼到校長帶着辦教導主任匆匆趕來。
大概問了下醫生情況,再走近看了看李紫,叫了兩聲李紫沒有答應後,這位五十來歲,一副學者派頭的校長大手一揮:“送市醫院。”
當下楊萍自己表態要跟着去醫院,我們其他幾個人,校長說一切照常,讓我們回宿舍休息,這件事情不能往外說,這對李紫的身心健康,對學校名譽都沒有好處。
回宿舍的路上,我才知道渾身發顫的冷起來,先前只顧着李紫的情況,只穿了一身絨睡衣就這樣跑了出來,這時候,一陣陣冷風從薄薄的衣服往裡灌。
阮麗麗和任微何償不是,我們三個人冷得瑟瑟發抖,像蝦子似的弓着身子環抱着自己往女生宿舍樓跑。
一直跑到宿舍,看到地板上那些血滴和那把小而明晃晃的手術刀時,大家才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