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和秦芯音看見支楚月醒了,都走了回來,秦芯音看了一眼手機又看着支楚月睡醒精神抖擻的樣子:“才睡了十分鐘。”
支楚月頓了頓:“忽然就醒了,也不困了。”
林哲在她身邊坐下,捋了捋她亂了的頭髮:“再睡會?”
“不睡了,早點寫完卷子早點回家。”支楚月笑了笑,指了指小毯子,“你哪來的?”
說着支楚月就要拿起毯子放回來,林哲蓋住她的手,掖了掖,蓋住支楚月的腿:“我媽非得給我塞,這不就派上用場了?蓋着吧,冷着呢。”
“你不冷麼?”支楚月鈍鈍地問,握住他有些發涼的手,兩隻手攏着才能把林哲握成拳的手蓋住,讓她溫熱的手心溫暖着他,“我的手很暖的。”
林哲笑了笑,拳頭鬆開手掌翻了個面,握住她脆嫩的手,冒着熱的手,把她放在桌子上:“你別暖我了,寫作業呢。”
秦芯音在旁邊嘖了一聲,瞪了一眼林哲。支楚月下意識想伸回手,掙扎了幾下,林哲卻忽然用力握住她,氣息撲到耳朵邊:“算了,你用左手暖暖我,右手寫卷子好了。”
支楚月愣了愣,沒有再掙扎,只是面上還一副正經的模樣:“那你得配合我,我一隻手寫不了卷子。”
“知道了。”林哲小小地蹭了一下她的手,便不動了,側過頭來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支楚月被他盯得感覺左半邊臉都燙了燒了,她扭捏着也不回頭,卻也能在餘光窺見他專注看向自己的樣子,她低着頭,勻稱的臉上多了一抹不太明顯的笑。
支楚月只用右手寫總歸是不方便的,卻又捨不得鬆手,小心地勉強地讓自己不要動用左手,旁邊的秦芯音看見了,兇巴巴地看着他們兩個:“得了,你們膩歪死了,再不鬆手待會把你們扔出去。”
支楚月看了一眼林哲,看見他同樣看向自己,只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圖,鬆開了她的手,平滑的指腹緩慢地滑過她的手背,支楚月心裡一緊,生出些羞恥的想法。
林哲這樣,就像跟她在調情一樣,她抿着嘴脣看着自己的手背,差點沒忍住伸過去也摸一摸,心想,是真的有那麼多魔力嗎?讓他都捨不得鬆開。
支楚月得瑟的笑容露出來,才露了一半,擡眼看見林哲探究的眼神,她很快把笑收住了:“寫作業了。”
林哲點了點頭:“嗯,寫吧。我也寫了。”
林哲說寫作業,倒不是真的寫,這還是支楚月回頭了好幾次發現他還停留在同一頁時才發現的,他在走神,儘管看上去很認真地拿着筆低着頭,但是卻是沒動過一筆。
支楚月推了推他,他回過頭來,眼裡還留有鈍感。
“怎麼不寫?是不會還是不想寫?”支楚月在紙上寫了字,遞過去。
林哲愣了愣,接過去,對她露出那種糾結爲難的表情,回了個:“都。”
他看了看支楚月散落在桌子上的數學卷子和草稿紙上密密麻麻的數學公式,眼睛亮了亮,有些像搖着尾巴的小狗,伸手戳了戳她,把紙條遞過來:“我幫你寫數學卷子。”
支楚月定了幾秒,纔回他:“你會嗎?”
“不一定會,但是我可以試一試。”
下午的陽光傾斜,照亮林哲的瞳孔,他的眼睛一向透亮,支楚月看着他,此時此刻真覺得他眼裡有了光,有了那股期待,支楚月說不出拒絕。
她的數學卷子多得本來就是不可能做完的,她套出袋子裡的數學卷子,低頭認真挑選着,最後選了兩套比較簡單的卷子遞了過去,剛剛還低沉着的林哲一下明亮起來。
支楚月不由得看了看他空白的英語卷子,英語有那麼令人討厭?
林哲一拿到卷子就投入進去了,看起來是比做英語時精神氣多了不少,支楚月笑了笑,也繼續寫自己的題目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支楚月把今天做完的數學卷子收集起來,發現林哲趴在桌子上百般無賴地發着呆,倒是沒有打擾她,只是在卷子上用鉛筆畫了無數個圈。
支楚月拍了拍他,讓他擡了擡手臂,把剛剛遞出去的卷子回收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卷子都被填滿了,包括壓軸題。
壓軸題支楚月一般都只做一小問,其他卷子簡單的會嘗試着去解,但更多時候是看了一眼就會放棄的。
在她的規劃裡,早就有了一些註定被放棄的題號。
而這些被放棄的題號,居然在林哲手裡得到了正解。
支楚月一下腦子恍恍惚惚地,不知道想些什麼,林哲直起身來看她,她纔回過神來,對他露出那種既崇拜又不敢相信的驚訝眼神。
後半段時間就是支楚月把整理好的卷子全部遞過去了,上面毫無例外都空着幾道題,她也毫無負擔了,既然林哲寫不下英語,就讓他寫數學好了。
一直到秦芯音要走了,自習室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林哲還在低頭解着數學題。
秦芯音看了一眼支楚月:“還要寫?”
支楚月收起筆:“不寫了。”
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支楚月湊過去,拍了拍林哲的手臂,提醒他:“林哲,我們走吧?”
林哲緊緊盯着草稿紙,沒有擡頭:“再等等。”
“做啥呢那麼認真?”秦芯音收拾完東西,這會開始整理衣服站起來,看見林哲手裡的卷子,又看着卷子裡一長段題目,怎麼看怎麼熟悉。
回過神來,看見支楚月抱着數學卷子站起身一臉擔憂的樣子,忍不住驚呼一聲:“支楚月,你讓他寫壓軸題啊?”
支楚月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解釋:“他會做。”
“這麼厲害?”秦芯音不太相信地看了一眼他,沒想到他還真是有模有樣的,又看見支楚月一副護犢子的樣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他們擺了擺手,“算了,我走了,你們回去小心點。”
支楚月點了點頭:“嗯,你也是。”
秦芯音走了,支楚月站在林哲身側,半響,林哲放下筆低着頭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他眯了眯眼,睜開眼時眼神又清明起來,微微轉了轉身,拉住支楚月自然垂落的衣角,繼而右手伸上來,輕輕搭在她後腰的位置。
支楚月呼吸一滯,眼睛睜得老大,卻不敢低頭一點,呆呆地站在原地,林哲帶着磁性的嗓音流出低沉的笑,刺得支楚月耳朵癢癢的:“支楚月,你過來一點點。”
她乖乖聽話,靠近了些,林哲如願以償地抱住她瘦得過分的腰,臉埋在她的厚棉服裡,淺淺地呼吸着:“好累。”
支楚月騰不出手摸摸他,乾巴巴地站着,明明隔着厚厚的棉服,支楚月卻感覺他一叢一叢的呼吸要撲進她的身體裡,裹着熱帶着溼,融入她的血脈裡。
“還要做嗎?”支楚月頓了頓,“我陪你。”
林哲擡起頭來看她,她低着頭對上他的眼神,支楚月的眼睛總是那樣水盈盈的,看着人的眼神是那樣的真誠,說出的話乾巴巴的卻在某一瞬間成爲了某種說不明道不清的力量。
林哲笑起來,問她:“你怎麼不讓我放棄,我們早點回家?”
支楚月愣愣地開口:“我爲什麼要讓你放棄?你要是想放棄早就放棄了,就不會待到現在,所有人都走光了。”
“知道了。”林哲又埋在她的棉服裡,輕輕地圈住她的腰,蹭了蹭,“那讓我再舒服一會。”
支楚月沒吭聲,也沒動,就靜靜讓他抱着,過了好一會才甕聲甕氣地問:“好了沒?”
“我要呼吸不過來了。”
林哲一擡眼,就看見憋氣憋得臉頰通紅的支楚月,忍不住笑起來,支楚月看見他笑自己,也不惱,只轉了轉身,把卷子放下了,伸出手找到他的手,把他拉住放到課桌上:“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