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女兒心裡還有怨氣,林佑行看了她一眼,嘆道:“你爲那顧景城已經耗費了三年大好時光,我和你娘總要爲你的後半生考慮,你若是不喜許家那些孩子,不管他們即可,我早已爲你打探清楚,待他們十六歲之後便會離開許家進入軍營,因他們都是英雄之後,皇上對他們也另有安排,許家的家業並無他們一分,你不必擔心自己的孩兒日後會受委屈。”
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林佑行明白,林舒然心中的那絲怨氣,是因爲她與許鈞澤並無感情,或許在她心裡還念着顧景城,但她不能爲了一個死人毀了自己的一生,所以他才逼着她嫁人。
“爹,娘,我知道你們是爲我好!”林舒然清楚她不是心裡還念着什麼顧景城,只是對古代的這種包辦婚姻不滿,而她又是一個很現實的人,從一個開放自由的現代人成了古代閨閣裡的籠中鳥,三年來她努力讓自己在夾縫中獲得喘息。
她沒想過憑一己之力改變這封建落後的時代,因爲這根本不現實,她也不想經歷什麼波瀾壯闊、激情四射的人生,她只想過平淡安穩的生活,努力經營好自己的家,若是有幸遇到一個彼此相愛攜手的人,那便是她的幸運了。
“孩子,你能明白就好,娘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心軟良善的好孩子,要不然你今日回門也不會把許家老小抱回來,不過我也聽說,許家那些孩子調皮頑劣的很,他們也都是可憐孩子,我兒平時就忍一忍,切莫讓旁人看了笑話。”文氏殷殷叮囑道。
“女兒明白!”文氏比自己要心軟良善的多,不然也不會說這樣一番話。
“我聽說許家那幾個小子把方老大人的石榴樹給拔了,方家還把他們告進了京城府?”林佑行見林舒然點頭回應,便寬解她道,“此事你不用擔憂,雖有訴狀,但許家小子年幼,不會受罰的,只是方老大人性子執拗,勢必會不依不饒,讓他消氣雖有些難,但爲父會想辦法解決的。”
林舒然卻告訴林佑行,此事她自己會解決好,還告訴他,自己會把那棵拔掉的石榴樹復活。
“你這丫頭又說胡話,已經死掉的果樹如何再成活?”文氏搖頭不信,林佑行也是狐疑。
“能不能行的,日後爹孃自會知道,既然我已是許家主母,許家的家事自然是由我出面處理,哪裡要勞煩到爹和娘!”
林舒然讓他們放心,接着一家人吃了飯,母女姑嫂又說了些知心話,下午林舒然就回了許家。
接下來的幾天,許家那些少爺們倒是安靜,也沒有故意跑到林舒然面前礙眼,倒是許十三更黏林舒然了,就連雙胞胎兄弟也因爲和林舒然多相處了兩天,就常要她逗着玩。
雙胞胎兄弟許十一許銘賢和許十二許銘信已經快十一個月了,但兩個小傢伙還不會走,一直都是奶孃抱着。
“小孩子是要鍛鍊他的腿部力量的,你們不能一直這樣抱着!”林舒然見兩名奶孃不捨得撒手,就回屋畫了圖紙,讓春喜找繡娘給孩子們先做兩個學步帶。
府裡繡娘手很巧,很快就把做好的學步帶拿來了,林舒然先給奶孃示範了一下,發現在學步帶的幫助下,兩位小少爺都嘗試着往前走了。
許十三躺在林舒然讓木匠新打造的小推車裡,春喜推着他玩,雙胞胎兄弟在學步帶的幫助下歡快地往前一步一步走着,滿臉都是笑容,此時的小院裡溫馨又歡樂。
林舒然正在一旁澆灌着那截已經嫁接完成的石榴木,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嫁接非常成功,石榴木已經成活,更意外的是,今天早上石榴木上竟然鑽出了新芽。
“是誰在那兒鬼鬼祟祟的?”春喜突然輕呵一聲,然後快步跑到了門外,不一會兒領着一個淚眼汪汪的瘦弱男童走了進來,這是許家老十,剛滿三歲的許銘盛。
林舒然招招手,讓許銘盛到自己跟前,他身量瘦小,眼神怯怯地看向自己,但同時又透着一股渴望親近自己的模樣。
待到許銘盛來到自己面前,林舒然笑着蹲下身子,親近地說道:“你是不是也想在這裡玩?”
許銘盛猶豫了很久,但還是輕輕點點頭,哥哥們都說眼前美麗的夫人不是他們真正的孃親,但他從未見過自己的孃親,大哥說過,父親成了親,父親的妻子就是他們的母親,他也可以有孃親的。
“那就和弟弟們一起玩吧!”這孩子有些膽小,而且太過瘦弱了些,許傢伙食並不差,怎麼這孩子一副皮包骨的感覺,在外人眼裡,像是許家一直虐待他似的,“這孩子太瘦了!”
其中一位奶孃擔心林舒然誤會,忙解釋道:“稟夫人,十少爺常常不思飲食,每餐吃的也少,比起其他少爺,他常常生病,但又喝不下煎藥,所以瘦弱的很!”
“這麼小的年紀不吃飯可不行,你們先在這裡玩着,我去後廚做些點心!”廚師證不是白拿的,尤其是做孩子們喜歡吃的東西,林舒然更是拿手。
“夫人想吃什麼點心讓廚娘去做即可,怎可勞煩夫人親自動手!”這時,張嬤嬤帶着兩個丫鬟走了進來,她是林家特意爲林舒然準備的陪嫁嬤嬤,只不過這位主子在田莊三年未見,她的脾性竟是有些摸不透了。
“我要吃的點心她們一時半會兒可做不出來,而且當初在田莊我也自己做過!”林舒然笑着就起身去了後廚的方向,張嬤嬤卻朝着春喜的方向瞪了一眼,真不知道這些下人在田莊是怎麼照顧小姐的,竟讓她下廚做飯。
春喜避開張嬤嬤刀子一樣的眼神,要是被張嬤嬤知曉在田莊的時候,她家小姐不但自己做飯,還下河摸魚,爬樹摘野果,冬天進山去打獵,春天下地耕種,更帶着長工家的孩子在荒山裡瘋跑,她保不齊要把自己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