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內,一排排石碑整齊劃一,讓人肅然起敬。
一個石碑,曾經就是一條生命,無論生前做過什麼,死後都應得到安息。
茵茵草地散發出來幽人的氣息,墓園四周的柏樹蒼翠欲滴,楚佑霖看着蘇詩茗,直視她不染纖塵的純淨眸子,像要看到她的心。
“你不會怪我吧?”蘇詩茗問。
楚佑霖將她攬入懷中,他不怕在趙凱的墓前如此做,因爲他會替趙凱照顧好蘇詩茗,這一點他在努力去做。
“別鬧。”蘇詩茗說,但她依在楚佑霖的懷裡,一動也未動。
過了一小會兒,戚雪說:“你們可以啦,別再抱了。依我看,你們兩個人之間,除了摟摟抱抱之外,愛情在你們之間並不是那麼強烈,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做事又何必遮遮掩掩,應該坦誠相對纔是啊。”
戚雪的確是變了,在楚佑霖看來,她變的有些陌生,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
“小雪,在京城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楚佑霖慢慢鬆開蘇詩茗,這樣問道。
戚雪在一瞬間又恢復到了以前的天真模樣:“我變了嗎?我怎麼不覺得呢,我就是我,經過一些事情之後,有點改變也很正常。”
話在情理之中,也挑不出一點毛病,可是楚佑霖就是有點不對勁。
就是一種純粹的感覺,要是讓楚佑霖真的說,他還真說不出來。
“我認識你三年多,馬上近四年的時間,你十七歲高中畢業,大學只上了三年,在這中間沒有變化。現在你又突然說改變,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楚佑霖認定了自己的想法。
蘇詩茗偷偷捅了一下他,意思是不讓他往下說了,可是楚佑霖的話已經說出去,再想收回來也辦不到。
對此,戚雪只是微微一笑:“不是和你們說了嘛,最近戀愛,女生戀愛有些改變,這難道不正常嗎?”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討論太多關於塵世的事情,總會覺得是對逝者的打擾。
楚佑霖提議先出去,不要在公墓裡說了。
走出去之後,蘇詩茗心情就好了許多,她問戚雪:“小雪啊,你什麼時候打算帶鄧小杰來家裡坐坐。看你在南陵除了我和你佑霖哥,也沒有其實朋友了,帶過來讓我幫你參謀一下……”
“哼……”戚雪輕輕哼了一聲:“叫你一聲姐,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我的姐姐啦。是我找男朋友,你瞎操什麼心!”
這話可是帶刺,刺的蘇詩茗顫了一下,本來是好意,可人家小雪不領情,還反打了一耙。
蘇詩茗是個自尊自愛的女人,突然受到如此的打擊,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小雪,說什麼呢。”楚佑霖把小雪當成妹妹,可是她也太放肆了。
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能拿這樣的話刺對方吧,更何況蘇詩茗應該算是她的嫂子了,這麼和嫂子說話,真不是楚佑霖護短,怎麼也無法接受這樣的戚雪。
改變是肯定的,變好變壞也不是重點,人不能越變越倒退吧,最起碼的尊重別人還是要懂的。
“呵呵,我就是開個玩笑,看看你們兩個的臉色都變成什麼樣子了,小氣鬼,真是一對兒。”戚雪的口氣變了,但是她的眼神還是有點讓人看不懂。
楚佑霖以哥哥自居,看到小雪這個樣子,好像個女痞子,不免想多說她幾句。
剛要開口,卻被蘇詩茗的把拽住:“小雪在開玩笑,你一個大男人較什麼真兒!”
知道蘇詩茗這是善解人意,楚佑霖也就不說了。
“蘇姐姐,你可真會扮好人哦,怪不得能讓佑霖哥對你死心踏地,以後我可得多向你學習。”戚雪明知道這種話特傷人,可是她就是說了,陰不陰,陽不陽,怪里怪氣,讓人聽了氣不打一處來。
“戚雪,你……”楚佑霖對敵人,可以冷酷,可以無情,可以舉手之間要人離開人世,但……
但……戚雪在他心中一直就是個小妹妹,還有對李老的尊重,都使楚佑霖有種憤怒無處渲泄的挫敗感。
戚雪跳上那輛紅色的蘭博小跑,隨手拿起太陽鏡,發動車子回眸一笑:“蘇姐姐,你坐佑霖哥的車吧,好好恩愛。拜拜啦,如花的本小妹先走一步。”
絕塵而去的小跑,消失在了視線中。
蘇詩茗挽着楚佑霖,能清楚的體會到他在發抖。
在蘇詩茗的印象中,還沒有什麼事能讓楚佑霖氣成這個樣子,看來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因爲楚佑霖對戚雪的改變沒有辦法,又與她之間有着超越朋友的親情,如此一來,楚佑霖還真不知道怎麼應對戚雪的改變。
“別生氣啦,小雪還是個孩子。”蘇詩茗說。
“孩子?她就比你小几歲而已,誰像她那麼不懂事啊。其實她不是不懂事,以前她什麼都懂的,現在這樣就是故意的,我算是看出來了,什麼話傷人,她就偏要說什麼!”
楚佑霖說得有道理,蘇詩茗也有這樣的感覺。
“算了,我們回家吧。”蘇詩茗不會說別人的壞話,在別後議論別人也不是她的強項,她相信戚雪之所以這個樣子,還是可能她認爲是自己搶了她的佑霖哥:“過一段時間,她自己就會想通的,我不許你再兇小雪。”
楚佑霖也無話可說,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只能這樣了,再說其他也沒用。
長嘆一聲,開車回家。
在小區大門外,看到袁鵬帶着瘋掉的袁飛在那裡站着。
楚佑霖下了車,以前和袁飛是對手,現在袁飛這個樣子,楚佑霖也就不再計較了。
眼前的袁飛,再不是曾經那個西裝革履透着儒雅,讓女人爲他着迷的男人了。
他頭髮蓬亂,額頭上還有暗紫色的血跡,一條褲管已經爛掉,小腿上可能是被狗咬了,還在流血,鞋掉了一隻,黑乎乎的光腳丫子露在外面。
歪着頭,毫無怯意的望着楚佑霖,口水流出老長,不時抽一下鼻子:“嘻嘻……嘻嘻……”傻笑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