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這樣真的好嗎？”
從胡教授的家中出來，薛一氓認真的詢問胡佳。
兩人已經許久都沒有去看過這位物理系的老教授了，尤其是胡佳和薛一氓在外面買了房子之後，這位老人家似乎被晾在一邊了。
自己的寶貝孫女正在和薛一氓交往，這一點胡教授也只是知道的，但是胡教授卻並不知道兩個人所交往的那種方式，尤其是在兩人之間，已經又多了一個名叫付玉芝的女生。
c大里的謠言傳得沸沸揚揚的，只是胡教授並不常在外面走動，因此對於謠言，他絲毫不知情。
這一次，是薛一氓出了名之後第一次到胡教授家中看望，薛一氓也作爲胡佳未來的丈夫，給胡教授帶去了禮品。
因爲胡佳已經懷孕了，所以這一次對胡教授的看望，多少有一些拜見泰山的意思，可是令人奇怪的是，胡佳對於自己懷孕了一事隻字未提，而且也從來沒有說過兩個人要結婚的事情。
因此薛一氓纔有此一問，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實在是太虧欠於這位女朋友了……
“沒有關係的，阿氓，只要我們幾個人好好的，名分什麼的、結婚什麼的，並不重要。”
在胡佳的心目中，已經逐漸認同了自己和付玉芝和薛一氓的這種關係，如果說當初的妥協只是盛怒之後的行爲，那麼這一次，就分明是出自胡佳內心的一種感情了。
胡佳與付玉芝不斷的接觸。兩位女生之間的隔閡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姐妹情誼。
“但是……”
薛一氓也不知道如何說，像這樣的女朋友，真的令自己感動不已。
在中國，結婚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要想將一名女孩子娶進門爲你生孩子，那可是會費盡周折，可是今天的胡佳，卻分明省去了薛一氓的不少麻煩。薛一氓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因爲胡佳時時刻刻顧及着付玉芝的存在。所以即便是自己懷孕了，她也沒有想過要將薛一氓霸佔，對於這樣的女生，薛一氓除了感謝之外。還能說些什麼呢？
“那麼。我們去拍婚紗照吧！”
想了許久。薛一氓終於想到了這樣的一句話。
現在的胡佳，既沒有打算讓薛一氓娶自己，也沒有打算讓薛一氓送給自己戒指。在心中，多少是有一些委屈的。
既然委屈，薛一氓就要想方設法安慰她，拍婚紗照，是薛一氓所想到的唯一的方法。
因爲這和兩人之間建立夫妻的關係沒有關係，就算並非夫妻的人，也能夠拍婚紗照的。
“嗯！”
胡大美女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睛裡滿是淚花。
薛一氓讓維克多駕着車來到市中心，這裡有全市最大的拍婚紗照的地方，名字叫做銀夫人。
當然，銀夫人拍婚紗照，找出來的照片質量固然是高，但是價錢卻也不便宜，單單是一組照片，就需要花費大約1萬元的大洋。
不過現在的薛一氓，倒也並不爲錢擔心，他對於錢沒有什麼概念，總覺得錢花也花不完。
“小姐，你的身材真好，人長得又漂亮，拍出來的婚紗照一定很好看；還有先生，也長得十分的英俊，你們兩人真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導購小姐熱情的接待了薛一氓和胡佳，她所說的一番話，卻並非全是奉承，雖然薛一氓長得只能夠說是普通，但是胡佳卻是實打實的美女，而且身材也好，實在是穿婚紗最好的模子。
胡佳的臉一紅，微微的沉下頭去，她也喜歡穿着美麗的婚紗拍照，而且自己已經懷孕了兩個月了，如果再拖個幾天，等着肚子一天天長大了，那麼再漂亮的婚紗穿在自己的身上，大概都沒有藝術效果了……
“先生，請問一下，你們要拍什麼價位的婚紗，現在我們店裡面在搞活動，最低的一款套餐，只需要3000元！”
“3000元？”
胡佳稍稍有一些吃驚，這裡可是全c市最高檔的婚紗拍攝中心，而且有口皆碑，從不打折。
以前的銀夫人婚紗攝影，最便宜的套餐都要1萬大洋，但是這一次，卻直直的降了7000多元。
“難道說，這中間有什麼貓膩嗎？”
胡佳問了一句，導購小姐立即解釋道：“小姐，請千萬不要誤會，就算是價格比以前便宜了不少，但是我們的拍攝質量，卻是完全不會打折的，還是以往的那個套餐，送的東西也是完全一樣的。”
“原來如此。”
既然導購小姐解釋清楚了，胡佳也不再多問。
因爲降價促銷，原本就是做生意的手段之一，就算銀夫人名聲在外，說什麼從不打折，但是這也不是絕對的。
可是，拍婚紗照的另一位主角薛一氓卻從中聽出了別樣的味道。
“我能不能問一句，你們降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導購小姐也根本不知道面前的這位客人爲什麼會問出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但是沒有辦法，誰叫顧客就是上帝呢，於是她也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
“大概是從四個月前開始的吧！最初我們銀夫人婚紗照套餐，最便宜的價格是1萬元人民幣，然後就降到了8000，再然後就降到了5000，最後就降到了現在的3000，一共經歷了三次降價，纔有了現在的價格。”
薛一氓又問道：“降價是你們一間門市的行爲，還是整個銀夫人公司的行爲？”
導購小姐道：“我們銀夫人是全國連鎖的高檔婚紗攝影機構，降價。當然是全國的價格統一調整，不會是c市一家機構降價的。”
“哦，原來如此。”
薛一氓默默的思索了一陣，一些懸浮着的點，似乎也快連成一條線了。
“那麼，我能不能冒昧的再問一句，到你們店裡來拍最便宜的套餐的人數是多少？”
“先生，這可是本店的商業機密，怎麼能夠給你說呢？”
導購小姐有一些生氣了，她還從來沒有遇見過來拍婚紗照先要調查自家店裡的生意情況的客人……
但是。薛一氓卻以非常嚴肅的口吻說道：“請你務必要告訴我。因爲我從這裡面嗅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還請你給我一些數據纔好。”
“這怎麼可能？”
導購小姐覺得薛一氓是在無理取鬧，想要憤然離席，就算少了這一對客人。對店裡面的生意。也不可能會造成什麼影響。
“請等一下。”
正在這位導購小姐想要離開的時候。胡佳卻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我的這位男朋友，他就是這樣的性格，一旦是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就算是遭到別人的毅然反對，他也是會刨根問底的。”
胡佳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自己的手提包，然後從包裡面，拿出來厚厚的一疊百元大鈔來，塞進了導購小姐的手中。
導購小姐大吃一驚，這一疊錢的厚度，至少有5000元吧？這可是自己兩個多月的收入了，她可萬萬沒有想到，這對看起來穿得非常樸素的男女，竟然是一對土豪！
——當然，由於這位導購小姐從不看足球，她可沒有辦法認出來，眼前的這位少年，正是當前中國國家隊的主教練。
“所以，還請你滿足我男朋友的好奇才是。”
胡佳這樣說着，而正如那句老話所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胡佳既然使了鈔票，那麼這位導購小姐焉有不遵從的道理？
想想吧，僅僅只是泄露一下門店的內部資料，就能夠白賺兩個月的收入，何樂而不爲呢？
“請你們等一下。”
導購小姐這麼說着，就起身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導購小姐就又來了，手中拿着一張紙，紙上面寫着一些數字。
“兩位，這就是本店最近四個月以來，拍攝最低價套餐的客人數量了，這可是商業機密，是我從公司的電腦裡面順出來的，你們看了之後，一定要記着銷燬哦！”
說着，導購小姐不由得朝四周望了一望，所幸的是，今天門店裡的客人較多，每一位導購小姐都在接待着各自的客人，所以也不會注意到自己這邊的情況。
薛一氓接過導購小姐手中的紙，拿在手中仔細的看。
胡佳心想，阿氓啊阿氓，你可知道你手中的這張紙可是自己花了幾千大洋買過來的，雖然胡佳不覺得心痛，但是白白花這麼多錢，也算是一種浪費了。
而導購小姐小姐則默默的看着，自己得了這麼大的便宜，這一張紙，讓這位客人看多久也是無所謂的。
可是事情卻沒有導購小姐所想的那麼簡單，因爲薛一氓看着看着，就開始提出新的要求了。
“請幫我拿一些紙來好嗎？”
“紙，什麼紙？先生，你要上廁所嗎？”
導購小姐覺得莫名其妙，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位客人想要的是什麼紙。
於是薛一氓又解釋道：“是那種作業本的紙，或者是a4的紙也可以，總之，能夠在上面演算的就可以了！”
“演算？”
導購小姐更加的覺得疑惑了，這位先生要想做什麼，難道說，他要在這裡做自己的家庭作業嗎？
“小姐，拿一疊a4的紙來吧！”
善解人意的胡佳，又在導購小姐的手中塞了幾張百元大鈔，導購小姐的臉上立即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兩位，請稍後，我這就給你們拿來！”
說着，導購小姐飛快的從辦公室裡面拿來了十幾張a4的紙，還有筆，她將這兩樣東西遞給了薛一氓之後，薛一氓就一頭埋在茶几上演算起來……
“這、這是……”
導購小姐感到不知所措，她做了這麼多年的導購了。還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的客人。
在這張茶几上，原本只是客人們喝喝茶，然後敲定拍攝哪種套餐的地方，還從來沒有哪位客人是在這裡計算數學題的。
她也偷偷的看了一眼薛一氓在a4紙上寫什麼，只見全是密密麻麻的方程和公式，而起這些公式，其複雜的程度，完全不亞於大學裡面最高深的數學內容。
這位導購小姐，在學校裡面讀書的時候數學可是從來都不及格的，因此當她看見了如此複雜的公式和方程的時候。只覺得一陣頭昏眼花。
“沒有關係的。只是老毛病又犯了而已！”
胡佳溫柔的說着，並且深情款款的看着薛一氓。
導購小姐也只好默默的陪着，誰叫這對鴛鴦這麼有錢呢？自己單單是拿來了一些數據，以及一疊a4的紙過來。就足足賺了自己兩個多月的收入。像這樣的客人。她可是願意每天都遇見的。
從這位漂亮小姐的言行舉止來看，她是非常喜歡這位先生的，可是這位先生呢？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他都如同是瘋子一般。
他木訥的表情，就像寺廟裡面的佛像一般，他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不然的話，他的行爲做事怎麼會如此的異於常人？
既然他的腦子有問題，那麼，爲什麼這位漂亮的、有錢的、又知書達理的女士，會如此的喜歡他呢？
看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未解之謎，導購小姐也不願意去深想薛一氓和胡佳之間的關係了，她只有默默的看着薛一氓演算，而薛一氓的演算，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
胡佳從包裡掏出手帕來爲薛一氓擦汗，因爲薛一氓在演算的過程中，已經出汗了，但是薛一氓卻渾然不覺。
自己的這位男朋友，他不僅僅對於自己的生理狀況毫不知情，就連自己偷偷的塞錢給這位導購小姐，他也是完全不知道的。
而且最令胡佳感到奇怪的是，薛一氓爲什麼會對銀夫人婚紗攝影的銷售量感興趣，他究竟想要用這些數據演算出什麼？難道說，他從中發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嗎？
還沒有等胡佳神思薛一氓的行爲目的，薛一氓就已經演算完畢了！
“好了！”
薛一氓將一張a4的紙拿了起來，向胡佳展示着上面的數據。
如果是平時的胡佳，是能夠看懂上面的公式和方程代表着什麼的，可是這一次，胡佳卻並沒有認真看，只是問道：“阿氓，你在上面究竟演算的是什麼？”
“不知道嗎？那我給你解釋一下吧！”
薛一氓拿出了筆，正準備在稿紙上認真的寫上幾筆，不過身旁的導購小姐卻已經迫不及待了。
“兩位，請等一下！”
薛一氓和胡佳都擡起了頭來。
“有什麼事嗎？”胡佳問道。
導購小姐顯得非常無奈的說道：“兩位，雖然對於我們銀夫人攝影來說，你們是非常尊貴的客人，但是我卻想說一句，這裡畢竟是拍婚紗照的地方，並非是你們進行學術探討的地方，既然已經來到這裡了，那麼有一件事情是必須兩位來定奪的，那就是，兩位究竟打算定什麼樣的婚紗套餐，是最低價的3000元的，還是其它的價位的？”
實際上就是因爲自己說到了3000元的最低價的婚紗套餐，才牽出了一下一系列的事情，而導購小姐，也從中狠狠的賺了一筆。
不過既然身爲導購，也不可能什麼事情也不爲公司做，畢竟推銷公司的產品，纔是導購的本職工作。
導購小姐將寫着價目表和套餐種類的紙遞到了薛一氓和胡佳面前，讓兩人在紙上選擇一種套餐。
“阿氓，你怎麼看？”
“那就這個吧！”
說着，薛一氓便將筆在其中的一個價格上打上了一個圈，看也不看。
胡佳倒也覺得非常的奇怪，因爲薛一氓所選中的，正是自己最希望選擇的那種2000元的套餐，在來之前，胡佳也詳細的比對了銀夫人各種項目的價格和具體內容，只有這個套餐，性價比是最高的。
“那就這樣吧！”
打發了導購小姐，導購小姐便去準備合同去了。
而薛一氓則和胡佳繼續的說着。
“佳佳，這件事情可不得了，你知道我從這張紙上面演算出來了什麼樣的內容了嗎？”
“什麼樣的內容？”
胡佳也感覺到非常的奇怪，聽薛一氓危言聳聽的語句，她知道此事並不尋常。
“是這樣子的，因爲這裡的銷售價格一直在降，可是它的銷量卻一直在升，這可是有違市場規律的一種現象，所以我就針對這樣的現象，進行了一些列的演算，看看，我就是這樣演算的，比如說這樣……這樣……”
薛一氓不斷的解釋着，而胡佳也漸漸凝聚了心神，耐心的聽着薛一氓講，只要她認真的聽，薛一氓的話，是很容易理解的。
“如果只是一家門店的情況是如此還算好，但是從我演算出來的一些數據來看，卻完全不是這樣的，因爲這個規律，在上個世紀的20年代的時候也是有過的，佳佳，你也知道的，上個世紀的20年代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就是經濟危機！”
“經濟危機！天啊！”
胡佳這一次可是從薛一氓的口中，聽到了非常不得了的東西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