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還沒開口,這個丫鬟胳膊上就已經出現了大小不等的潰爛,看着實在觸目驚心。
“回主子,”太醫放開了丫鬟的胳膊,從椅子上離開跪在我面前。用手半遮着口鼻半說着,“此乃碳疽,有傳染性,理應將這些丫鬟隔離,臣先去太醫院尋找對症的方法。”
我沒攔他,直接讓他退下了。命令間間即刻把這七個丫鬟鎖在了長信宮的一個房間裡,做完後來我寢殿內消毒。
碳疽?誰竟用這麼高明的方法來害我?在現代還好,可以靜脈注射,在這裡,要怎麼破?這種毒一但染上,不死也得被折磨死。好毒的手段!
想起還有一個丫鬟在副廳,我便又梳洗好自己朝副廳走去。斜眼瞧着現在站在中央的丫鬟,發現她並沒有染上,意料之中。倒是這丫鬟見我完好無損地走進來,面上惴惴不安,渾身哆嗦着朝我跪下請安。
我坐定後,冷冷地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丫鬟頭也不敢擡,低低地說了聲“奴婢小瑩。”
“哦,小瑩啊,你可知道那七個丫鬟最後都怎麼樣了麼?”
她偷偷看我畏畏縮縮地問,“怎麼樣了?”
我拍桌而起,“全身潰爛而死。小瑩,你好大膽!”
她頓時將頭低得更深了,渾身顫抖着回答,“主子,主子這事跟奴婢無關啊。”
那七個丫鬟自然沒死,我是故意騙她的,聽說服了藥,正在好轉,可那也沒用啊,我沒有證據,這小瑩要不說,我也拿她沒轍,事件就這樣僵持着。
隨着一聲,“皇上駕到,”我彷彿又看到了希望。
“皇上聖安。”我向大步邁進來的岑景施禮道。
岑景沒讓我免禮,滿臉的焦急寫在臉上,直接過來拿起我的手問,“你沒事吧?”
這傢伙是在關心我?看他連夜趕來我也很感動,我拉他去坐在椅子上,本想解釋給他聽今天發生的事情,他卻也拽我坐在椅子上,讓我聽他說。
“小瑩,你老家的母親差點被殺,是朕派人救了她,她現在在老家好好的待着,你不想說點什麼麼?”
果然,岑景一出手,事情就好辦多了。以前真是小瞧他了,沒想到他還有這技能,也許是王者的威嚴震懾了她,也許是岑景的話感動了她,也許兩者都有,跪在廳下的小瑩連連磕頭,叫着什麼都會說。
“是皇后宮裡的丫鬟以我的母親安全威脅我用沾滿碳疽毒的花瓣放入洗澡水,其他的奴婢都不知道了。”
皇后?!她終於還是幫她妹妹報仇了,雖然她沒有替古玥晴求情,說到底還是姐妹一場。岑景示意咫亞把小瑩帶下去,嚴加看管。
一切人都走後,副廳就留下了我們兩個人。岑景沒說什麼,可他眼裡的疲憊卻出賣了他。我想着要不要送他回宮。他卻微笑着搶先開口,“今晚歇在你宮裡。”即而又開口到,“不準拒絕。”
看着他屢次幫我的份上,我也就沒拒絕他,領着他去了我的寢殿。鬧了快一晚了我也累的不行,只想好快睡覺。
我幫他寬衣解帶,在快結束時他伸出強有力的手臂一把拉過我環住我的腰,在我耳邊開口,“和朕一起睡好麼?朕不動你,只是想抱着你。”
他炙熱的氣息噴在我耳朵上,惹得我身上癢癢的。我害羞地點了點頭。他露出了滿意的笑。
我不知道他批閱奏則剛躺下沒多久,就被他派來時刻留意我的情況的太監稟告,便起牀過來幫我處理這些事情,還以爲他對我的感情只是三分鐘熱度,留戀不得。
直到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我知道他睡着了,我也就跟着睡了。
我醒來時,被子整齊的蓋在我身上,身旁的某人趟過的地方已經變得冰涼,想必又是走了好久了。
看着鏡子前的自己發現臉蛋也紅潤不少,在現代臉蛋一般都是那種蒼白的白。臉上似乎還有若隱若現的幸福感在洋溢。
皇后宮裡,岑景居高臨下地坐在椅子上,底下跪着鳳寰宮裡的所有人。前來請安的妃子都被阻擋在鳳寰宮的門外,沒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只是聽說皇上一臉嚴肅地進去了。
當我趕到鳳寰宮時,順着宮門就看到了淚流滿面的皇后趴在地上求着岑景什麼,岑景卻一臉厭惡地走了出去,看見等在宮外的我時,在衆目魁魁之下拉着我的手就走了,絲毫不理會喜歡爭風吃醋的妃子們。
他走得極快,拉着我的手也累的不行,我吵着甩開了他的手,“幹嘛走那麼快?”
他瞬間露出了可憐的神情,“朕餓了,去你宮裡吃飯。”
當個皇上還挺不容易,早餐都沒得吃。
宮裡還有我剩下的粥,就隨便給他炒了幾個小菜,他倒是沒嫌棄,吃得還津津有味。趁着吃飯的空檔,我隨便找點話題聊聊,“古玥晴打入冷宮那次,你可是什麼都沒審,直接甩她進去的,怎麼到了皇后這裡,你要審?”
他停下吃飯的動作,擦了擦手寵溺地說,“皇后不一樣,她是羣臣推舉的,得給大臣們留點面子。”
我接着問他,“那你把她降到什麼位份了?”
他又恢復了往日的痞子氣,“當然比你的低嘍,以後她就不敢害你了。”
我鼻子一酸,沒有接話,原來他都是爲了我。
岑景吃完沒有逗留多長時間,滿桌的奏章還在排着隊等着批呢。目送岑景出宮門後,間間好笑地看着我,“主子,皇上待你可真好。”
“是啊,挺好。”我感慨道。
“皇上爲了天天來主子這裡,可是廢除了菜品品評了呢。”
我尷尬地笑了笑,是啊,菜品品評沒有了,妃子都不知該恨我成什麼樣了,廚評也因此失業了,這種寵愛,我怕我享受不了多久。
空無一人的御花園裡,只有些罕見的花佇立在土地裡,顏色越漂亮的,種類越突出的,越是容易被人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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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中,我猛然想起了當日掉在我浴桶的那個男人,若是花瓣有毒,那他?我不敢想下去。他也算救了我,也不能讓他就這樣死掉。可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記得他異域風情的臉。
異域?那可能會是出使的二王子的人麼?回宮後,差不多到了飯點,我裝扮成丫鬟的模樣,囑咐間間說我今天已睡,誰都不見。便提着一些小菜,朝二王子的寢宮走去。
跟門口的兩位守衛打了招呼後,便直走到內廳,卻不曾看見一人,沒辦法,只好放下盤子,打算出去。我整好菜盒的時候,聽見了門口有人說話的聲音,緊跟着聽見侍衛在行禮,喊道,“二王子。”
我提着菜盒向推門進來的王子行禮,“見過二王子。”
他看見我吃了一驚,同時我也發現了他。他眼神一動,讓侍衛出去,留我給他倒酒。
他對我的到來充滿懷疑,抓着我的手腕嚴肅地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想盡力掙開他的鉗制,越掙扎他就抓得越緊,我吃痛地說,“疼!”
一般女子說疼的時候男的不是都應該立即放開她麼?怎麼他都沒什麼反應的。
我只好回答他剛纔的問題,“那次你碰過我浴桶裡的水,那水的毒性很強,我怕你有事,所以來看看你。”
他沒想到我是這樣的目的,怔了一下,放開了我的手,“本王子沒事。那點毒早服了藥了。”
我揉着被他抓紅的手腕回答,“那就好。”
他撥開了我的手,輕輕地接過去我的手腕,好看的眉毛擰在了一起,“本王子弄疼你了麼?”
廢話,都紅了,能不疼麼?
當然這句話爲了我的美好形象我沒說出來。
知道他沒事,也知道他是二王子,我就可以走了。
“二王子,今晚打擾了,我得趕快走了。”
“那我送你吧?”
“留步吧,爲了你我的安全,我與二王子的事還請保密。”我回頭朝他囑咐。
“本王子會的。”
出來的時候天都沒這麼黑,現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讓我怎麼回去?心裡正泛嘀咕的時候,看見了迎面走來的岑景。
他不顧形象地抓着我的肩胛就問,“這麼晚了,找個破鐲子不會以後再找麼?你這女人膽子越來越大了!”
我看着他的說辭好想笑,什麼破鐲子?
他不給我問他和解釋的機會,拉着我就走,再這樣拉下去,我估計胳膊不一樣長短了吧!
回到長信宮裡,他就遣散了所有人,燭火的光芒把整個寢殿照得很明亮,我都可以看見岑景那張突然發黑的臉。
他坐在牀邊,我不敢離他太近,只好找了張椅子坐下。
此時殿裡的氣憤低到了極點,還在夏天的我竟然感覺到了寒冷。
良久,他纔開口,“這麼晚去給二王子送菜?你難道不知道你已經嫁給了朕,那些所謂的男人需要避嫌麼?還是你不知道朕每晚都會來找你?”
原來他都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那你還說我去找什麼鐲子幹嘛?”我豁出去了問他。
他冷冷道,“不那樣說,難道叫滿宮的人以爲朕的樂貴妃晚上私會男人麼?”
“我沒有。”我明明就沒有好不好。
岑景捏在手裡的被子的一角已經嚴重變形,“那你敢說你沒去找他麼?”
“我找他是因爲他那天救了我,我去看他中毒了沒有而已。”之後我耐着性子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和他說了個明白。
他面子上的不快這才慢慢褪去,還說了一句欠扁的話,“你果然不聰明。”
我生氣地朝他打去,被他順勢接過來抱在懷裡,溫柔地說,“翎兒,咱們該睡覺了。”
我被他肉麻到了,“不要這樣叫我,我現在叫夏翊,懂?”
“好的,翎兒。”
好吧,我敗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