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離開,雖然拿了自己的東西下樓,但是去了停車場,我在等韓召南。
找到他的車,我就在車邊站着。從墨黑色的車窗裡看到自己映像,顯得卑微和倉皇,像是一個勢單力薄的小昆蟲,在暗無天日的叢林裡難以找到出路,這樣的境況讓我發自心底地厭倦我自己。
站的累了,就找了車前面的一個臺階坐下來等,也可以讓他的車擋着我一些,不讓其他同事看到了又說些難聽話出來。
他是晚上纔來拿車的,我都不記得自己等了多久。等他從不遠的地方開了車鎖的時候,我才慢慢地站起來,韓召南看到我身形一滯,又仔細地將我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眼:“一直在這裡等我嗎?”
我點點頭。
“走吧,我送你回家,有什麼話上車說。”我想想這裡是公司,確實不太方便,就沒有猶豫地坐上了副駕駛。
車一開出停車場,在十字路口等綠燈的時候,我也不看他,直接就把自己憋了那麼好幾個小時的話全部倒了出來:“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我不能就這麼被人冤枉了,是你跟我說過的吧,‘既然不是,就拿出一副堂堂正正的樣子來,畏畏縮縮的給誰看呢?’那個時候他們都說我勾引你故意暈倒的,只有你相信我,我其實心裡是很感激的。我運氣不太好,一直都磕磕絆絆不算太平,那一波事情還沒有過去,新的誤會又來了。可是這一次你沒有站在我這邊,你也覺得我是那種愛財貪心的女人。”
我說完上面的話纔看着他,此刻的韓召南臉上一如既往地平靜,就像是一潭深不可測的水。
我眼裡慢慢變得潮溼:“我知道你爲什麼會不信我。因爲我們曾經的交易,讓你覺得我就是一個爲了錢什麼都可以做的女人,什麼都可以放下,愛情,尊嚴,又比如現在對工作的責任感和公德心。我說的沒有錯吧,你就這是這麼以爲的。”
綠燈了,他擡腳過馬路,卻又在之後把車猛地停在了路邊。
“如果我因爲當初的事情,認爲你是那種人的話,你覺得自己有可能進入香寶利的大門嗎?”
“那是爲什麼?爲什麼輕易就給我下定論說我是那樣的人,說我讓你失望,做出了不光彩的事情來讓公司蒙羞。莫非從一開始讓我進公司就是有目的的,就是想要找機會讓我難堪?因爲韓琴的緣故,你肯定也很討厭我吧,是了,你怎麼可能會喜歡我,所謂的器重不過也是想讓我摔得更慘而已。韓總,如果是這樣,您還真的是不必了。您高高在上,何必大費周章地來對付我這樣一個卑微的小人物呢?”
韓召南的臉上總算不復剛纔的那種平靜,而是有一種積蓄的怒氣,我知道自己激怒了他,畢竟剛纔的話咄咄逼人,他那樣驕傲的人,肯定心裡很不舒服。
“你說完了嗎?”他扭頭看我:“把你的一身刺給我收起來。這麼傷害自己又來讓別人不痛快,難道就是你工作了那麼久學到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