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飛艇數千上萬斤的裝載量相比,一兩百斤的裝載量,就象孩子的玩具一樣,讓人提不起精神。
可看到轟炸的結果,這兩位聰明的姑娘,突然覺得自己很傻,看來面無表情的虎司令,纔是真正的聰明人。
別看第一波次的戰艦,連一艘奧人戰艦都沒有擊沉,可它們帶來的破壞力是很明顯的,至少有十幾艘奧人戰艦速度慢如蝸牛,那是因爲主桅杆或者多根副桅杆被炸斷引起來的。
很明顯,這此速度慢如蝸牛的戰艦,就如同靶子一樣,任人宰割,他們逃不掉的,哪怕這裡距離海岸只有三十多裡,依然沒有逃掉的希望,藍云溪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時間,必須在天黑前,解決掉所有的敵艦。
周冷此時全身都很冷,開戰之初,正如他想象的那樣,飛艇對戰艦束手無策,他用冷笑來嘲弄天上巨大的飛艇航空羣。
有本事,下來打一架!
當飛機出現的時候,周冷同樣沒在意,連天上的巨大飛艇都沒辦法,這些小丁豆能起什麼作用?
“傳令,艦隊分散,目標海岸線,讓士兵準備好救生木,一天的水和口糧,必要時,可以放棄兵甲。”張樂沉聲說道,他知道,艦隊完。
現在他能作的,除了自救之外,根本想不出別的辦法,真正讓他害怕不是眼前,而是這些飛艇和飛機,如果用來對付奧人的大艦隊,很可能再沒有一個奧人能踏上大楚的土地。
奧人登陸部隊,總數不足一百萬,想要靠這些人佔領大楚全境,殺光上億的大楚人,那是癡人說夢。
可奧人還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奧洲已經完了,奧人必須重新找一塊生存下去的空間,羅門列島太小了,怕是連一千萬人都養活不了,而奧人的總數,是一千萬的數十倍。
不行,必須找出楚人的弱點,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大艦隊身上。這一刻,張樂發現,楚人最強的防禦不是陸地,而是大海。
張樂是非常優秀的水軍指揮官,只是一瞬間,他就想通了很多問題。第一、二大艦長登陸之前,都沒有發生這種問題,說明楚人的這種戰術,也只是剛研究出來的,從好些飛機的表現就能看出來,只要再有幾次實戰,他們完全可以表現的更好,給艦隊帶來更大的殺傷。
張樂沒理會周冷,轉身回到艦長位置,拿起筆紙,將自己的想法寫了下來,命令身邊的幾位參將抄寫,越多越好,每寫完一份,就用密封筒裝好,分別交給那些水性最好的水兵,不管結果如何,一定要把這份戰報和他的猜測,交到佐慶閣下手中。
“去死吧。”甲板上空,傳來周冷的怒吼聲,他飄在空中,手執半截桅杆,抽向俯衝下來的戰機,這已經是楚人的第三波次戰機了,經過一個時辰的連續轟炸,此時漂在海面上的奧人艦船,已經不足一半,而楚人的戰機,似無窮無盡,一直在攻擊艦隊。
周冷又不瞎,也不笨,他知道,一個時辰後,分艦隊就完了,別說那些水兵,就連他這位宗師,怕是也難逃一死,這裡是大海,就算他也很難靠人力飄到三十里外。
不,應該說是根本不可能,宗師僅僅是能飄在空中,是無法移動的,或許可以藉助救生木,順着洋流漂到岸上,當然,那要看運氣,若是運氣不好,可能會越漂越遠,直到餓死、渴死。
宗師的確擁有非人的能力,可是在大海面前,不能自由飛行的宗師,顯然是不夠看的。
眼前出現一根十幾米長的桅杆,讓戰艦駕駛員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拉高機首,一枚炸彈也在這時候投了下去,恰巧飛向周冷。暴怒中的周冷,只想抽下這架可惡的飛機,等到他看見炸彈的時候,再想躺已經來不急了。
“轟……”炸彈在周冷身連炸響。
飄在空中的周冷,全身焦黑,一頭從空中栽了下去,把幾名水兵砸的骨斷筋折。宗師的生命力果然強悍到令人不可思議,全身沒一塊好肉,甚至已經散發出烤肉的焦糊味兒,可週冷依然沒死,在甲板上,掙扎了兩下,自己就站起來了。
張張嘴,想罵人,卻噴出一股黑煙。
那名駕駛員和投彈手都看呆了,差點把飛機開到海里去,當機腹接觸到海面浪花的時候,纔想起保命,連連踩動機關,拉起機首,繞過一艘戰艦,這才勉強開始爬升。
“我沒看錯吧,我們炸死了一名宗師?”
“可能沒炸死,從天上炸下去了……”
“這特孃的……”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太激動了,他們只是普通的武者,一個三品、一個四品,那可是宗師啊,他們靠一架戰艦,炸下去一位宗師?
這牛皮,夠他們吹一輩子的。
隨着飛行員對攻擊的經驗增加,轟炸的效果越發的好了,弩箭對飛機的威脅,幾近於無,別說在高速運動中的飛機,很難射到,就算射中,也沒什麼效果,機腹是木製的,腳踏弩不是牀弩,它的動能不足以穿透飛機,無法給飛行員造成傷害。
這場戰鬥,從中午開始,到最後一艘奧人運輸艦沉末,一共用時近兩個時辰,五百架飛機,輪換了兩個輪次,戰鬥就結束了。
這與奧人的戰艦結構有關,全木製的艘船,不僅怕火,對黑火藥的防禦能力也極差,若是炸彈正好落在船舷上,這艘船基本上就沒救了。
除此之外,藍云溪在渡過最初的驚訝之後,開始調整戰術,後期轟炸的時候,一半戰機帶的是火油彈,效果更佳,當戰艦燃起大火的時候,想靠水龍救火,那就是個笑話,油是可以在水面上燃燒的,而艦身本身的木材,也提供足夠多的燃料。
當鐵甲艦隊到達的時候,海面上到處都是碎木雜物,還有一眼望不到頭的奧人水兵。它們抱着救生木,驚恐的看着鐵甲艦,身上沒有鎧甲,甚至連武器沒有。
張樂下令,必要時可以不帶兵甲,其實可以把必要兩個字去掉,沒有誰傻的穿鎧甲跳到海水裡,增加幾十斤的負重,救生木都不一定救得了他們。
蘭冰看着漂在海面上的奧人,轉頭看向虎王。虎王反應慢,反倒讓他贏得了蘭冰的尊重,甚至讓她懷疑,是先生看出來虎司令比自己更強……
好吧,蘭冰想多了,虎王根本沒想這麼多,他只記得一條,按先生的操典去戰鬥。
“國戰,如非必要,不留俘虜。”虎王聽完蘭冰的請示,想了想說道,這句話其實是兩段,同樣出自操典之中。
國戰出字操典開篇,此爲國戰,亡國滅種之戰,爲求生存而戰……
後一句,則是特種戰條例裡的一句,如非必要,不留俘虜,那會給戰鬥帶來很多麻煩。
雷諾自然想不到,把各種操典條例,背得滾瓜爛熟之後,虎王居然無師自通的學會截取組合了,這可是國朝老祖宗最善長的活兒。
把先賢們的文章,這截一句,那截一句,就能組合成一道八股考題。
“是,傳令,水兵進行弓弩訓練,目標,水中的奧人。”蘭冰傳令。
射聲訓練直到天黑才結束,海水都被染紅了,除了射殺了絕大部分的奧人水軍,還射殺了大量的鯊魚,血腥味兒將方圓數十里內的鯊魚都吸引過來,最終能活着上岸的奧人,少之又少。
直到午夜時分,全身焦黑的周冷才爬上岸邊的沙灘,舉着皮開肉爛的雙臂,衝着大海瘋狂的嘶吼着,在他背上,還揹着一根密封筒。
宗師的生存能力,是常人無法理解的,他居然成了極少數存活下來的人員之一,而最終能返回五羊府的,只有十二個人,卻不包括艦隊的真正指揮官張樂。
其實張樂也是九品武者,可他的運氣不太好,最終葬身在鯊魚腹中。一位九品武者,在大海里的戰鬥力,並不比鯊魚強太多,當受到鯊魚羣攻擊,而沒有得到救助的時候,最終結果就是這樣。
結束戰鬥,神工軍調整航向,繼續向五羊府進發,除了派兩艘飛艇,將戰報傳回神工城,根本就沒和地方官府或者軍方通報,這支艦隊的存在和覆滅,南方戰區完全不知道。
這場被稱爲國運之戰的海空大戰,對雷諾沒太大的影響,他接到戰報,已經是幾天之後了,看過就丟在一邊,這在他看來是很正常,用五百多架飛機,兩百多艘飛艇,攻擊奧人一百艘木船,有這樣的戰果很奇怪嗎?
在他的預測之中,哪怕是鐵甲艦直接衝過去,也足以幹掉一百艘奧人戰艦了。
這會兒,雷諾正閉着眼睛看財神監控呢,臉上的表情很古怪,奧人這是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