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唐瀟瀟,離開天鼎大廈沒多遠,一輛白色寶馬車開過來,停在我身旁。
洪冰冰探出頭,淡淡地說:“大少,上車吧!”
拉開車門進去,卻不見洪婷婷。
“茄茄呢?”
“她、她先回雲星酒店了!”
“爲什麼?她是不是有什麼事?”
“她沒跟我說,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
回到酒店,徑直來到洪婷婷入住的房間。房門沒關,推門進去,見洪婷婷站在窗前,背對房門。
“茄茄,你幹嗎自己一人提前回來了?”我問道。
“沒什麼!”洪婷婷說,並沒有轉過身,停了片刻,她逐字逐句地說:“大少,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頓了頓,繼續說:“我打算辭職!”
“什麼,你要辭職?”我和洪冰冰異口同聲地驚叫起來。
“沒錯,我打算辭職!”洪婷婷語氣很堅決地說。
我轉頭對站在身後的洪冰冰說:“瓜瓜,你能不能想出去一下?我有話想跟茄茄說!”
洪冰冰很識趣地帶門出去了。
我走到洪婷婷身後,問:“茄茄,你幹得好好的,爲什麼突然要辭職?”
“也沒什麼特殊原因,就是覺得沒什麼意思了!”洪婷婷仍然沒有轉過身。
“可不久之前,你纔跟你瘋子師傅說過,你不想回去,想當保鏢的。”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人是會變的!”
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洪婷婷要走的原因,我當然知道。但是,要我放棄跟唐瀟瀟接觸的計劃似乎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我對唐瀟瀟陷入挺深,一下子很難抽身出來。可是,我也捨不得洪婷婷走,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她和洪冰冰帶給我不少歡樂。更何況,我和她還共過生死。我擔心她離開我之後,找不到比我好的僱主。
伸出手,輕輕地搭在洪婷婷的肩膀,說:“婷婷,別走好嗎?”
洪婷婷拿開我的手,終於轉過身了,很勉強地笑笑,問道:“爲什麼不讓我走?”
我反問道:“你先告訴我,你爲什麼一定要走?剛纔的理由是站不住腳的!”
“行,那我就告訴你吧!”洪婷婷走到沙發前坐下,說:“你知道的,身爲保鏢,最重要的責任是保護僱主。今天,你爲了得到一個女孩的憐憫,即便遭到了別人的毆打,也不讓我和瓜瓜出手相助。我和瓜瓜看着你捱打,心裡很難受,總有種不盡職的感覺,這種感覺令我非常難受。這個理由總可以了吧?”
不用說,洪婷婷的這個理由包含有一種意思,那就是,我要是想把她留下,必須終止裝弱者討好唐瀟瀟。說到底,洪婷婷要走還是因爲唐瀟瀟的原因。
“這個理由對你來說,非常重要嗎?”我問。
洪婷婷點點頭:“蠻重要的!”
心情五味雜陳!
我想了想,說:“茄茄,要不這樣吧,你和瓜瓜是我爸聘請的,我爸明天回來,你跟他說好嗎?他要是同意你們辭職,我無話可說。”
洪婷婷眼裡頓時有淚花閃爍。她咬着嘴脣,說:“丁總明天回來?”
我點點頭:“嗯!”
洪婷婷沉思了片刻,說:“那好吧!”
我輕聲說:“婷婷,對不起!”
洪婷婷強裝笑顏:“幹嗎跟我說對不起?你又沒做錯什麼!”停了片刻,她皺了皺眉頭,說:“你看你,被人打成這樣,明天怎麼去見丁總?”
我一驚,問道:“我的模樣很難看嗎?”
洪婷婷說:“你自己去照照鏡子吧!”
走進洗手間,果然,鏡子中,我的臉蛋上青一塊、紫一塊,好像讓人拿墨水塗抹過似的。父親明天就回來,臉上的傷痕明天肯定不能消除。我剛纔怎麼沒想到這點?父親要是知道我被人搭了,會怎麼看我?我怎麼這麼傻?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洪婷婷瞅着鏡子中的我,問道。
“慘了,慘了!”我連聲叫道:“老頭子明天要是看到我這般模樣,他指不定會氣成什麼樣呢?我該怎麼辦哪?”
又驚又急,早把洪婷婷辭職一事忘得一乾二淨!
“大少別擔心,我有辦法!”洪婷婷說。
我一喜,急問道:“什麼辦法?”
洪婷婷笑笑說:“化妝!我有個朋友是開攝影店的,非常擅長化妝,明天出發之前,我找她給你化個妝,保準丁總看不出來!”
“真的?那太好了!”我高興得差點就抱住洪婷婷了。
父親丁雲騰搭乘的航班明天下午五點到達機場。
第二天上午,吃過早餐,洪婷婷驅車帶着我和洪冰冰出發前往她所說的那家攝影店。行到半路的時候,我從後視鏡中看到,一輛悍馬好像在跟蹤我們。洪婷婷加速,悍馬車也加速,洪婷婷拐彎,悍馬車也拐彎。悍馬車司機戴着一頂帽子和一副墨鏡,看不到清的全貌。不過,從裝扮上來看,對方顯然是個男的,年紀大概而是多歲的樣子。
我提醒洪婷婷說:“茄茄,前面有輛車,好像在跟蹤咱們。”
洪婷婷看了後視鏡一眼,說:“大少,不用你提醒,要知道,我是保鏢,我早就注意到了。”
直到快到那家攝影店,身後的那輛悍馬車才消失。
洪冰冰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問道:“大少,跟蹤咱們的那人是誰?”
我想到的人是王宏楷,畢竟,我和他有過過節,昨天,他才動手打了我。不過,我很快否定這個看法,昨天我已經跟王宏楷撒了謊,說自己不是有錢人,王宏楷應該不會還把我放在心上的。而且,憑他那囂張的性格,他要是看到我在車上,早就開着悍馬撞過來,根本不會偷偷摸摸地玩跟蹤的小把戲。可如果不是王宏楷,會是誰呢?
一下子想不出來!
我苦笑了一下,說:“誰知道呢?”
時間是上午九點多,秋老虎發威,太陽竟然如夏季般熾熱,街邊的幾棵大樹上,知了沒命地鳴叫着。
到了攝影店,洪婷婷把車停好,讓洪冰冰在店門口“站崗”,她領着我進去店裡化妝。
洪婷婷的朋友是個胖妞,名叫孫方芳。孫方芳的化妝技術果然了得,她往我臉上塗抹了一層脂粉,然後慢慢地用畫筆“修飾”,將有青斑的傷痕全都用脂粉覆蓋住。
化妝完畢,我站在鏡子前一看,呵呵,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全不見了,臉蛋光滑、細嫩,而且一點都看不出是化過妝。這幾乎是化妝最高境界了吧?
從攝影店出來,洪冰冰看到我,不由得驚叫起來:“不會吧!大少,你臉上的傷痕真的不見了,而且人比剛纔還帥!”
洪婷婷白了她一眼,話裡帶刺地說:“帥也不是你的!人家啊,早已心有所屬!”
洪冰冰撅噘嘴,反譏笑道:“你以爲我是你啊?花癡!”
“罵誰花癡呢,你?”洪婷婷伸手便掐洪婷婷,洪冰冰尖叫着跑開了。
洪婷婷仍然沒放過她,舉步追趕。兩人彷彿兩隻蝴蝶,在花叢中追逐似的,奔跑着,嬉笑着。
看着這對可愛的姐妹花,我心想,她們真要離開我,我的生活會失去許多色彩的。我真的捨不得她們倆離開我!
正看着她們倆發呆的時候,突然,左前方的一個小賣部旁,有個身影一閃而過。對方閃得實在太快,我根本沒看清對方的模樣。
“誰?”我驚叫道,想起剛纔被一輛悍馬跟蹤,不由得一下子繃緊了神經。
那人不做聲!
遲疑了一下,我舉步追上去。
那影子閃進了一條小巷!我追進小巷,那人已經沒了蹤影。小巷的左邊有一個拐彎,兩邊是高牆,對方肯定不是越牆逃跑,而是拐向左邊。
我遲疑了一下,繼續奔跑過去。跑到拐彎處時,突然,一塊石頭飛過來,砸在旁邊的牆上,啪的一聲響,石頭碎成了小片。可見,對方力大驚人。生怕對方繼續投擲石塊,我停下腳步,不敢再追。
過了好一會兒,我走到拐彎處,往前看,前方是一條小路,路上已經沒了人影。
對方到底是誰?是不是悍馬車上的男子,他爲何要跟蹤我?一個個疑問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正狐疑間,耳邊傳來的洪婷婷焦急的叫喊聲:“大少,大少,大少,你在哪兒?”
我應答了一聲,走出去。
洪婷婷和洪冰冰先後迎上來。
“大少,你剛纔去哪兒了?可把我嚇壞了!你沒事吧?”洪婷婷急問道。
我搖搖頭:“我沒事!”然後把剛纔發生的事告訴洪婷婷和洪冰冰。
洪婷婷和洪冰冰面面相覷,說:“大少,你剛纔幹嗎不喊我們?”
我說:“時間很緊急,喊你們,他早跑了!”
“可你不喊我們,他也跑了!”洪冰冰撇撇嘴說:“剛纔要是你在巷子裡出什麼事,我和茄茄可就慘了!”
洪婷婷按了按胸口,說:“是啊!瓜瓜說得對,大少,你剛纔可把我給嚇壞了!”皺了皺眉頭,自語道:“那人會是誰呢?”
我也很想知道那人是誰,不過絞盡腦汁想了好久都沒結果。不管是誰,我都不希望對方這個時候找我麻煩。要知道,下午,我就要去接父親了。我可不希望自己再次被“毀容”,否則我在父親丁雲騰面前將擡不起頭。
按照原先的計劃,我是打算和洪婷婷、洪冰冰在外面找家飯店吃午飯,然後驅車去機場,在機場附近找家賓館休息一下。等父親丁雲騰的航班快到達再去候機大廳接他。
可剛纔發生有人跟蹤的事情,我覺得有點不安。和洪婷婷商量之後,我們返回雲星酒店。一路上,我和洪婷婷都特意留意了一下,後面並沒有可疑的車輛跟蹤,也沒看到之前那輛悍馬的蹤影。我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在雲星酒店吃過午飯,並午休了一會兒,下午兩點多,我和洪婷婷、洪冰冰驅車前往機場。
一路上,洪婷婷和洪冰冰姐妹一反常態,話很少。尤其洪婷婷,一聲不哼。我問她話,她才懶洋洋地回答。我不問她話,她便木然地開着車。
此刻,我才意識到,洪婷婷可能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我了。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因爲小時候在養父家長大,吃苦較多,我養成了寡言少語的性格,偶爾還犯憂鬱的毛病,洪婷婷和洪冰冰姐妹倆性格活潑,像快樂的小鳥。她們倆不但保護好我,而且還帶給我很多歡聲笑語,我真的很捨不得離開她們!
咬了咬牙,我暗下決心,待會兒一定想辦法讓父親把她們倆給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