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僞
他曾經以爲這個男人不可一世，無懈可擊，卻沒想到他也竟會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不知道是在外面淋了多長時間的雨，才使得額頭燙的跟個火爐子似的。
爲了愛昏了頭的人，都是傻子。
安諾皺着眉毛，心SI難測，一時間沒顧好火，鍋裡的粥便撲哧撲哧地溢了出來。
“哎呀！”
嘁哩哐當的，廚裡頓時亂作了一團糟。
隱約還聽見了安諾的一聲慘叫聲。
“你怎麼了？”
男人出現在門口，扶着額頭看着地的藉，然後走過去蹲下，和安諾保持了同樣的姿勢。
“抱歉啊，粥糊了，想吃的話就再等一會兒，我要重做。”
“你尾巴，是怎麼了？”
末端的白的毛得黑乎乎的，男人從他手裡抓過去，看那一圈像是燒焦了的痕跡。
怪不得剛纔要慘叫了。
“我自己笨，忘了關火，所以被燒到了。”
這麼一條多餘的東西就是麻煩，叫男人看了他的笑話。安諾心不地將之拽回了自己手裡，看到男人細細起的脣角。
“那你應該切了它。”
“哼。你不是喜嗎？切了……怎麼給你當寵物啊？”
安諾譏笑着，將糊了的粥給倒了，將亂七八糟的廚具收拾好，將地面清理了乾淨。男人卻仍是蹲在原來的位置，“你倒是挺能幹。”
“謝謝。能者多勞。承蒙您的誇讚。”
鍾離軒脣角揚起來的弧度便又大了些。
“真難得，我以爲你不會笑呢。”安諾停下了動作，側着頭去審視男人，然後突然伸出手去捏他的臉，擡起了嘴角，最終又無奈地放開了手。
重新擰開了火，放了水和米進去，想了想說：“你笑起來，其實還是挺好看的。”
男人聞言，卻是一點一點地，又斂去了臉上那些許的淺淡笑容。
“小杰，也說過這樣的話。”
安諾頓了下，嘁聲道：“真是……我還沒有提，你怎麼倒自己先提起來了，真會先發制人。”
男人沉默着，突然衝安諾伸出了手，“扶我一下，扶我起來。”
安諾擰起來的眉頭可以夾死蒼蠅，卻還是握住了他的手，允許他將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明明是個病人，不好好躺着偏要出來給他找麻煩，安諾心裡腹誹，對這個人盡是不。
“你怎麼……這麼沉！”
咬牙撐着，纔沒有被男人沉重的軀給壓趴過去。若不是餘力不足，他簡直連罵人的心SI都有了。
鍾離軒沉默着，看了安諾一眼，出口便是一句，“這句話，小杰也說過。”
“我不是小杰！”
安諾一下子就將他推到了沙發上去。
男人撐住了額頭，眼前又眩暈了起來，索閉起了眼睛，不再去看。
“我知道你不是小杰。我昨天不是剛去他的墳前看過麼。”
多年來都有派人理，所以墓前總是整整齊齊的，連根雜草都沒有。
墓前擱着一束，像是之前有什麼人來過了。
鍾離軒站着，看着，周的一切似乎都與他沒了關係。即使是在驟雨之中，男孩子的笑容也是一如陽光般的燦爛。
只是觸摸到的卻只是一塊冰冷冷的墓碑，笑得再美再燦爛，也沒了往日佳人入懷的鮮活溫度。
不過是個死人。
終究是個死人。
他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不是嗎？只是過了這麼多年，仍是無法平息那種徹骨的疼痛感。
他以爲自己已然痊癒了，如今傷口再度被翻出來，才驚覺到非但沒有如自己所想一般的痊癒，反而更加潰爛不堪，更加不可救藥。就像是根深蒂固在體裡的一個毒瘤，一點點地ｋｕｏ ｓａｎ着，隨着他的一呼一吸，痛徹肺腑。
你覺得沒關係了，其實……不過是痛得麻木了而已。
安諾眉目扭曲起來，衝過去拽住了男人的領，“鍾離軒！你別這麼陰陽怪氣的！有什麼不痛快你就給我說出來！把小杰的事都給我說出來！他是怎麼死的！我又是哪裡像他了！你說啊！”
看到男人這副頹喪的樣子他應該感到高興的不是嗎？奇怪的是他現在心腹的，竟然全部都是怒火。
既然是他將這人的傷口給挖了出來，那索就挖的更徹底一點好了。若真是個毒瘤，他也要一點點地將它剖開來。他要好好看看究竟是怎樣的東西竟會讓這樣的男人萎靡不振、痛不生才行！
“說啊！”安諾憤恨地盯着他，鍾離軒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揪得更用力，甚至拿過了桌上的水果ＤＡＯ來威脅，劃了這張臉或是直接捅進男人的心臟裡，他其實一點都不在乎。
無非是同歸於盡，一了百了。也比看着現在這樣一副壓抑到了極點的場面好。
鍾離軒掩着自己的臉，頭疼的愈加厲害。他想他也許的確需要傾訴一番，只是拳頭握緊又鬆開，卻只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那人……是個瘋子。”
人。瘋子。
只按照他目前瞭解到的形來看，安諾只聯想到了一個人。
他在這個世界上見過的唯一一個人。
做母親的親手謀害了自己孩子的戀人。
怎麼可能呢？
男人也覺得不可能，這樣的結論簡直要讓他瘋掉。
但這個事實就在他的面前上演了。
小杰是他的。
據那人說，男人冷冷冰冰的子，讓他追得很是辛苦。
沒確定關係之前，只敢摸摸地躲着爲男人拍照，等他爬上男人的之後，便直接膩歪在男人的懷裡將兩個人都框進自己的相機裡。
攝影和戀愛，似乎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件事。相機總是不離手，男人出錢他出力，沖印出來的照片貼在牆上直接當壁紙看。
無憂無慮的生活爾也會飄過一絲小煩惱。
小杰擡起眼睛看他，“你父母會喜我嗎？”
男人想會的。應該會的。肯定會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
老爹自己就放形骸的，不管他。母親從來深簡出的，不管他。
夫妻感本就不怎麼好，結婚證書都不知道有沒有，自己的出生大概也是個意外，這麼多年來真正在意他的，大概就只有鍾叔一個人。
所以男人想，父母會怎樣不重要，只要鍾叔認可了就好。
卻沒想到人會那麼狠，那樣的果決。
原來這麼多年來她都盯着自己呢，任何和他走得近的男朋友都會使她產生危機感，更別提是這樣一個親暱的男朋友。
她不能容許。
所以特意找了人來，在他的戀人上留下種種屈辱的痕跡，屍體還被丟棄在荒草叢生的山林間，過了好久才被人發現。
男人歇斯底里地質問人，人歇斯底里地答：“你爹就是個同戀！我不允許！我不允許我自己的兒子也跟他一樣是個同戀！男人有什麼好的！他該死！他們通通都該死！！！”
然後父親告訴他，她瘋了。
真瘋或是假瘋，誰都不知道。
或許本來沒瘋，但一直壓抑了這麼多年，也早就神志不清了。
那些□了小杰的人他可以一個個除之而後快，但是對於自己的母親，他要怎麼辦？
男人想她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嗎？
怎麼就可以這麼狠心，這麼歹毒。
小杰死得何其無辜！！！
他不過喜自己，不過是愛上了一個根本就不值得他愛的人。
鍾離軒緊握着自己的拳頭，看着在間裡描眉畫脣的人，“母親，我來看您了。”
人握着口紅，看了他一眼，又轉過了頭去，哼着不成的曲兒，仔仔細細地將脣抹得紅。
“母親，您還記得小杰嗎？我前兩天剛去看過他。”
人的口紅一下子就畫歪了，長長的一道，從嘴角斜出去，橫在臉上。口紅摔在桌子上，斷成兩截，人表扭曲，“小杰，那個小畜生！他我兒子！他該死！該死！”
“是。託您的福，他已經死了十年了。”男人壓抑的怒氣從話語間都可以聽出來，他一把拽過安諾的手腕，將他攬到自己的旁，“我今天來，是將安諾介紹給您的。”
“安……諾……”她喃喃着，再度厲荏苒起來，哐當一下撞翻了凳子，“畜生！掐死你！掐死你！！！”
鍾離軒頓時擡手製住了人撲過來的手腕，咬牙道：“母親，您看清楚了，他可不是小杰。而您也請放心，我不會讓他成爲第二個小杰的！”
人被大力地推到了上。
安諾沉着眼眸，面對着這樣一副頗顯混亂的場景，什麼話都沒有說。
鍾離軒現在的這種心，他體會不了。
他也永遠不可能體會。
不由己，他又能爲此做些什麼？他又爲什麼要爲這個男人做？
安諾嘲弄地起了脣角來。
人被了安定後便睡了過去。鍾離軒走到洗手間去洗臉，安諾將毛巾給他遞過去。
“你知道嗎？我不是個好人。”
“……”該說他真有自知之明，還是說不懂他的意SI？
男人卻並不期待安諾的回答，雙手撐住洗手檯，指尖微微泛白。“我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你知道嗎？警察根本是個沒有用的職業。”
安諾皺了下眉，卻是繼續聽他說了下去。
“有頭有臉的人他們惹不起，只能抓無關緊要的人。我費盡心機，將那些欺凌了小杰的人全部揪了出來，一個一個，全部都要爲小杰償命。就算看不到他們死在我眼前，也要逼得他們走投無LU，生、不、如、死。”
所以進入商界，藉着父親的光，一點一點地往上爬，將權力、錢盡數掌握在自己手裡，站在制高點，將那些得罪過自己的人通通踩到腳下。
可即使這樣又能怎樣，他的小杰……終究是回不來了。
從此以後，不會再賦予真心，更不會再表露笑容。只能帶着手的血污，一個人，永永遠遠的孤下去。
男人擦乾了手，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冷冷地下定論。
“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人愛。”
安諾的眼神同樣冰冷，想着男人既然忘不了，又何必大價錢買一個替回來，不覺得虛僞嗎？
但是他和男人比起來，究竟是誰，要更加虛僞一點呢？
“鍾離軒，你忘了小杰！”安諾堵在門口，阻攔男人離開的步伐，盯着他，這副口氣像是在命令。
“忘不了，也不能忘。”
鍾離軒回答，伸手想要推開他，“讓開。”安諾卻順勢攀了上來，“那我就來幫你……忘、了、他！”
隨即捧住男人的臉，微踮着腳尖封住了他的脣舌。
冷冷的，沒有迴應。
安諾斜眼看着鏡子裡兩人親密無間的景。
不值得人愛，所以也不會再愛上別人是嗎？
買寵物回來，只是因爲他長得像小杰是嗎？
束縛住不放，只是因爲寂寞了是嗎？
哪有這樣簡單的事。
男人猛然推開他，惶急的，“開什麼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安諾站定了，盯着他，“小杰能做的，我也可以做。鍾離軒，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戀人。但你記住了，我不是小杰，而是安諾，許、安、諾。”
一瞬間男人的眼裡閃過了許多東西，半晌後起一抹譏諷的笑容來。
“小杰可以用嘴巴爲我做，你能嗎？”
安諾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
再度反手住了他的脖子，湊過去吻在他的脣邊，有點被細小的胡茬給扎到。
“我說過，我要幫你……忘了他。”
手一LU遊移着向下，人也跟着蹲了下去，子拉鍊被拉開，男人倚靠着背後的牆，指尖用力摳住了掌心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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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以爲這個男人不可一世，無懈可擊，卻沒想到他也竟會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不知道是在外面淋了多長時間的雨，才使得額頭燙的跟個火爐子似的。
爲了愛昏了頭的人，都是傻子。
安諾皺着眉毛，心SI難測，一時間沒顧好火，鍋裡的粥便撲哧撲哧地溢了出來。
“哎呀！”
嘁哩哐當的，廚裡頓時亂作了一團糟。
隱約還聽見了安諾的一聲慘叫聲。
“你怎麼了？”
男人出現在門口，扶着額頭看着地的藉，然後走過去蹲下，和安諾保持了同樣的姿勢。
“抱歉啊，粥糊了，想吃的話就再等一會兒，我要重做。”
“你尾巴，是怎麼了？”
末端的白的毛得黑乎乎的，男人從他手裡抓過去，看那一圈像是燒焦了的痕跡。
怪不得剛纔要慘叫了。
“我自己笨，忘了關火，所以被燒到了。”
這麼一條多餘的東西就是麻煩，叫男人看了他的笑話。安諾心不地將之拽回了自己手裡，看到男人細細起的脣角。
“那你應該切了它。”
“哼。你不是喜嗎？切了……怎麼給你當寵物啊？”
安諾譏笑着，將糊了的粥給倒了，將亂七八糟的廚具收拾好，將地面清理了乾淨。男人卻仍是蹲在原來的位置，“你倒是挺能幹。”
“謝謝。能者多勞。承蒙您的誇讚。”
鍾離軒脣角揚起來的弧度便又大了些。
“真難得，我以爲你不會笑呢。”安諾停下了動作，側着頭去審視男人，然後突然伸出手去捏他的臉，擡起了嘴角，最終又無奈地放開了手。
重新擰開了火，放了水和米進去，想了想說：“你笑起來，其實還是挺好看的。”
男人聞言，卻是一點一點地，又斂去了臉上那些許的淺淡笑容。
“小杰，也說過這樣的話。”
安諾頓了下，嘁聲道：“真是……我還沒有提，你怎麼倒自己先提起來了，真會先發制人。”
男人沉默着，突然衝安諾伸出了手，“扶我一下，扶我起來。”
安諾擰起來的眉頭可以夾死蒼蠅，卻還是握住了他的手，允許他將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明明是個病人，不好好躺着偏要出來給他找麻煩，安諾心裡腹誹，對這個人盡是不。
“你怎麼……這麼沉！”
咬牙撐着，纔沒有被男人沉重的軀給壓趴過去。若不是餘力不足，他簡直連罵人的心SI都有了。
鍾離軒沉默着，看了安諾一眼，出口便是一句，“這句話，小杰也說過。”
“我不是小杰！”
安諾一下子就將他推到了沙發上去。
男人撐住了額頭，眼前又眩暈了起來，索閉起了眼睛，不再去看。
“我知道你不是小杰。我昨天不是剛去他的墳前看過麼。”
多年來都有派人理，所以墓前總是整整齊齊的，連根雜草都沒有。
墓前擱着一束，像是之前有什麼人來過了。
鍾離軒站着，看着，周的一切似乎都與他沒了關係。即使是在驟雨之中，男孩子的笑容也是一如陽光般的燦爛。
只是觸摸到的卻只是一塊冰冷冷的墓碑，笑得再美再燦爛，也沒了往日佳人入懷的鮮活溫度。
不過是個死人。
終究是個死人。
他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不是嗎？只是過了這麼多年，仍是無法平息那種徹骨的疼痛感。
他以爲自己已然痊癒了，如今傷口再度被翻出來，才驚覺到非但沒有如自己所想一般的痊癒，反而更加潰爛不堪，更加不可救藥。就像是根深蒂固在體裡的一個毒瘤，一點點地ｋｕｏ ｓａｎ着，隨着他的一呼一吸，痛徹肺腑。
你覺得沒關係了，其實……不過是痛得麻木了而已。
安諾眉目扭曲起來，衝過去拽住了男人的領，“鍾離軒！你別這麼陰陽怪氣的！有什麼不痛快你就給我說出來！把小杰的事都給我說出來！他是怎麼死的！我又是哪裡像他了！你說啊！”
看到男人這副頹喪的樣子他應該感到高興的不是嗎？奇怪的是他現在心腹的，竟然全部都是怒火。
既然是他將這人的傷口給挖了出來，那索就挖的更徹底一點好了。若真是個毒瘤，他也要一點點地將它剖開來。他要好好看看究竟是怎樣的東西竟會讓這樣的男人萎靡不振、痛不生才行！
“說啊！”安諾憤恨地盯着他，鍾離軒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揪得更用力，甚至拿過了桌上的水果ＤＡＯ來威脅，劃了這張臉或是直接捅進男人的心臟裡，他其實一點都不在乎。
無非是同歸於盡，一了百了。也比看着現在這樣一副壓抑到了極點的場面好。
鍾離軒掩着自己的臉，頭疼的愈加厲害。他想他也許的確需要傾訴一番，只是拳頭握緊又鬆開，卻只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那人……是個瘋子。”
人。瘋子。
只按照他目前瞭解到的形來看，安諾只聯想到了一個人。
他在這個世界上見過的唯一一個人。
做母親的親手謀害了自己孩子的戀人。
怎麼可能呢？
男人也覺得不可能，這樣的結論簡直要讓他瘋掉。
但這個事實就在他的面前上演了。
小杰是他的。
據那人說，男人冷冷冰冰的子，讓他追得很是辛苦。
沒確定關係之前，只敢摸摸地躲着爲男人拍照，等他爬上男人的之後，便直接膩歪在男人的懷裡將兩個人都框進自己的相機裡。
攝影和戀愛，似乎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件事。相機總是不離手，男人出錢他出力，沖印出來的照片貼在牆上直接當壁紙看。
無憂無慮的生活爾也會飄過一絲小煩惱。
小杰擡起眼睛看他，“你父母會喜我嗎？”
男人想會的。應該會的。肯定會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
老爹自己就放形骸的，不管他。母親從來深簡出的，不管他。
夫妻感本就不怎麼好，結婚證書都不知道有沒有，自己的出生大概也是個意外，這麼多年來真正在意他的，大概就只有鍾叔一個人。
所以男人想，父母會怎樣不重要，只要鍾叔認可了就好。
卻沒想到人會那麼狠，那樣的果決。
原來這麼多年來她都盯着自己呢，任何和他走得近的男朋友都會使她產生危機感，更別提是這樣一個親暱的男朋友。
她不能容許。
所以特意找了人來，在他的戀人上留下種種屈辱的痕跡，屍體還被丟棄在荒草叢生的山林間，過了好久才被人發現。
男人歇斯底里地質問人，人歇斯底里地答：“你爹就是個同戀！我不允許！我不允許我自己的兒子也跟他一樣是個同戀！男人有什麼好的！他該死！他們通通都該死！！！”
然後父親告訴他，她瘋了。
真瘋或是假瘋，誰都不知道。
或許本來沒瘋，但一直壓抑了這麼多年，也早就神志不清了。
那些□了小杰的人他可以一個個除之而後快，但是對於自己的母親，他要怎麼辦？
男人想她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嗎？
怎麼就可以這麼狠心，這麼歹毒。
小杰死得何其無辜！！！
他不過喜自己，不過是愛上了一個根本就不值得他愛的人。
鍾離軒緊握着自己的拳頭，看着在間裡描眉畫脣的人，“母親，我來看您了。”
人握着口紅，看了他一眼，又轉過了頭去，哼着不成的曲兒，仔仔細細地將脣抹得紅。
“母親，您還記得小杰嗎？我前兩天剛去看過他。”
人的口紅一下子就畫歪了，長長的一道，從嘴角斜出去，橫在臉上。口紅摔在桌子上，斷成兩截，人表扭曲，“小杰，那個小畜生！他我兒子！他該死！該死！”
“是。託您的福，他已經死了十年了。”男人壓抑的怒氣從話語間都可以聽出來，他一把拽過安諾的手腕，將他攬到自己的旁，“我今天來，是將安諾介紹給您的。”
“安……諾……”她喃喃着，再度厲荏苒起來，哐當一下撞翻了凳子，“畜生！掐死你！掐死你！！！”
鍾離軒頓時擡手製住了人撲過來的手腕，咬牙道：“母親，您看清楚了，他可不是小杰。而您也請放心，我不會讓他成爲第二個小杰的！”
人被大力地推到了上。
安諾沉着眼眸，面對着這樣一副頗顯混亂的場景，什麼話都沒有說。
鍾離軒現在的這種心，他體會不了。
他也永遠不可能體會。
不由己，他又能爲此做些什麼？他又爲什麼要爲這個男人做？
安諾嘲弄地起了脣角來。
人被了安定後便睡了過去。鍾離軒走到洗手間去洗臉，安諾將毛巾給他遞過去。
“你知道嗎？我不是個好人。”
“……”該說他真有自知之明，還是說不懂他的意SI？
男人卻並不期待安諾的回答，雙手撐住洗手檯，指尖微微泛白。“我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你知道嗎？警察根本是個沒有用的職業。”
安諾皺了下眉，卻是繼續聽他說了下去。
“有頭有臉的人他們惹不起，只能抓無關緊要的人。我費盡心機，將那些欺凌了小杰的人全部揪了出來，一個一個，全部都要爲小杰償命。就算看不到他們死在我眼前，也要逼得他們走投無LU，生、不、如、死。”
所以進入商界，藉着父親的光，一點一點地往上爬，將權力、錢盡數掌握在自己手裡，站在制高點，將那些得罪過自己的人通通踩到腳下。
可即使這樣又能怎樣，他的小杰……終究是回不來了。
從此以後，不會再賦予真心，更不會再表露笑容。只能帶着手的血污，一個人，永永遠遠的孤下去。
男人擦乾了手，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冷冷地下定論。
“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人愛。”
安諾的眼神同樣冰冷，想着男人既然忘不了，又何必大價錢買一個替回來，不覺得虛僞嗎？
但是他和男人比起來，究竟是誰，要更加虛僞一點呢？
“鍾離軒，你忘了小杰！”安諾堵在門口，阻攔男人離開的步伐，盯着他，這副口氣像是在命令。
“忘不了，也不能忘。”
鍾離軒回答，伸手想要推開他，“讓開。”安諾卻順勢攀了上來，“那我就來幫你……忘、了、他！”
隨即捧住男人的臉，微踮着腳尖封住了他的脣舌。
冷冷的，沒有迴應。
安諾斜眼看着鏡子裡兩人親密無間的景。
不值得人愛，所以也不會再愛上別人是嗎？
買寵物回來，只是因爲他長得像小杰是嗎？
束縛住不放，只是因爲寂寞了是嗎？
哪有這樣簡單的事。
男人猛然推開他，惶急的，“開什麼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安諾站定了，盯着他，“小杰能做的，我也可以做。鍾離軒，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戀人。但你記住了，我不是小杰，而是安諾，許、安、諾。”
一瞬間男人的眼裡閃過了許多東西，半晌後起一抹譏諷的笑容來。
“小杰可以用嘴巴爲我做，你能嗎？”
安諾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
再度反手住了他的脖子，湊過去吻在他的脣邊，有點被細小的胡茬給扎到。
“我說過，我要幫你……忘了他。”
手一LU遊移着向下，人也跟着蹲了下去，子拉鍊被拉開，男人倚靠着背後的牆，指尖用力摳住了掌心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