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宴我按照自己的設定,應該是全程保持若無其事的姿態,即使情緒會有波動,也一定會非常靈活地控制住,事實證明,我總是在這些方面高估自己。
當他們從外面攜手進來,一路紅毯鮮花相伴,經久不息的掌聲裡,我看向方家正,他明明還是他,卻已經不再是我的了,其實我是沒有資格去抱怨的,畢竟罪魁禍首就是自己,所有的罪孽和報應,都是自己去承擔。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良辰美景如夢。
司儀讓新郎新娘說一些自己此刻的感受,韓琴先開口,感謝了來賓和家人,並且希望日後能夠夫妻和睦,一起走完人生路。
再來是方家正,他拿到話筒之後先是短暫的沉默,隨後開口說:“感謝各位的光臨,沒想到自己就這麼結婚了,說實話其實很意外,但是人生本來就有很多的意外,當你無法去改變的時候,只能儘量去坦然接受。”他這話一出,我已經察覺到周圍的人有騷動,很顯然他的話出乎意料,言辭之中,分明就表露出對這場婚禮的不滿意。
方家正又接着說:“結婚真是一件高興事,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祝福,昨天我打給一個朋友,她說希望我能夠幸福。我想告訴她,我會幸福的,我會跟韓琴好好過日子,就是這樣。”
他說完我就覺得心裡有個小繩子勒住我一樣難受,竟然很後悔自己會來,我怕再這麼下去自己情緒就崩潰了,索性站了起來往洗手間去,低頭就洗臉,擡着溼漉漉的臉看鏡子的時候,覺得心裡空空的。
出來的時候有人在外面等我,是韓召南。
他說:“你還好嗎?”
“好得很。”
“可你說的並不像你看上去那麼好。”
“你想怎麼樣?”我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善,緩和下來:“我就是有點累了,我想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吧。”
“你妹妹結婚,你不用一直留下來嗎?”
“又不是我結婚。”
也好,我點點頭說麻煩你。他願意陪我一會兒也好,我不是很想一個人待着,也許有人陪我說說話都是打打岔都能讓我舒服一些。
我們直接從側門出去,他沒有帶包,手上拿着自己的外套,往停車場方向走的時候,他原本在前面,腳下稍微滯了一下,我往前看,就看到了一輛紅色的mini開進了車位,而駕駛室裡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素素。
我看了一眼韓召南:“你女朋友來了,你還是跟她一起進去吧,我可以一個人回去的。”
他沒動,也沒有開口叫她。等素素從另一邊走進宴會廳了纔對我說:“沒事,走吧,我們走。”
我心裡有一絲蔓延開來的異樣。無法用言語表達。
路不好走,最繁華的廈門路上,似乎不久之前發生了一起追尾事件,前面的車堵得水泄不通,我們被困在這裡,百無聊賴的時候,我側過臉看到路邊的一家大型的娛樂城,二樓的玻璃窗裡,有個孩子在玩瘋狂摩托,臉上笑意縱橫,這是最簡單的快活,叫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