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獄兵看見來人,嚇得手上的刑具掉落在地,然後撲通一聲跪下,不停地磕頭,哭喪道:“郗將軍,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啊,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人這次吧。”
郗清越冷笑一聲,直接擡腳把兩人踢到在地,質問道:“哪個大人命令?何大人還是陳大人?你們一個個吃裡扒外,是吃下了熊心豹子膽呢,敢動本將軍的女人?”
郗清越旁邊的關旭關副將聽到郗清越這句話驚訝地說:“將軍,這是你的女人?”
郗清越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然你是?”
關旭被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意嚇得連連擺手,然後衝着那兩人說道:“還不快滾出去。”
那兩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跌跌撞撞勾着身子走出了牢房。正當關旭也要離開的時候,郗清越卻又開口命令道:“給我拿藥和一套乾淨女裝來。”
“好好好,遵命遵命。”關旭趕緊撤離了郗清越的視線,在被他盯下去,就算自己沒做什麼虧心事也會被嚇到窒息的吧。
在整個牢中沒有人時,他身上的戾氣才散去了些。郗清越深吸了口氣,額上的青筋卻還是停不住跳動。他蹲下來輕柔地撫開莊梳的長髮,看着她蒼白的面上已經涔滿了汗,嘴角的血還止不住地流着。
他身經百戰,什麼殘忍的場面不是習以爲常,但是見到她這副樣子,他心痛到久久不能言,竟像個毛頭小子一般手足無措。
莊梳伸手抓住郗清越的溫暖手掌,有些虛弱地說道:“謝謝你,這裡太髒了,你快走吧,我沒事的。”
郗清越緊緊握住了莊梳的手,猶豫了片刻問道:“我能抱你嗎?”
雖然他是在詢問,但是他已經沒有耐心等莊梳的回答,就上前把莊梳輕柔地扶起靠在自己的懷中。
他的胸前霎時就被莊梳的鮮血染紅,懷中的莊梳因爲扯動了傷口在他的懷裡顫抖着。郗清越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怎麼這麼傻呢?你就說是我指使你去的不就不用受這苦了嗎?”
他從頭至尾沒有問莊梳疼不疼,或者說不敢問。
怎麼可能不疼,不管是什麼人,畢竟都是血肉之軀。他一個男人都難以經受住這痛意,可莊梳比他想象裡更堅強,卻讓他更加心疼。
莊梳只是輕笑了下,淡然地說道:“你知道我不會的……”
郗清越無奈地在莊梳的發間落下一吻,可是卻嚐到了鹹到發苦的味道,他們居然還用鹽水!人性都泯滅了嗎?
這時關旭走進來,他這纔看清了莊梳身上的傷。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別說郗清越了,自己這個和莊梳素未謀面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憐惜,他將藥和衣物放在郗清越的手邊,然後問道:“還有什麼吩咐嗎?”
關旭說完這話時,一擡眸就看見郗清越的手緊緊地握成拳,像是在忍耐什麼,他可是好久沒有見過一向寡情的郗清越這個樣子了。
郗清越強忍着怒意說道:“把莊梳所受的一絲一毫原原本本還給那兩人,千萬不要手軟,不然你就只能用腳打仗了。”
關旭拱手道:“遵命,絕不手軟。”然後就離開了這所充滿了血腥味的牢房。
莊梳沉溺在郗清越懷裡的溫暖裡,腦中已經是浮浮沉沉,他們的說話聲莊梳也不想管了。
難怪書上都說能死在自己喜歡的人懷裡,也是心甘情願的。
她忍不住笑了下,然後往郗清越的懷裡再輕輕挪近幾分。能聽見他有些偏快的心跳,那種安心的感覺再次向她襲來。
就好像初遇那次的梧桐樹影下,他雖然拿着劍抵着自己的脖子,可是終究還是在保護她。
郗清越看見莊梳的笑意,他眼角居然有些酸澀,他有些埋怨道:“莊梳你是瘋了嗎?現在居然還笑得出來?”
“有你陪着真好啊。”莊梳輕聲感嘆道。
郗清越心一下子軟了下來,他緩緩地托起莊梳的身子說:“對不起,可能要冒犯了。”
莊梳現在終於恢復了些氣力,有些不解看向他。
郗清越也沒有解釋,伸手拉開了她的衣襟。莊梳嚇得捂住自己的胸口,結果因爲後背的傷勢疼得齜牙咧嘴。
郗清越忍不住皺眉,柔聲卻又不失威嚴地說道:“別動。”
莊梳不知道爲何,就真的順從了他的命令,乖乖地讓郗清越褪去了自己的衣裳。
郗清越取下自己頭上的髮簪,將莊梳含着鹽水的青絲盤起,然後莊梳血淋的後背就露在他眼前。
他低頭在莊梳的後背上落下一吻,問道:“上藥會痛,忍的了嗎?”
莊梳因爲那個吻而不住顫慄了下,然後不合時宜地問道:“你經常幫別人女人盤頭髮上藥嗎?”
郗清越不動聲色地繼續將已經被鮮血濡溼的裹胸素布取下,可是卻被莊梳給捂住了。
他摸摸莊梳的頭哄道:“乖。”
莊梳卻將側眸盯向他,堅定地說:“回答我。”
郗清越眼神有些躲閃,不知道是不是獄中的光線昏暗,莊梳居然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紅暈。
郗清越握住莊梳的手,然後在她手中將素布取出,一邊說道:“你是第一個,這種下人才會做的事,誰有那個面子能指使我呢?除了你。”
說完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莊梳,然後視線稍微下撇就看見了莊梳的誘人之處。他尷尬地輕咳一聲,轉移了視線,拿起手邊的藥,問道:“我可以上藥了嗎?”
莊梳更是羞澀,雙手不知道是掩飾還是要怎麼樣纔好,她只能順着郗清越的話說:“那就快些吧,我不怕疼。”
“嗯。”
郗清越雖然答應說是要快些,可是他的動作還是輕柔萬分。
莊梳能感覺到他帶着薄繭的指腹給她的後背帶來一絲絲涼意,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藥,背上的灼痛真的霎時間減輕了很多。
郗清越看着莊梳的傷痕,心中卻是在埋怨自己怎麼不早點趕到,爲什麼不能帶着她離開這牢房。
是啊,他終究是沒有那個能護她萬全的能力,而且他還得顧忌太多太多,家族的重負,守衛疆土的職責都不得不要求他要遵循這個世界的規矩。
他心事重重地幫莊梳換好了衣裳,然後不容分說地把她摟在懷裡。
莊梳因爲他有些霸道的動作而心生疑慮,想起在胭脂舊裡看到的那些場景,他莫不是對哪個女人都可以逢場作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