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雲給女兒打好豆漿,煎好雞蛋,這才從廚房裡面走出去。輕輕的拍了拍梓潼的房門,問她起來沒有,都喊了三遍了。
這時,門開了,梓潼笑着說媽媽早安,然後挽着她的手一起走到客廳裡。
母子倆難得的一起吃早餐。梓潼很愛賴牀,以往的每天早上,都是踩着點兒咬着一片面包就出了門。
今天,沈慕雲是隔幾分鐘又去叫門,直到把她徹底叫起來爲止。
“最近都會來的這麼早,沒有跟你那男朋友約會了?”沈慕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豆漿隨口問。
梓潼手裡一僵,然後搖搖頭,“哪有什麼男朋友。”
“呵,害羞呢?”
“媽媽,您別想多了,我哪有時間談戀愛呢。你看以往我會來得晚,或者沒有回來,要麼就是有應酬,要麼就是在玩兒得太晚了在朋友家住下了。”梓潼慢慢的嚼着食物,食之無味。
沈慕雲的脣貼着杯口,皺了下眉,“是嗎?”
梓潼將最後一口豆漿喝完,連聲說,“是是是。就是這樣的。”說着便站起身來,進屋去拿包準備上班去了。
走到門口,梓潼回頭看了看母親。沈慕雲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她。梓潼輕嘆了一口氣,說,“媽媽,您不要擔心我,我好着呢。”
沈慕雲笑着點點頭,揮了揮手,“快去吧。”梓潼這才說了再見,開門離開。
是真的好嗎?
梓潼開着車子行駛在路上,出來的晚了點兒,就有些堵,於是車速也就慢了下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梓潼覺得心裡發悶,反胃得難受,用手摁了摁胸口,然後找了瓶純淨水出來喝了兩口,這纔好了些。
前面車子緩緩的疏通了,她也就踩了油門,將車子提了速。只是心裡,突然有了些隱憂。
葉盛楠兩條手臂輕輕的疊在一起,慵懶的靠在牆上,看着廚房裡那女人忙上忙下。
她不時的跟他說一句什麼,他也應一句,有時候有些走神,沒有聽見,她便
轉過身來看着他,將剛纔說的話重複一遍。
葉盛楠這次感冒得很嚴重,而且鼻子塞得很,什麼味道都聞不到,可憐兮兮的一個人在家裡,就只吃點白粥鹹菜。陶陶本是打電話問他一些工作上的事,從他說話的聲音裡聽出不妥知道他生了病,便問他沈梓潼沒有過來照顧他嗎。葉盛楠許久才說,分手了。
他不想讓她來了,可是一句分手了,給了她足夠的理由過來照顧他。女人吶,有時候就是這麼傻。到底,是要圖個什麼呢。
“感冒了是應該清淡一點,可是也不能不吃肉啊,營養不良怎麼辦?”陶陶將火關到最小,蓋上了鍋蓋。肉糜蔬菜粥的香味滿屋子都是。
她笑着走到盛楠面前,頭一歪,“病人,去沙發上坐着吧。”
葉盛楠笑了笑,放下了雙臂,緩緩的往客廳裡走。他剛從牀上起來沒多久,這還穿着棉質睡褲,上半身是一件有些寬鬆的灰色V領毛衣。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的清瘦,可那頹廢中,也不乏性感。
陶陶給他倒了杯熱水,然後放在他面前,這才坐下。
“一會兒吃了飯,半小時之後把藥吃了,睡一覺,等你醒了,我也就把晚飯給你做好了。”陶陶說。故作輕鬆的語氣,她極力的要自己表現的跟他是很普通的朋友。就像駱可心一樣。
葉盛楠笑着說,“吃了睡,睡了起來又在吃,真把我當成那什麼?”
陶陶皺了皺鼻子,“那什麼有什麼不好的,吃喝拉撒從來都是別人伺候你。”盛楠聽她這麼說,笑出了聲。
“好了,粥也該很粘稠了,我去給你盛一碗過來。”說着,陶陶起了身往廚房走去。葉盛楠望着她那高挑纖瘦的背影,心裡不是滋味。
吃過飯,休息了一會兒,陶陶便催葉盛楠吃藥,然後把他推進了臥室讓他睡覺。
關上房門,打算出去買點食材回來,心想這藥吃了睡一覺他就會好很多,晚上可以吃點好東西。這麼想着,心情也好起來。
走到門口,換下拖鞋
往地上一扔,覺得不太美觀,於是就打開了鞋櫃想要把這雙葉盛楠平時給客人穿的拖鞋放進櫃子。可是一打開櫃門,便看見一雙藍色情侶拖鞋,叮噹貓,俏皮可愛。
她的心不由得一緊,不用猜都知道這是沈梓潼買的。她在,葉盛楠就穿,她現在不在這裡了,葉盛楠沒有穿,可是,他也沒有扔。
他大概是不想扔吧,就跟感情一樣的,即便是扔到了西半球,停在那裡的人,也 不會走得太遠。
他愛沈梓潼,儘管他忍受不了她,但是他愛她這個事實,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陶陶從進這個屋子開始,就覺得這屋裡始終有着女人的味道。儘管他們已經分手好多天了,可這屋裡,隨處都可見沈梓潼留下的痕跡。沙發上的粉色靠枕,廚房裡的女士咖啡杯,洗手間格子櫃裡的護膚品洗漱用品等等等等,還有葉盛楠那臥室裡,怎麼樣都消散不了的菲拉格慕的香水——那是沈梓潼用慣了的,早在她們倆在同一公司上班的時候就在她身上聞到過。淡淡的,甜甜的,就像是少女的芬芳。估計,就是這個味道每天晚上伴着他入眠的吧。
陶陶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然後打開了們,出去。
聽着關門的聲音,葉盛楠睜開了眼。他本就沒有睡着,此刻,聞着房裡着屬於那個女人的氣息,他腦子裡想的,幾乎都跟陶陶心裡想的一樣。
他吸了吸鼻子,從牀上起來,掀開厚重的窗簾,“譁”的推開了那落地窗,外面冰涼的空氣猛的灌進來。本來就感冒的,這麼一吹風,他立馬打了個噴嚏。
可是這樣很好,很好,至少,能把她的味道吹得淡一些,再淡一些,直至全都消失不見。
葉盛楠打開房門,在儲物櫃了找了兩個口袋,然後像警察在案發現場蒐集證據一樣,將所有屬於沈梓潼的東西全都收進了口袋。
他坐在那裡,望着口袋裡那兩雙卡通拖鞋,淡淡的笑着,然後雙手放在腦後,仰着頭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語,是不是這樣,就真的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