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邦維已經驚呆了,表情扭曲,再不復面癱之相。
然後就是無盡的惱怒直衝他腦門,兩邊太陽穴的血管充血突突直跳。
下一刻恨不得拔劍便斬。
而王言妙酒勁上涌,吐了出來,身子一軟就從桌上倒向何邦維。這回他倒是沒被突然襲擊,下意識胳膊一挽接住了王言妙。只是這滿頭滿身的……何邦維心中盡是煩悶,這可真是特麼的無妄之災。
其實怎麼會是無妄之災,從燒烤攤啤酒喝到酒吧裡的紅酒、白酒,一個女孩酒量能有多少。所幸她沒吃什麼東西,吐出來都是喝進去的酒,不然此刻何邦維恐怕真是要吐血三升了。
酒吧老闆從吧檯拿了毛巾出來,服務員也紛紛拿出拖把清理這一片。
何邦維咬牙切齒的接過毛巾,先把王言妙放在凳子上,然後去洗手間清洗了一番。出來一看,酒吧老闆正等着他。
老闆是個中年人,三十歲上下,體型正中,表情有點忍俊不禁:“謝謝惠顧啊,你朋友走的走,醉的醉,今天你來結賬唄?”
何邦維:“……”
掏出錢包付了錢,他感覺今天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深深的惡意。隨手用毛巾擦了擦王言妙的嘴脣,用手一提,把她夾在手臂下,何邦維匆匆逃離了這個讓他極度鬱悶不快的酒吧。
出了酒吧,晚風不大,輕輕吹過,如果沒有剛纔發生的事,一定是挺愜意的感覺。但現在走在路上的何邦維看着徹底醉過去的王言妙,心裡只有最崩潰的無奈。
摸出手機,否決了打給室友的念頭,這麼丟人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怎麼好意思說,還是未來堂堂的劍神!不說劍神的目標,也是堂堂一代高手!我的天吶!何邦維心裡咆哮不停。
沿着路燈漫無目的的走了會,何邦維帶着王言妙到了天鵝湖的邊上。
嘆了口氣,何邦維往前走了走,把她放在湖邊的長凳上,自己往邊上一坐,開始仰望天空。天空中連一顆星星也沒有,只有一彎獨月,真是糟糕透了。
皺着眉頭,何邦維感覺到身上溼溼的都是酒味。
眼前就是天鵝湖,他突然心裡一亮。
夜色晚了,路燈昏暗,天鵝湖邊上也只是偶有行人。王言妙躺在長凳上,無意識的等着某個男人從湖裡游出來。
“嘩啦啦”,平靜的湖面突然傳來水波的聲音,一個人影從湖邊慢慢浮現爬了出來。如果有人看到,一定會是一副很驚悚的畫面。
在湖裡徹底洗了個澡的何邦維心裡平靜了不少,雖然身上還是溼噠噠的,但已經沒有了異味,整個人乾淨清爽了許多。
坐在王言妙旁邊,看着她已經熟睡過去紅彤彤的臉龐,何邦維搖搖頭,從她兜裡拿出了她的手機,這是她在酒吧宣佈完分手後關機塞進去的。
按了開機鍵,然後發現居然要密碼。何邦維無奈了,這是沒法打電話給她朋友,讓她們過來接她了。難道就這樣在湖邊陪她一夜?
正在思考着,一陣摩托引擎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扭頭一看,3輛摩托車從馬路的盡頭快速推進,伴着“轟轟轟”的引擎聲閃過。還沒跑遠,又折返過來,停在何邦維旁邊的馬路上。
“嘿,朋友,問你點事?附近酒吧或者ktv在哪裡?”從一輛摩托上下來一個青年向他走過來問道。
聽到“酒吧”兩個字,何邦維整個人都不好了,剛洗出來的清爽乾淨頓時沒了。
他皺眉不快道:“不知道。”然後就繼續思考應該把王言妙這個女孩怎麼處理。
青年臉上一陰,也沒多說什麼,轉臉就要回去。突然,他又回頭藉着路燈仔細看了何邦維一眼,指着他對同伴的方向喊道:“柯哥,過來過來,是不是這人?”
何邦維面無表情的看着從摩托車下來的四個人一步一步走過來。
走在前頭的一人拿出手機,對着何邦維一比,冷笑道:“喲,還真是,瞧這照片上沒表情的死人樣,和人簡直一模一樣啊。這手機拍照功能真是越來越好了。”
一夥人聽了都哈哈大笑。
連着最開始過來的青年,一行五人把何邦維圍在中間。
剛纔拿手機比對的人叫“柯哥”的似乎是個頭,他伸出食指,點着何邦維的臉說道:“孫子,知道你惹了什麼人嗎?今天就讓……”
何邦維摩挲了下自己的手指,心裡感嘆世界終究是公平的,倒黴蛋到處都是。
沒等這人說完話,何邦維眼睛一睜,手一伸,揪住他指過來的手指,隨即一撇。
“嘎嘣。”
慘叫聲從青年嘴裡發了出來,巨大的疼痛感讓他隨着何邦維的動作前傾。
王言妙似乎聽到了聲音,在長凳上翻了一個身。
何邦維拽住他已經骨折的手指不鬆,右臂橫撞,身子發力頂飛一人,右拳正中另一個高大青年面門。
旁邊兩人反應過來,一個一拳打過來,另一個矮個竟然低頭去抓凳子上的王言妙。
左手依然不鬆,視青年的慘叫於無物,一腳踢飛低頭的矮個,然後咧嘴一笑,森森白牙竟然嚇的另一人猛一踉蹌,收回拳頭扭頭就跑。
短短不過一分鐘,五個青年就潰散了。
何邦維拽着“柯哥”的手指,緩緩坐回凳子上,青年頭冒冷汗跟着低下身子,生怕他一個大動作,自己的疼痛加倍。
“今天就讓我怎麼樣?”何邦維接着他剛纔的話問道。
“有眼不識泰山,大哥放我一馬!”爲首青年一邊低聲慘叫,一邊求饒。
何邦維鬆開左手,他頓時癱倒在地。另外幾人也翻在地上痛呼,何邦維之前幾下可是用了重勁,不過也沒傷人性命,畢竟法制社會。
心裡唸叨着畢竟法制社會,何邦維又緩緩站起來,走到“柯哥”旁,低頭問道。
“你認識我?”
“對,對……”眼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青年剛要說出因果,就見何邦維擡腳踩下。
“嘎嘣”,令人牙酸的骨折聲,何邦維只聽了一個字就面無表情的衝着他左小腿踩了下去。
青年在地上翻來滾去,痛苦哀嚎。
旁邊幾個人不寒而慄,不敢發出聲音。
何邦維又坐了回去,淡淡說道:“其實我不想知道。都滾吧。”
如蒙大赦,另外躺着的三個人一句話都不敢說,趕緊架着斷腿柯哥往摩托車那邊走去。一番折騰,把人放在摩托車上,幾人看也不敢看一眼,發動摩托匆忙離去。
剛纔那個好像姓柯,何邦維默默想道,又低頭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王言妙,嘆息一聲沒有說話。
另一邊,馬路對面目睹了全過程的趙琺圖嚥了口口水,只覺心悸不已。他是跑去清吧找王言妙,然後順着服務員指的方向找過來的。
慢慢挪動步子,讓自己更像一個行人,趙琺圖有點顫慄的沿着馬路繼續往前走,似乎忘了王言妙的事情。
何邦維沒注意到另一邊馬路的行人,他現在心裡暢快了許多。
今晚是個莫名其妙的晚上,從莫名奇妙的被吐一身,到莫名其妙的有人送上來解氣,真是……日了某生物了。
長凳上的女孩睡得香甜,何邦維起身走到湖邊,縱身一躍又跳了進去。
午夜時分,水波盪漾,天鵝湖內,尚遊一人。
待何邦維在湖裡遊的興致了了的時候,已經快到凌晨一點了。
從湖裡出來,全身溼透的他此刻徹底沒了之前的煩悶。彎彎的月牙兒灑下微光,站在王言妙身旁,任由水滴滴落到地上成了一個圈。
熟睡中的王言妙似乎有點冷,情不自禁的抱緊胳膊,何邦維心下覺得有些可笑,這女孩就如此放心我啊。
吹會風,擰了擰衣服裡的水,何邦維輕輕一抱,把王言妙抱在懷裡往前面走去,準備找個能睡得的賓館。
九月裡的白天溫度還不是很低,到了晚上卻能感覺到明顯的涼意了。湖邊路燈林立,淡黃色的燈光映射在何邦維的臉上,隨着他的步伐模糊不定。
他沿着天鵝湖往前走,一邊瞧着路邊有沒有現在可以入住的賓館,卻發現這附近路上都是店鋪,晚上也都關門閉戶了。
停下腳步,正猶豫要不要往學校去的那個方向找找,何邦維突然瞧見道路盡頭還有店鋪的燈光閃現。先走到那裡看看吧,心裡下了決定。
待到走近了燈光的地方,看到這是一家名爲星語的咖啡館,不知道爲什麼還沒有關門。
何邦維抱着王言妙一推門走了進去。
咖啡館裡放着音樂,還有寥寥幾人坐在裡面,聽到開門的聲音都回過頭來。
“你好,有什麼能幫你的嗎?”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從咖啡臺後傳來,一個女孩側起半邊身子問道。
“沒事,朋友喝多了。坐坐。”
何邦維把王言妙放到一個座位上,讓她躺好。咖啡女孩從吧檯翻出一條薄毛毯遞了過來,給她蓋上。
“來杯咖啡吧。”何邦維捏了捏錢包,點了一杯。今晚在酒吧付賬可是花了他不少錢,眼前賣曲賺錢大計還沒展開,這一筆消費已經先支出了。
“好的。”咖啡女孩微測着身子,對他笑了笑,從吧檯衝了一杯咖啡端來。
“你們這裡幾點關門?”何邦維問道,如果關門早的話,等下還是回學校那邊去吧。
“今晚不關門的。”咖啡女孩聲音有點大。
“噢。”
見他沒有什麼需要,女孩就回吧檯繼續自己的事情了。
咖啡館內,音樂溫柔飄進耳朵,在座寥寥數人竊竊私語着自己的天地。窗外黑暗寂靜,包裹住這座小小的屋子,只有橘黃色的燈光透了出去,給路上行人以指引。
何邦維喝了一口滾燙的咖啡,苦澀生香,往後一靠,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