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了又怎麼樣,難道你就可以放我走了嗎?”
“不會。”
“所以啊,你自己去查吧!”
“……多多,你告訴我,我查起來就簡單一些了,我相信將你帶走的是胖叔,可是在那之後發生的事情就不是他做的了。”
“是嗎?”
想到那些漆黑的夜晚,那些無比無助的驚駭,我都會渾身顫抖,腦海裡面全都那樣低沉的聲音的警告和驚恐。
沉默良久,我對他說,“半個月的時間,一間漆黑的房間,每日忍受棍打,還有無限循環都告訴我,你不愛我,我是婊子……”說完,我看向他,他的臉上瞬間一片冰霜,跟着對我重重點頭,起身抱住了我。
他的手臂很緊,好像要將我擠壓在懷中一樣。
“等我消息,我會處理好。”
莊嚴說是明天早上回來,可是一連三天都不見他的人影。
我在這個富麗堂皇的籠子裡面等待了三年,第四天的時候我終於憋不住要出門。
這裡距離市區很遠,保鏢開車載着我到了市中心,我拿着莊嚴給我的金卡,到處買東西,看到了好看的就買,看到了覺得難看的不喜歡的買,看到了我覺得這個買來沒有用處的也要買,反正不是我的錢,我既然沒有辦法選擇做別的身份,那就將我的小三身份做的合格一些。
但是,我私底下,還在託人幫我找林默的消息,可我能夠求的人就只有香香了。
她現在是大明星了,不知道見一面是否還是那麼容易。
聽保鏢們說,香香自從上次被人爆料她是工作室的脫衣舞的身邊之後就銷聲匿跡了,但還會在各大的又名場地露面,接一些廣告,或者是在某一個電視劇裡或者是電影裡面客串,不管如何,她還是明星的身份。
我不知道去哪裡找她,直接去了肖奈的公司,站在樓下,仰頭看着偌大的高樓,一陣的眩暈。
保鏢們說現在香香應該是在國外,他查了一下香香最近的行程,這幾天都在國外,是與國外的一個很有名的導員合作了一個電影,對方看中了她的身材,要她在裡面飾演一個反派,是伸手很好的那種。
我聽了一陣羨慕,可在羨慕之外,卻又是那種不得不無力嘆息的惋惜,爲我自己惋惜,也爲了我沒有個好命而惋惜。
實在沒有地方去,我不知道不覺得就去了江楓的咖啡館。
這裡,還是那麼的熱鬧,進來坐下沒多久我纔想起來江楓現在就是一個吃白飯的了,咖啡館早不是他的東西了。
可我真的沒有地方去,沒有人陪,甚至連想要談心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端着咖啡挑眉看了看那邊站着的張明,無奈的深吸一口氣說,“張明,你過來陪我一起喝一杯咖啡吧,說說話。”
“錢小姐,我在上班,不能放鬆。”
我瞪了他一眼,靠在寬大的沙發上,仰頭瞧着屋頂上灰白色的漏花裝飾,對他說,“那你去將江楓叫來吧,我現在就想跟一個認識我人說說話。”
“……是,錢小姐稍等,我去找人聯繫。”
過了很久,江楓來了。
看他的樣子好像沒有睡醒,眼睛都勉強睜開,儘管身上依舊穿着筆挺的西裝,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倒是不錯,可其實呢,
哼哼,他可是將小白臉的身份演繹的淋漓盡致。
我笑着說,“江楓,我看來以後要跟你學學了,你是小白臉,我是人家的小三,很多地方我都不知道怎麼做呢?”
他正要打哈欠的嘴使勁的睜開,跟着垂下頭,端着咖啡全都喝光,吐了口氣說,“我說錢大小姐,你叫人將我招來就是爲了奚落我嗎?”
我呵呵的笑着,只是搖頭,沒有吭聲。
他又說,“你這一次回來就別想着走了,這樣不是挺好嗎?”
“恩,對你挺好,可對我不是啊,我喜歡自由。”
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自由,從前被媽媽管束,後來被賣,我在老頭子的院子裡面關了好幾年,那種滋味誰會懂?再後來,我去了福利院,那裡也不允許我們隨便外出,到了規定的時間就要睡覺,規定的時間就要起牀,吃飯,甚至連去一趟衛生間都要跟老師和領導們打報告,他們說是不想我們走丟,可其實是因爲有名額限制,福利院的人多少,完全關係着他們的財政收入。
我在那的一年時間裡就出過兩次事件,第一個是我之前住的那個小姑娘自殺了,據說是被福利院的一個男孩子強要了,我們都是沒有收到過教育的孩子,懂得的知識甚少,所以在兩個本是男女朋友正常發生關係的情況之下被領導罵說女生不乾淨了,當天晚上就吊死在了窗戶框上。
我每次睡在那間屋子裡好像總能夢到她,儘管我沒見過,可我想我夢到的就是她,她是那麼美麗,才十幾歲的年紀。
又過了沒多久,她的男朋友也因爲壓力而離開,都說是跑了,可後來在福利院後面的河水發現了他的屍體,身子都被泡的不成樣子,要不是身上穿着的我們福利院的衣服,誰會以爲那就是我們熟知的一個小夥伴呢?
福利院的記憶或許對我來說是美好的一段,那段時間儘管沒有自由,可至少我學會了如何與人相處,不管是真是假,我總算見到了除了老頭子以外的不同的人。
出來後,我爲了能夠獲得自由賣力氣要在工作室出人頭地,賺取信任,我拿到了微博的收入,可以在外面租住自己的房子,那種自由是我這一輩子都在追求的東西。
可不想,到頭來,我現在依舊毫無自由。
每一次獲得自由,我都會很珍重,當成了寶貝一樣的放在心底。
陷入了安靜之後的我們,江楓也沒有再說話。
我從前想不通他爲什麼要做小白臉,現在好似明白了,他可以衣食無憂,除了沒有自由和自主,他可以輕易的得到任何東西。
可我跟他正相反。
“你說話啊?想什麼?”
我渾身一僵,深深的沉思被他拉了回來,無奈的蹙眉,端着咖啡輕輕抿了一口說,“江楓,你現在還在看視頻嗎?”
這個時候都是下午了,他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看來晚上熬夜到很晚啊。
“呵呵,人都有愛好嗎,其實這麼多年,我看了不少,但是真叫我打心底喜歡,並且不惜一切想要掏錢的人救你一個。”
“咳咳……”說到此處的時候,站在我身後的張明輕聲咳了一下,提醒他不要亂說話。
江楓臉上的神情瞬間僵硬起來,跟着有些害怕的垂下頭去,真的就沒有再說什麼。
我瞧着
他膽小如鼠的樣子,笑出了聲來,“江楓,如果可以,我們互換身體吧,呵呵……你來伺候莊嚴,我去伺候你老婆,之後我會跟你老婆離婚,我就自由了。”
“呵呵……開玩笑呢,不可能的,放着好日子就過吧,人啊,就那麼幾十年,好好的過一回好日子不容易。”
是嗎?
可我怎麼覺得,我一直過的都是不是的日子呢?
我們又陷入了安靜,彼此坐在櫥窗的旁邊,坐在椅子上,紛紛扭頭看着窗外。
外面的陽光正好,斜斜的射進來,將我們的身影拉的很長。
江楓坐久了一會兒就睡着了,憨聲傳了出來,張明就要將他叫醒,我卻已經站起身來打算要做,“叫他睡吧,我們回去了。”
張明點點頭,後撤半步,給我讓出一條道來,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我突然停住了腳,低聲說,“張明,我還是拿你當朋友看的,多謝你當時的提醒,謝謝你。”
他只對我微微點頭,“不客氣,多多。”
我笑了一下,揚起臉來,迎着陽光往外面走。
門口的招待生對我點頭,幫我開門,我就好像電視裡面的那些被人捧在手上的有錢人的千金,受人尊重,或許有些人非常的喜歡這種感覺,可我卻絲毫也喜歡不起來。甚至在看到他們瞧着我的樣子的時候覺得非常的鄙夷,那種虛僞的尊重是擺在權勢和金錢之下的東西,這樣的東西我不需要。
出來後,我戴上墨鏡,看了看天色,好像很遠處又要有雨水過來了,那邊的烏雲正慢慢的移動過來,偶爾一陣冷風吹來,將早春的天氣染上了幾分冰冷。
我已經二十歲了呢,從十九歲到二十歲的這一年時間裡,叫我失去了太多,可也教會了我很多。
不知道,這對我是好還是不好?
我冷笑一聲,提着手包,坐進了豪華的車子內,等待張明將車門關上,我看到了那些在櫥窗內正互相湊在一起說話並且看着我的服務生們,更加鄙夷起他們來,因爲,我也鄙夷我自己。
到了家中,我直接脫了鞋子赤足走進來。看着房間裡面空無一物,我知道,莊嚴還是沒有回來。站在二樓的樓梯間,我問張明,“唐夢迴來了吧?”
張明沒有說話。
我又說,“從前我只認識字,並且很多字還不認識,可現在我可以寫字了,我還會說英語,你說我會看不懂雜誌上的文章嗎?唐夢爲了家族企業回來的吧?莊嚴的一再打壓最後卻因爲自己父親的一句否決就前功盡棄,呵……莊嚴答應我的事情怕是不能兌現了。”
一年了,從頭到尾,改變的就只有我一個人。
現在,一切都回到了遠點。
莊飛依舊在公司做自己原來的位子,唐夢的股權也回到了自己手中,莊嚴還是那個不能一手遮天的笨蛋,而我……卻被關在了這裡。
上了樓,開了音樂,我伴隨着音樂的聲音慢慢的扭動着腰身,很久不曾這樣盡情的沉浸在音樂之中了,好似都有一些生疏,我的雙腿也擡不起來了,我的腰也有硬。
可舞蹈就好像與我的內心之中的低賤一樣融入在了我的身體之中,慢慢的融入到這份爛漫的舞曲之內,我的身子靈活的好像一隻正在翩翩起舞的孔雀,撐開漂亮的尾巴,展示着我的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