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

西索被掛斷了電話, 握着手機,耳聞萊利雅“弟弟,我們友客鑫再見”的餘聲, 無意間回想起那遺忘了許久的過去的一些東西。

十二年以前, 金和萊利雅結婚後, 西索就不怎麼跟這兩人來往了, 一方面是覺得無趣, 另一方面是不太高興。他的人生準則跟這兩個人截然不同,也沒有什麼值得他十分在意的東西。原本在意的,也在後來證明了那其實是沒有多少價值的東西。

其後兩年多的時間裡, 西索都沒怎麼跟這兩人接觸,只遊走在自己享受的死亡巔峰邊緣, 並且不斷的變強。

可能這期間萊利雅還每隔幾個月就給他打一次電話, 問他現在在哪裡, 過得好不好,愉不愉快。

西索高興的時候會給她說幾句半真半假的話, 不高興的時候乾脆連電話都不接。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聯繫了。

直到兩年後的某一天,萊利雅突然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的打到西索的手機,直把西索打膩煩了接通電話爲止。然而沒等西索發火發狠,萊利雅就衝西索咆哮大叫:“他媽的我是你姐耶!!你他媽的居然敢不接我電話?!混蛋死小孩!!!”

然後西索就不吭聲了,好半天他低沉地笑, 笑得輕蔑而危險, 誘惑而又惡質十足:“姐姐?”

“哎~——乖!”萊利雅嘻嘻笑。

萊利雅不會沒事像這樣一直不停地打電話來, 西索雖然不大願意聽, 但此刻還是來了一點興趣:“……你有什麼想說的?”

“我想說, 我就快要死了!”萊利雅口吻強硬得跟“老子今天心情不爽,要去殺兩個人玩玩!”一模一樣。

“嗯哼~?”

“所以在這的前幾天, 給你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聽聽我可愛的弟弟磁性動人的聲音後,再去死什麼的,會好過得多!”萊利雅嗓音高昂,依舊笑嘻嘻。

“唔…禍害遺千年喲♦~…”

“哈哈,這麼說你是不希望我死咯?”不待西索回答,“果然是弟弟對我最~好呀~!”

西索眯起了眼。

他本能地想到或許跟金有關,但他懶得過問這樣的事情,夫妻吵架鬧矛盾這種東西,隔得他有幾條銀河系那麼遠,所以西索揚起薄脣,用粘滑的嗓音:“說完了?♠”

“嗯!”

“那我掛了♦”

“等一下!”“西索,弟弟,來對我說最後一句話吧!我很想聽聽看,假如我快死了,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會是什麼?”

“壞掉的玩具,我沒興趣♠”

“……”

“是嗎?我明白了。哈哈~那麼最後,姐姐我對你想說是的話是:西索,好好瀟瀟灑灑的活着吧。”

……

西索握着手機,想到當年似乎也是這樣被她掛斷了電話,再然後,姐姐萊利雅就真的死了。

眉峰動了動,銳利的眼睛變得更加尖細,西索並不喜歡想到這些東西。假若一個人十年的時間裡銷聲匿跡,再也找不到她的任何痕跡,想要聯繫她的時候只能對着手機裡的名字默看兩秒,然後刪除。

那麼跟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死掉的人沒有任何意義。西索意興闌珊。

連勃發殺氣都沒有人來發抖或者喝彩,該是多麼的無趣。

西索忽然想找兩個人來殺掉,卻發現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一個人獨自表演?連觀衆都沒有。

氣勢沉凝,眉眼越發的尖銳,西索此刻十分想要找庫洛洛打上一場,那一定會是一場愉快之極又暢快淋漓的戰鬥!鮮血與吼叫,斷臂處的傷口被汗液浸漬,疼痛是一種十分美妙的東西,殺掉覬覦已久的玩具…那一刻的喜悅足以令人達到高/潮。

“啊~~~…………”西索想象着那個場景,忍不住□□出來。

……

約路比安北邊的一座中國古風和叢林風格相結合的大宅子裡,主宅粉色系的屋中,金和萊利雅面對站立。

“我的能力[瞬移],就是被庫洛洛奪走的。”

金眉宇微沉:“隱斯傑告訴你的?”

“是。”“不過……被人奪走[瞬移]能力的那個萊利雅,並不是我,應該說是另一個萊利雅,因爲我現在有[瞬移],而她應該沒有。”“我是萊利雅,又不是你認爲的那個萊利雅,我不得不說……”萊利雅本來打算繼續往下說,但不知道爲什麼,話到了嘴邊,忽然難以吐出,金沉下來的眉宇和那有些疑惑不定的神情讓她陡然噤聲。

尤其是腦海裡無故多出了那許多的夢境和記憶,讓她分不清真真假假的區別。但她認爲自己不應該受到干擾,所以繼續說,“金,我想,你應該認錯人了……”

“……”金沉默。

有好一會兒,又開口。

金的聲音很低,好像很失落:“你一定非要鑽這樣的牛角尖不可?”他把萊利雅的臉埋在自己胸口,不讓她再看到自己微微疑惑的神情。“你心裡明明有想着我,卻又要一次一次把我推開,就和從前一樣?我認爲你來到這裡的原因,並不是爲了走上從前的老路。”

“難道跟你在一起就不是步上以往的後塵?!”萊利雅不服氣。

“唔……”金皺起眉頭,換了一個說法,“我真的有這麼不招你待見?”

萊利雅很想說“有!”,但她咬了咬嘴脣沒吭聲,臉埋在金的胸口,一動也不動。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金又說:“你真的認爲自己是從漢堡店門口轉了一圈就來到17年後?”

萊利雅的心“咚”的一跳!

難道不是嗎?……可如果連她自己都產生懷疑的話,那就真的有問題了。

金繼續道:“我不知道爲什麼你會以這個樣子出現在我面前,但是你回來了,我很高興。”金說的很慢,很緩,彷彿要讓萊利雅把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我的確是14歲!我也只有這樣的認知!我只知道我跟你是剛打完古蘭西內海的海盜戰後,經由一個漢堡店轉到了這裡,其他的東西我都不知道!”萊利雅急切地道,“以後發生的事情,那之後所有的變故,我都不知道!我只是聽你們說而已!……”而聽說和經歷,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金問。

“……”

“連我自己都感覺到,你對我的態度和剛見到我的時候不一樣。這段時間你跟我分開,發生了什麼?(金指着萊利雅的腦袋,示意這裡)……雖然這個我並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還是會跟我在一起。你無法違背心中的念想。”金笑道。

“去你媽的念想!金你找死啊?!!”

金聳肩,把萊利雅整個抱在懷裡,“因爲我的願望也是,跟雅你在一起。”又道,“爲此我都把庫洛洛賣了哦!”

“……”這是很值得誇讚的事情嗎?!你個混蛋!

***

庫洛洛在接到小滴的電話,得知有人在對付富蘭克林之後,沒過兩天又接到了剝落列夫打來的電話。

電話裡說:“我們碰上了金·富力士,只交手了一次,他很強。他身邊還有另一個女人,就是追擊小滴的那個女人,擁有某種類似[瞬間移動]的能力,金稱呼她爲‘雅’。”

“!”萊利雅?庫洛洛的手捂住嘴巴。那就難怪了……

不過她出手追擊小滴,小滴竟然能夠活下來……庫洛洛又有些疑惑,按理來說她的能力應該不只如此。

“團長。”剝落列夫等待指示。

“你跟小滴前往友客鑫去,通知其他人,日期變更,提前三天到達友客鑫,其他的不用多管。”

“是。那富蘭克林……小滴說他之前跟敵人戰鬥,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沒有意外的話,他應該已經死了。”假如除了金之外,是萊利雅身後的那羣人動手。

“……!!”

“按我說的做。”

“……是。”

庫洛洛坐在公園的石凳上,穿着一貫的黑色大衣,頭髮全部倒疏在腦後。兩天前他打算讓俠客查些東西的時候,就發現俠客的電話打不通,這麼看來,他應該也撞上他們了,說不定還是十年前的老敵人。之前讓俠客通知飛坦、芬克斯有關友客鑫聚會的事情,這兩個人也失去了聯繫,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庫洛洛的神情如常,普通人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變化,但周邊公園裡的那些和平鴿全都霎時間受到震懾般,驚恐得飛走。庫洛洛眨動眼睛,看着派克端了兩杯咖啡走近。她將手中的咖啡遞給庫洛洛,另一杯握在自己手裡,坐到了庫洛洛的身邊。

旅團的首要目的是要保存旅團本身,假如在友客鑫這個舞臺上碰上那羣人,事情會變得棘手得多。庫洛洛兩手的手肘擱在膝蓋上,十指交叉撐在脣邊,他有必要去確認一下,萊利雅到底想要做到什麼樣的地步,是再次跟旅團全面開戰不死不休,還是想讓他吃掉這個虧就收手。可無論是哪種,都沒有這麼容易的……

庫洛洛的臉上煞氣密佈,殺氣席捲了他的周身,一瞬間周圍所有的人都心生恐懼,那恐懼來得快去得更快,彷彿只是衆人的錯覺。石凳上,一男一女兩個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有一點讓庫洛洛十分在意,瑪琪說過、剝落列夫口中也證實了,萊利雅的[瞬移]能力還保留在她自身上,可[盜賊的秘籍]裡,那個能力依舊存在,那是從萊利雅那裡奪來的能力,而且他還可以運用。

那麼這中間的差錯是什麼?

被偷盜過來的能力,只要原主人不死,他就依然可以運用,這也是爲什麼即便萊利雅消失了十年他也從不認爲她是死了。但原主人不可能再用那項能力,這也是[盜賊的秘籍]的條件。

可事實卻是兩邊都可以用。

那麼他和萊利雅,到底是哪一邊出了問題?

此時,庫洛洛在往友客鑫趕,萊利雅和金也在往友客鑫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