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跑它,沒事,沒事。”一邊用手電去晃對面老鼠,楚天齊一邊輕聲安慰着周仝。
“我怕,我怕。”伏在楚天齊胸口,周仝輕聲喃喃着。
怕什麼怕,不就是一隻老鼠嗎?到底是女孩,膽子小。楚天齊很不以爲然。不過轉念一想,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結論,因爲不只是女孩子怕好多東西,其實好多男人也有怕的小動物。就拿自己來說吧,小時候在村裡山上,遇到過蛇,也遇到過狐狸,還遇到過狼,他都沒覺得怕,卻獨獨怕一種叫“臭斑蝥”的蟲子。他也說不清怕那種蟲子什麼地方,反正只要一見到,就渾身難受,便要馬上離開。現在就是想到那種東西,也還不禁心頭激靈呢。
自己在內心取笑對方,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嗎?於是,楚天齊馬上端正態度,一邊繼續用手電去晃那隻老鼠,一邊揮動另一隻胳膊,做出要打它的樣子。
那隻老鼠先是原地不動,甚至還有上前一斗的架勢,然後過了好幾分鐘才跑開。而且它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上去根本不是被嚇跑,而是不想陪對面那兩個傢伙玩了。
輕輕拍了拍對方胳膊,楚天齊柔柔的說:“跑了,已經跑了,沒事了。”
“嗚嗚……”可能是怕哭聲傳出去,也可能是害怕,周仝把頭臉深深埋在楚天齊胸前,輕輕抽泣着。
周仝雙臂摟着楚天齊,頭臉緊貼在他身上拱着、哭着,口中熱氣便不時哈到他胸前,熱氣也鑽到了他衣服裡。這還不算,隨着對方雙肩抖動,有軟軟的麪糰一樣的東西不時蹭着他的身體。更爲要命的是,周仝兩條腿纏在楚天齊腿上,兩人幾乎是全方位接觸着。
剛纔只顧着趕走那隻老鼠,沒注意這些,現在鼠患警報解除,新的警情卻來了。有對方雙臂摟着、熱氣哈着、頭拱着、身體緊貼並蹭着,楚天齊胸前癢癢的,全身都癢癢的,而且身體還起了反應。這種情形既舒服也難受,既想推開對方又實在不忍,楚天齊只覺身上燥熱異常,也煩亂不已。
可能是思想溜號,也可能是雙*腿被對方纏的過久,楚天齊一個沒站穩,身體晃了一下。頓時頭磕在頂上,腰也被洞壁硌了一下,頭和腰都不禁一疼。
隨着輕微疼痛的傳來,楚天齊頭腦一下清醒了好多:這是幹什麼?這是什麼地方?怎麼能這樣?想到這裡,楚天齊輕輕推着對方。
“我怕,我怕老鼠。”周仝仍在重複着這兩個字。
楚天齊輕聲道:“老鼠已經跑了。”
“跑了?哪要是再有,怎麼辦?”周仝呢喃着,“你得保護我。”
“當然保護你,可……可我現在腿麻了。”楚天齊一邊稍微用力去推對方,一邊編了個理由。
“腿麻……”周仝輕聲“哎呀”一聲,馬上站到地上,猛的擡起頭,“對不……”
沒等周仝那個“起”字說出口,發生了意想不到一幕,兩人都尷尬不已、心跳不止。
剛纔周仝抱着楚天齊,臉貼在對方胸前說話。而楚天齊本來就因爲洞頂低,一直低頭哈腰還微曲着腿,在和她說話時,爲了怕聲音傳出去,更是儘量低頭,幾乎貼着她的耳朵說。現在周仝忽然擡頭說話,而楚天齊根本沒防住,一剎那間,兩人的嘴脣碰到一起。
吸了口氣,楚天齊趕忙擡頭,頭磕到洞頂,便下意識再低頭。這一低頭又壞了,嘴脣再次碰上了她的嘴脣,而且比剛纔那次接觸更結實、有力,就像是主動吻對方一樣。
“你……”不知是生氣還是害羞,周仝只說出一個字,便用手去捶對方,可嘴卻沒離開對方的嘴脣。
“我……我擡不起頭。”楚天齊再次擡頭的努力失敗,換來的是頭頂再次生疼,忙做着解釋。
“你當然擡不起……”話說到一半,周仝才意識到,對方是無意的。她忽然有一絲失望,又有一絲害羞,趕忙後退一步。
這樣,兩人的嘴脣纔算分開。
楚天齊心中暗暗叫苦,也有些後怕:這算什麼事?差點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和錯誤的人,發生錯誤的故事。其實已經造成了錯誤的事實,擦出了不該有的火花——無意中被動的接吻了,在這個地道發生了曖昧。
“我……我剛纔主要是害怕。”周仝解釋着剛纔的尷尬,她只覺得臉紅耳熱,渾身都熱,估計臉已經成大紅布了。
“地方太小了。”楚天齊也給出瞭解釋。
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好像兩人都心中有鬼似的。
穩了穩心神,楚天齊擡手看錶,已經將近凌晨兩點。估計從看到老鼠,到現在將近有二十分鐘了。楚天齊不禁心想:二十分鐘白白浪費,什麼也沒幹成。轉念一想:不對,沒幹成正事,倒幹了點歪事。
趕忙摒棄心中雜念,側耳傾聽了一下,楚天齊示意了對方,兩人向前走去。這次還是周仝在前,楚天齊在後,兩人間有一步的距離。
經過剛纔老鼠出現的地方,地道又轉了一個大彎,這個彎度在九十度左右。轉彎以後,地道又寬了一些,也高了一些,而且越走越寬。
楚天齊不禁心中一喜:難道這是一片新的天地?會有什麼發現?興奮過後,他警惕的四外望了望,放緩了腳步,還扯了一下週仝的衣服,以示讓對方也慢下來。於是他倆一邊慢慢前行,一邊盡力傾聽着可能存在的聲音。
走着走着,地道寬度先是達到了一米,很快就到了一米五,不多時就有兩米多。不只寬度增加,頂子也高了好多,現在楚天齊只需微微曲腿,不必哈腰,就能正常前行了。
隨着寬度和高度的增加,楚天齊也越來越興奮,同時也更加小心,總是走幾步停一下,聽一聽再繼續走。而且在走、停過程中,不但藉助手電光四處看看,還經常在洞頂、洞壁摸一摸,想要有所發現。周仝也學着楚天齊的樣子,把目光投到光亮處,並同時在四周摸着。
地道寬度足有三米多了,頂高也差不多兩米,楚天齊已經能夠挺胸擡頭正常行走,兩人也由前後魚貫行走變成了並排而行。
依據對空氣的判斷,楚天齊知道前面更寬、更大。究竟是有什麼不同,具體他也說不清楚,就是一種感覺,但這種感覺絕對準確。小時候在老家經常鑽戰備洞,幾乎所有小夥伴都練就了這種感知能力。何況楚天齊聽覺、視覺、觸覺又優於常人好多,判斷這個絕對權威。
果然,空間寬度、高度都在增加,寬度竟然已有五米左右,高度最少在兩米五以上。和先前經過的區域相比,現在這裡已經不能稱之爲“道”,而應該喚作“廳”了。
在這個廳裡,牆上有好多凹進去的洞,洞不深,也大小不一。有的洞口或圓或方,很是齊整,顯然這些洞都是人工而成,肯定曾經用以放置過物品。
兩人再次放慢了前行速度,一邊傾聽着可能出現的聲音,一邊關注着前後左右可能出現的人或其它什麼,一邊在那些小*洞裡搜尋着可能存在的東西。但又搜尋了好幾百米,那些可能還僅是可能,並沒出現期待的或是擔心的人、事、物。
到目前爲止,什麼都沒有發現,但“廳”的空間越來越大了。楚天齊環顧四周,不禁想到:這裡可能本身就曾是會議廳或指揮所,也可能是大倉庫。那麼現在它是幹什麼用?還是已經被閒置了?
雖然沒有發現什麼,不過兩人卻沒有氣餒,反而搜尋的更仔細,洞頂、洞壁,甚至腳下,儘量一處都不放過。
“這是什麼?”周仝聲音響起。
楚天齊用手電向周仝照去。周仝正蹲在那裡,右手在牆角處摸着。
“啊,老鼠。”周仝一聲尖叫,右手猛甩,撲到了楚天齊懷裡,嘴裡兀自喃喃着,“老鼠,老鼠。”
前邊“啪”的一聲響過,便沒了動靜。
楚天齊知道,那個聲音是周仝扔出手中所抓東西而發出的聲響。但此時,他還顧不上去看那個掉地的東西,而是需要安撫懷中的女孩。懷裡的周仝,沒有哭泣,而是嘴裡不停的喃喃着“老鼠,老鼠”。楚天齊能感受到,周仝呼吸急促,牙齒不停的打顫,身上也顫抖個不停,顯然是嚇壞了。
於是楚天齊便只得一手擁着周仝,一手在對方的背上輕撫着,嘴裡輕聲說着“不怕,不怕,有我呢”。
安撫了好一陣,周仝身上不再顫抖了,而是發出了輕輕的抽泣聲。同時,把楚天齊抱的更緊。
前胸被面團一樣的東西壓着、蹭着,楚天齊不由得又躁熱起來,好像比先前那次反應還強烈,可能那次的反應就沒完全消退吧。不但如此,而且他還有着一種本能的深深渴望。
我這是怎麼啦?難道還要再次發生剛纔的事嗎?楚天齊趕緊搖搖頭,盡力推着周仝,同時把手電照向剛纔發出聲響的地方。
亮光下,一小團黑乎乎的東西躺在地上,很像老鼠,但卻並不是老鼠。
楚天齊趕忙推了推賴着不放手的周仝:“不是老鼠,你弄錯了。”
“真的?”周仝遲疑着,緩緩把頭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