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哼,肯定沒想好事,不問了。”寧俊琦臉色羞紅,然後話題一轉,“剛纔是不是有人咳嗽了,是什麼人呀?”
楚天齊說道:“有人想噓噓,結果看到我們在一起,他就看上沒完了。”
“那他怎麼還咳嗽呀?”寧俊琦疑惑道。
“他大概是想讓我們給他挪地方吧,也說不準他看的嗓子眼發乾,難受了。”說到這裡,楚天齊看似無奈的嘆道,“什麼世道?我們幹正經事的,反而要給幹不文明事的人挪地方。”
“去你的吧,就你歪理多,我們還幹正……咯咯咯……我又差點把自己繞進去。”寧俊琦一推他的胳膊,“走吧。”
“好”,楚天齊答應一聲,看了一下週圍。這才注意到,現在他們在公園廣場另一側邊上。他邁動了腳步,她主動挽上了他的胳膊,向前走去。
“天齊,剛纔從歌廳出來的時候,你不高興了,是因爲那個人嗎?”寧俊琦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楚天齊點點頭:“嗯,就是因爲那個人。那個人姓段,就是前幾天在黨校門口,把女學員擄到他們車上那夥人中的領頭的。本來我想,有李部長出面,市局主持工作副局長又親自主抓,怎麼也得有個說法吧。誰曾想,到現在沒有任何結果,他倒順利出來了,還坐着寶馬車到處招搖過市。”
“哦,就是那個傢伙呀。我聽田馨說過這事,也聽說過那個段公子。他爸爸是省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是河西省土生土長的幹部。這個田副部長門生故吏、同鄉舊友遍佈各類行業、多種崗位,把他兒子撈出來不難。對於他們來說,像那天的事根本就不叫事。如果當時沒人盯着,他們根本就不用進到局子,弄不好反而得把你們逮進去,待個十天半月都是輕的。”寧俊琦說到這裡,長嘆一口氣,“好經都讓歪嘴和尚念歪了。”
想想寧俊琦說的話,確實就是那麼回事。當天如果不是李部長帶劉局長及時到場的話,事情不就被那個於曉光給黑白顛倒了吧,別人去不去,自己肯定會被帶到分局,好不好還會給自己來個屈打成招。自己當然不會屈服的,但是受罪應該是避免不了的,自己總不能打出公安分局吧。再說了,個人再彪悍還能和國家機器對抗呀?自己自認爲不含糊的功夫,在那粒小小的子彈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想到這裡,他也嘆道:“是呀,他媽*的,怎麼盡是這種東西。”
寧俊琦勸解道:“到什麼時候也避免不了這種事情,這就是社會。社會上好官還是很多的,我們不就遇到過好多嗎?莫怨難管不平事,只怪自己職位低。好好努力吧,以後當大官,當好官,纔有能力管一些不平事,甚至改變一方社會風氣。”
“要是多一些像李部長那樣的官就好了。”楚天齊感嘆道。
“李副部長能辦好多事,卻也有他辦不到的。比如在段公子這件事上,他可能能夠影響一點劉局長的想法,或者不至於讓事情黑白顛倒,但他要想徹底收拾段公子是辦不到的。別看組織部常務看着比宣傳部常務要有實權,那要分在什麼地方。在人脈上,李副部長和那個段副部長就沒法比,他纔來了幾年?段某人可是在河西省經營三十多年了。”
楚天齊贊同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李部長的情況你也這麼瞭解,是不是聽田馨說的?”說到這裡,他“嘿嘿”一笑,“我看田馨和李部長的關係就不一般,要不他能讓她開自己的車?”
寧俊琦揮起手臂,在他身上打了一下:“胡說。你怎麼這麼八卦?人家李副部長好心讓田馨開車接你們,你現在卻在背後編排人家的壞話,忘恩負義的傢伙。”
“嘿嘿,我也就是這麼一說。”楚天齊訕訕的說,“當然了,就是有點什麼,也正常,好官也是有七情六慾的。”
“你還說,是不是找打呀?李副部長那是平易近人。”寧俊琦舉起拳頭晃了晃,又補充道,“我在省委組織部上過班,當然知道李副部長的基本情況,還用田馨告訴呀!”
楚天齊笑了笑,不再說話。
“楚天齊,你是不是還對田馨有成見?”寧俊琦忽然說道,“她那麼做還不是爲了我好?我們是同學、好朋友嘛!”
“哪能呢?當我知道你有這麼一位同學時,我都羨慕死了。你看她爲了你,幾乎都可以兩肋插刀了。”楚天齊調侃道。
“去你的。聽你說的就不真誠,就是在應付我。”寧俊琦嬌嗔道。
楚天齊問道:“對了,放假這幾天你忙什麼呢?連假也休不上。”
“忙工作呀。玉泉礦泉水公司到現在還沒簽正式合同,村民是一個勁兒的去找鄉政府,鄉里也是急的沒辦法,馮鄉長更是一籌莫展。這不是爲了聯絡感情嘛,鄉里邀請對方來考察當地的風土人情、人文景觀,請了好幾次,這次終於來了。那個總監沒來,來的是董事王語嫣和幾個人,我當然要陪了。”說到這裡,寧俊琦俏皮的說道,“她還說這次接受邀請,是看你的面子的。”
“千萬別給我戴高帽了,我一聽到這類話就肝顫,生怕再有什麼誤會。”楚天齊說着,做出一副害怕狀。
“德性,你心裡還不見得多高興呢。”寧俊琦不屑的道,然後又說,“他們是一號去的,四號中午走的。他們一走,我馬上就到縣裡坐火車,來看你。因爲買票晚,只有站票,快到雁雲市的時候,我才坐了有一個小時。一下火車,我告訴田馨我到了,她讓我回家休息,聯繫人的事交給她,我就關了手機,回家睡覺去了。快十一點鐘的時候,鬧鈴把我叫醒了,我纔開了手機。 ”
“哦,辛苦你了,看來你倆早就密謀好了。”楚天齊調侃道。
寧俊琦“霸氣”的說:“怎麼?不服?還不是爲了救你於水火?你剛纔不是還說等親人來救嗎?”
“不敢。我哪敢不服呢?”楚天齊舉手告饒,然後說道,“你對我這麼體貼、關心,我感激還來不及呢?你花着自己的錢,還把面子給我,這樣的女朋友打燈籠難找。”
“算你有良心。”說完,寧俊琦擡起頭,輕聲問道:“我還擔心你生氣呢,怕你認爲我是自以爲是。”
楚天齊“大度”的說:“不會的。以後咱們請別人吃飯,都是你掏錢,應我的名義。怎麼樣?”說到這裡,直接道,“就這麼定了。”
“不行,不行,想的美,那我不成冤大頭了?”寧俊琦頭搖得像撥浪鼓。
“你要是覺得冤的話,我可以用勞動來報答你的慷慨解囊,怎麼樣?”楚天齊講出了報答條件。
寧俊琦想了想,點點頭:“嗯,這個嘛……可以考慮,你說說都可以做什麼勞動呀?”
“什麼勞動……比如,給你捶腿,給以打洗腳水。”楚天齊扳着手指頭,裝模作樣計算着。
寧俊琦連連點頭:“好,好,可以考慮,還有嗎?這勞動強度太小了吧?”
楚天齊一橫心,看上去異常艱難的做出了決定:“還得勞動強度大一些啊,那就給捶背……不行,不行,強度太小了……這樣吧,乾脆我給你做全身大按摩,就這麼說定了。”說完,他向前快速跨出兩步。
寧俊琦的臉騰的紅了,追打着道:“流*氓,流*氓,處處想佔本姑娘的便宜,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個跑,一個打,兩人追逐起來,這次跑的要慢的多,完全就是嬉戲的做做樣子。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二人停止嬉鬧。
寧俊琦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馬上向楚天齊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向旁邊跨出兩步,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朵旁:“老……爸……嗯,我回來了……和同學吃了點飯……我這就回去,拜拜。”說完,掛掉了電話。
“走吧,回去吧,家裡催我了。”寧俊琦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做了個表示無奈的動作。
楚天齊回道:“好,回吧。咱倆打一輛車,我先送你。”
“不,先送你。”寧俊琦堅決的說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我得看着你回到黨校,我怕你一個人不回家,大晚上的,我的男神被搶走了怎麼辦?”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楚天齊認同了她的觀點。
來到路邊,一招手,一輛的士停在了身旁。二人打開車門,一同坐到了後排座椅上。楚天齊對着司機說了聲“省委黨校”,出租車再次啓動了。
微風順着打開的車窗,輕輕吹了進來,感覺舒服極了。今天的天氣就是好,不光白天出了太陽,見了藍天,就連夜風也這麼輕柔。而且風裡面也沒有那種難聞的味道,彷彿還帶着絲絲的香氣。楚天齊看了看寧俊琦,見她的臉上一幅恬靜略帶羞赧的表情,他的心中一暖:大概是心境不同吧,心情好看什麼都美好了。
美好的時光就是短暫,黨校已經在前方不遠處了。楚天齊扭頭看了看寧俊琦,溫柔的說道:“不進來坐坐?”
“不了,天氣不早了。”寧俊琦說着,臉一紅,湊近他,聲如蚊蠅的說道,“我怕你又佔我便宜。”
楚天齊低聲壞笑道:“你可以佔我便宜呀,我不計較。”
“計較個頭。”寧俊琦嬌羞的說着,在他的胳膊上擰了一下。
他疼的“呲牙咧嘴”,表情滑稽至極。她捂着小嘴,“咯咯”笑個不停。
“黨校到了。”司機說着,把車子慢慢停了下來。
楚天齊戀戀不捨的下了車。
寧俊琦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他剛回應了一個同樣的動作,出租車已經“嗖”的一聲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