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非寒將石頭的一端給她看:“你看, 這裡有一些微微透明的青綠色,這說明它可能是一塊玉石。這第二座峰又叫玉眼峰,以前盛產玉石, 現在開採得差不多了, 才少人來。”
“真的?”花翎興致匆匆地開始在地上尋找, 但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貌似玉石的石頭便泄氣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了, 我們下山吧, 反正又不是沒有收穫。”馮非寒率先往下走。
“哦。”花翎無精打采地跟在後面,覺得又被騙了一回:有收穫的是他,而不是她啊!他又不會將那塊玉石送給她, 也不幫她找多一塊,真過分!
俗話說, 上山容易下山難。花翎此時就深切地體會到了, 她只覺得兩條小腿直哆嗦, 站也站不穩。馮非寒也發現了,又免不了嘲諷她一頓, 但最後還是牽着她的手往下走,以免她一失足變成千古恨。
順着下山的路,他們來到了山腰的湖泊旁。
“哇,好漂亮啊!”花翎忍不住驚呼。
清澈的湖水倒映着藍天白雲、綠樹紅花,整個湖泊呈現一種淺綠色, 真是醉人的綠啊!
難怪第三座山峰沒人爬, 因爲山上有無數大大小小的瀑布。瀑布飛濺, 碎玉亂瓊, 一股清涼的氣息撲面而來。花翎的衣服溼了又幹, 幹了又溼,她本來極爲難受, 頓時也覺得舒服不少。便脫掉鞋襪,走到湖泊的淺水處洗洗手腳,清涼一番,紓解暑意。
洗完回頭一看,馮非寒靜靜地立在草地上看着她,長身而立,玉樹臨風,周圍的美景只是他的襯托,最美的風景就是他。
花翎頓時覺得現在的太陽有些曬了,怎麼曬得她頭都暈了?正想轉身走到樹蔭底下,卻覺得腳趾頭癢癢的。——有魚!
只見十來條小魚,圍着她的腳叮來叮去,都大概有手指粗細。
“將軍!這水裡有魚!”
“水裡當然會有魚,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馮非寒悠閒地踱到樹蔭底下去了。
“將軍,我們把魚抓來烤來吃好嗎?”
“你抓到了再說吧!”
他果然有先見之明,花翎左抓右踩地,折騰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碰到一條魚的尾巴,只能望魚興嘆。
“將軍,這些魚都很狡猾,你來幫我一起抓,好嗎?”
“不好。”馮非寒靠着一棵樹舒服地坐着,欣賞着周圍的景色,一點起身的慾望都沒有。然後還吟了一句詩:“松風澗水雜清音,空山如弄琴。”
“切,又在做雅人,我還希望藉助他的功夫抓幾條魚來填填肚子呢。剛纔在山上吃的東西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想想剛纔的運動量是多大啊!”
花翎心裡一邊抱怨一邊走上岸來,翻了翻包袱,只剩下兩個小饅頭。她遞給馮非寒一個,自己拿一個。一邊吃一邊問道:“將軍,你肚子是不是也餓了?”
馮非寒拿着完好無損的饅頭鄙視地說:“是你的肚子餓了吧?”
“嗯。”花翎有些不好意思,“不如將軍去周圍轉轉,看看有沒有野兔什麼的,打一隻回來,我們烤着吃?”
“你叫本將軍去打野兔?”他低聲咆哮。
“嗯……將軍沒興趣就算了。”自己的要求也的確有些逾矩了。雖然她並不是很餓,但她的確很想體驗一下電視裡常演的郊外烤野味的滋味,她甚至在包袱裡還準備了一小瓶鹽。
馮非寒臉色極難看地盯着她,她就低着頭研究地上是否有螞蟻爬過。
然後,她聽到他輕輕地一聲嘆息,似有若無,然後他起身走上山去了。
他是去獵野兔了嗎?花翎望着他的背影也不敢詢問。但爲了保險起見,她還是起身去旁邊找了一些乾枯的樹枝堆放在一起。又去湖邊轉了轉,希望能瞎貓撞上死耗子,捉上一條魚,將功補過。
過了半個時辰,她還正在湖邊轉悠時,馮非寒就出現了,手裡提着一隻灰兔,但滿面的寒意。這畫面的確不搭調,是她的錯啊!她怎麼叫美麗無匹的大將軍去做獵野兔這種山村粗人才做的事呢?她在心裡檢討。
但轉瞬她又因可以燒烤而興奮起來。
“將軍,你太厲害了,真的抓到了野兔!”這個馬匹拍得真明顯,但也是實話。馮非寒聽了哼了一聲,便無表情地將野兔交給她,然後從靴筒裡取出一把小匕首,砍起樹枝來。
花翎看了看野兔,發現它還有心跳,可能馮非寒是徒手抓的或用小石頭做暗器擊暈了它。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苦海無邊,投胎是岸,祝你下輩子也做人,不要再給人吃了。”
她心裡一邊爲野兔做最後的禱告,一邊開始準備弄死那隻可憐的兔子。手裡沒有刀,只有掐死它了,她用盡力氣掐住兔子的脖子。原本昏迷的兔子開始動彈,而手掌裡傳來的體溫似乎越來越熱,她開始害怕。——自己這樣好殘忍啊!
“將~軍~ ~”她一邊手裡捏着那隻可怕的兔子,一邊朝馮非寒那邊走過去。但終於沒能走到他跟前,就害怕得扔掉了手中的兔子。那兔子可能命不該絕,掉在地上之後居然奇蹟般地清醒了,腳步踉蹌地往灌木叢裡鑽去了。
“好可怕,兔子的體溫好像會燙人一樣……”她仍沉浸在慌亂中,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女性嬌弱情態。
“婦人之仁!”馮非寒瞥了她一眼,扔掉了手中的木杈,走去湖邊去洗手。花翎也一同走去。她還抓起湖底的泥沙搓洗手掌,害怕留下一絲兔子的氣味。想不到在戰場上連人都揮刀砍下去,在這裡連一隻兔子也不敢殺,是不是自己僞善呢?
馮非寒眯眼望了望天,太陽正火辣,此時應該是午未之交。
“沒什麼可逗留的了,起身回去吧!”
“嗯。”花翎回身收拾包袱,但突然覺得自己有件事現在去做比較好。
“呃……將軍,可否稍等片刻?……我……先去去那邊……”嗚嗚,爲什麼她總要在這種事情上被折磨?穿越女主好像從來沒有這種煩惱,自己真是一粗人啊。
“嗯。”馮非寒轉過臉望向另一個方向,彷彿在看剛纔的兔子是不是跑到那邊去了。
花翎將包袱和鞋子都留在在樹下,然後踩着湖邊的淺水走到另一邊去。但谷底很平坦,也沒有什麼較高的灌木叢,她只得繼續爬上山坡,找了一處濃密的灌木叢鑽進去,解決了問題。
她拾掇好自己剛轉過身來,就赫然見到灌木叢裡爬出一條蛇!它正沿着低垂的樹枝朝她爬來,吐着舌信,“絲噝”作響。
花翎平生最怕的動物就是蛇了。她大驚失色,尖叫一聲,便慌亂逃躥。但剛纔她選的地方實在太嚴實了,除了對着湖泊的方向有少許的空間,其他的方向根本沒有路,剛纔她是費了好大力氣鑽過來的,現在決計是無法再鑽過去的。
她想都沒想,就縱身往湖裡跳!
跳水是她的老本行,應該多幾分勝算吧!
因爲剛纔她爬得並不高,所以她很輕鬆地入了水,也沒有覺得太大的衝擊力。只是掉落後她潛上來的地方剛好有幾條瀑布沖刷下來,她一出水就被衝了個劈頭劈腦,頭一陣發暈。等她定下神來,穿過瀑布隱約可以見到馮非寒已經游到湖中來找她。
花翎原本覺得汗溼的衣服粘在身上很難受,現在泡在水裡,水又不太涼,真是舒服極了。
“反正已經溼身了,不如趁機遊游泳。好久沒有游泳了,真爽啊!”
看見馮非寒正往她的方向游過來,不由得玩心突起。平時鬥不過他,但水裡可是她的世界啊。
悄悄潛水到他身邊,然後“嘩啦”一聲猛地衝出水面,嘴裡還大叫着“哈!”
馮非寒面色鐵青,看見花翎突然冒出來,眼中更是怒火滔天。他兩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就往水下按!
花翎被按下水的瞬間,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回玩大了!
她的身體一直被按着往下沉,一直到她的腳踩到了湖底。雖然她水性極好,被他猝然拖入湖底,也開始覺得呼吸困難。正掙扎着想浮出水面去呼吸,卻被一樣物事堵住了嘴。
也許是因爲缺氧,她暈暈沉沉地,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今夕是何年。在她以爲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時候,馮非寒終於抱着她浮出了水面。
“呼——呼——”她急促地喘着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差點就給馮非寒悶死了啊!
看看馮非寒,他的臉色依然冷峻得彷彿抹一把就可以抓下一冰凌子,而眼中怒火不減。花翎心裡打了個寒顫,瑟縮了一下。
“我……我剛纔不是故意的……”
他仍死死地盯住她。
“剛纔在上面……有一條蛇……”
“我……很怕蛇……”現在你這樣盯着我,我也很怕你……她心裡悄悄補充。
馮非寒一語不發地緊緊抓住她往湖邊游去。
他被氣暈了頭,看不出來她也會游泳嗎?花翎連忙說:“你能不能放開我?我會水性的。”
馮非寒聞言停下來,又一把抓過她,對着她怒吼道:“你叫我放開你?!我怎麼放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