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寒冷的空氣,輕輕呼吸,便有白色的霧氣在面前繚繞。道路兩旁種的是法國梧桐,這個時候早就落完了葉子,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劃破被皎潔的月照亮的夜空。
真是冷呵。
小攸輕輕地嘆了口氣,將淡藍色的羽絨服更拉緊了一些,雙手緊緊地抱在胸前,希望能獲得更多的溫暖。
然而,卻只感覺到心底陣陣透出的寒意,簡直比這周圍的空氣還要寒冷。
她搓了搓手,腳步在小路的盡頭停下。
擡起頭,哥德式建築的尖頂在眼前出現,一輪明月掛在尖頂邊上,散發着淡淡的光,卻依然刺痛了她的眼。哦,不,她的眼不是因爲這溫柔的光芒而痛的,是因爲流了太多的淚。
推開門,裡面依然是一片昏暗。
這一帶信仰基督教的人並不多,這個教堂平日裡也不太有人來。雖然聖誕節是基督教的大節日,今晚卻沒有來此聚會祈禱的基督教徒,連牧師也樂得偷懶,並不在教堂中。
靴子踏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周圍是昏暗的,只有牆上錯落地點着蠟燭,約莫不過十來支,在諾大的教堂中,掩蓋不過黑暗去。她不緊不慢地走着,直到聖母像前,仰頭望住那一尊小小的白色石膏雕像,她嘴角有最溫柔的笑,像慈愛的母親一般望着這大地蒼生,只是那笑卻化不開小攸心底的寒冷,一層層漾開,直到四肢百骸。
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三天前,與她相依爲命的父親去世了。身爲景安大學教授的父親,因爲在課堂上嚴厲地批評了一名遲到的男生,竟被那男生用刀子當場刺死。
景安大學派來了人,幫她料理了父親的後事,並許諾小攸可以免試進入景安大學就讀,並免去一切學雜費。
呵,進入景安大學就讀,這竟便是父親生命的價值。
來人的語氣傲慢,也許在他眼中,一個小小的教授的死,能讓小攸換到免試進入景安的機會,已經是大大的賺到了,畢竟景安大學的名聲可是遠揚在外,非極優秀或者家族顯赫,是沒有資格入學的。
只是……只是,這便是一個生命的價值嗎?
只是,這便是老天爺對她最後的補償嗎?
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她伏在桌子上,將臉埋進冰冷的雙手,放聲哭泣。
“爲什麼……爲什麼總是要留我一個人!”
爲什麼!
她心底絕望地。
爲什麼你們都要離開我,要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
媽媽,哥哥,小和,還有……爸爸。
爲什麼全都離開了我!
你們……
怎麼可以這樣自私,你們去了天上團聚,卻留我在這個冰冷的世上!
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在她身側停住。
她心中一驚,猛地擡起頭來。
應當是一名男子,蠟燭在上方發出微弱的光,她因此看不清他的容貌,甚至看不出他的年齡。只是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氣息,那樣好聞,讓她直覺認爲他應該不是壞人。
“聖誕快樂。”耳畔傳來一個他好聽的聲音。
她愣愣地揚着臉望着他的,沉浸在悲傷中不知如何回答。
那男子發出輕若無聞的笑,從口袋中掏出什麼,遞到她的面前。她低頭,看清楚那是一條手帕。然而吸引了她的目光的,卻是他黑色外套袖口上的,一枚袖釦。
映着跳動的橘色燭火,那袖釦如金子一般發出絢爛的光芒,上面有精工雕琢的花紋,昏暗中看不清楚是什麼圖案,卻看得出極爲精緻。
木然地接過手帕,軟軟的質地似乎要化在手中一般。擦去臉頰的淚水,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便起身離開。
走出好遠,才驀然發現自己手中還捏着男子的手帕。小攸嘆了一聲,暗暗罵了自己一句粗心,轉身急忙奔回教堂。
卻已經,不見人影。
愣愣地,她站在那裡。
他是誰……
是,天使嗎?
三年後。
九月初的清晨,依然是盛夏的天氣。太陽早早地就爬上了半空,不知疲憊地炙烤着大地。小攸有氣無力地推着單車,在車棚裡停好。
無力地嘆了一口氣,撫上單車,心中泛起酸意。
一個星期前,她和交往了三年的男友分手了。那個曾經說過要一輩子對她好的男子,那個溫柔地笑着抱着她,寵溺地連連驚呼“天吶,你好可愛”的男子,那個曾經說過,要帶她去千島湖,在湖畔一起騎着單車,享受着美妙夜景的男子。
愛了三年,信了三年,到頭來卻發現,他揹着她與別的女子交往已經有半個月,還一起去了他們約定的千島湖,留下了許多愛的記憶。記錄下他們愛的印記的,還是小攸借給他的相機。
再……
不回來了吧,那些時光,陪在她身邊的他,如今已經不再對她有耐心的他。
深呼吸,她揚起一個好看的笑。
沒有哭。她早已經學會堅強,學會把悲傷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任何時候都不會被人察覺。她的軟弱,不要被人發現。
她穿過長長的綠蔭大道,正要衝進有中央空調的教學樓享受清涼,卻赫然發現,不遠處的草坪上,圍了一羣人。
出了什麼事?
她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小攸!”忽然有人在身後叫她。她回頭,卻是班級裡最讓人討厭的女生,第一名的八卦,陳小樂。
“你怎麼還在這啊!”陳小樂露出獨特的八卦王笑容,“不去看你的林七月如何爲你出頭嗎?”
小攸聞言,腦子裡是轟隆一下。
不會吧,這個七月還真的是言出必行,居然真的去找那個女生了?唉,千叮嚀萬囑咐叫她不要衝動……
不過,以她對七月的瞭解,本來也不指望她真的會聽她的話息事寧人,只是沒想到竟這樣大張旗鼓。
趕緊拔腿往那羣人跑。
不用她費勁,看到是她來了,圍觀的人羣紛紛主動地退讓開一條小道,臉上帶着詭異複雜的笑容。小攸沒有心思理會她們,到那個人體圍成的圓圈中心時候,便看見七月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盯着一個女子,口中不停地罵着狐狸精,第三者,不要臉,那風範簡直和菜市場的潑婦有得一比。
小攸看了一眼那被罵得狼狽不堪的女子,她的臉上有鮮紅的五指印,看來七月是一點都沒留情,以她的手勁,這一巴掌怕是夠受的。
安靜,藝術學院的院花,景安大學校董的掌上明珠,據說她的後援團,可以繞着學校的大操場排一整圈。
這樣強大的背景,也只有同是景安校董女兒,脾氣火爆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林七月敢去招惹她了吧。
見她出現,七月不禁變了臉色,不安地吐了吐舌頭。唉,她林七月不怕天不怕地,就怕季小攸皺眉頭。好像是上輩子欠了小攸的,第一眼看見她,就忍不住要疼惜她,保護她。
唉,七月。
小攸低低地嘆了一聲,心中涌起的是滿滿的暖意。
最起碼……
最起碼她還有七月這個好朋友,會爲她出頭的好朋友。
小攸上前去,低聲說了句對不起,拉了七月便走。七月心有不甘,卻也不敢拂了小攸的意思,完全沒有了方纔兇巴巴的樣子,像乖順的小羊一般跟着小攸撥開人羣走出去。
她將頭深深埋下,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唉,七月這傢伙,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只會讓她更難堪嗎?以她大條的神經,怕還真的是想不到這其中的關係。
卻,有一雙駝色的登山鞋出現在她眼中。
嘆了口氣,還不等她擡起頭來,便聽見身後的安靜一聲軟綿綿的:“秦羽……”帶着無限的委屈和濃重的哭腔。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呼喚,她季小攸怕是一輩子都學不來的。
在聽到那聲溫軟的呼喚之後,駝色登山鞋呼地從小攸身邊掠過,將那美麗柔弱的女子摟近懷中,手心疼地撫上她發紅的臉頰:“被打了?”
安靜畏畏地依偎在秦羽懷中,眼中噙着淚,微微點了點頭。
小攸回頭,映入眼簾的便是這樣親密的一幕。
心中的傷口,被刷的一聲撕開,方纔有一些癒合的痕跡,如今又是血流不止。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溫柔……
現在已經不屬於她了。
還沉浸在悲傷之中,絲毫沒有發現秦羽已經放開了安靜,大步朝她走來。
“你要幹什麼?離小攸遠一點!”七月擋在小攸與秦羽之間,揚起臉眯眼危險地。她林七月可什麼都不怕,勢要保護她的小攸的。
秦羽瞪了她一眼,眼中的怒氣卻稍稍收斂了些。畢竟林家在景安也是有頭有臉的,他得罪不起。便隔着七月,冷然地對小攸道:“季小攸,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無理取鬧。
四個字,在小攸心底如刀絞一般。
深呼吸,眼中是恬淡,嘴角的笑意從容:“我做什麼,如今你已經管不着了。”拉過七月,轉身便走。
猛地身後一扯,她被迫轉過身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臉色已經有熱辣辣的一巴掌。
“姓秦的你這個王八蛋!”七月怒吼一聲,衝過去對着秦羽的肚子便是一腳,眼淚卻忍不住流下來,“你這個王八蛋!”氣的渾身顫抖,卻找不出其他的詞來。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小攸!
周圍的人羣在這突然起來的變故中安靜了下來。
整個世界寂靜無聲,他們或許是從沒見過林七月居然也會流淚,這個號稱景安最囂張的女生,居然也會流淚!
這時候,天空中傳來了一陣發動機的聲響,竟是一架直升機出現了在草坪上空。人羣開始**起來,大家都揚起了臉,望着那架越飛越低的直升機。
直升飛機的螺旋槳帶出強大的氣流,在半空中盤旋着,似乎在查看底下的動靜。然而終於越飛越低,在草坪邊上一片空曠的小廣場降落了。
看清楚直升飛機身上,一朵鮮豔的盛開的紅玫瑰,和花蕊中一個金色的Y字,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陳小樂的嘴角浮起怪異的笑,像是看到上好獵物的獵手,眼眸閃閃發光。
天空是蔚藍的。
風是輕輕的,陽光刺眼,蒸騰着大地上的一切事物。
直升飛機的艙門打開。
出現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的臉,嚴肅地繃着,不帶一絲笑容。墨蘭色的制服筆挺,胸前的管家徽章閃閃發亮,領口袖口的扣子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這便是景安第一世家,全球也屈指一數的大財團纔有的真正的管家——得到英國管家協會的認可,頒發管家徽章的管家呀!
據說這些管家侍奉的,都是世界級的鉅富之家呢!
他不看衆人一眼,畢恭畢敬地站在艙門一側。這時候,不知從什麼地方竟出現了一小隊保安,團團地將直升機圍住。
中年男子微微弓下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便有一隻乾淨修長的手,搭在了艙門的扶手上。
衆人皆發出了低低的呼喚,有幾個許是剛入學的大一新生,竟忍不住興奮起來。
終於見到他了!
傳說中的,他!
男子從直升飛機中下來,他有俊美修長的身形,一張白得有些不像話的臉,被大大的墨鏡遮去了大半,卻依然能看出那墨鏡下的容顏,絕對足夠迷死在場的所有女生。
似乎已經見慣了女生崇拜的目光和衆人的圍觀,他的表情依然平靜。略略一示意,身後的管家便上前來,替他脫去身上的黑色外套,便只留下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衫,領口三顆沒有扣上,又是引起女生一片低低的尖叫。
是他了——
尹樹!
尹樹財團的唯一繼承人,據說他身上流着歐洲貴族的血液,他的祖父是歐洲一個國家的王室成員,因此,那皮膚白皙得不像話,有北歐人特有的棱角分明的臉,混上黃色人種的血液,又平緩許多。
這時候,便有人忍不住望向被遺忘在一邊的,方纔那場鬧劇的四個主角。
小攸一咬牙,心裡這纔有了一絲驚慌。今天這事情,怕是鬧大了。誰都知道,安靜是尹氏早就指定的,尹樹的未婚妻。
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未婚妻,尹樹微微抿了抿脣,摘下墨鏡。隨着那張完美無瑕的臉的慢慢呈現,女生們的心幾乎要跳出了她們的胸膛,只有相互牽着手,握緊才能夠忍住不發出驚呼。
略一回身,管家便接過他手中的墨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傲慢如天神一般,他緩緩地朝人羣走去。
近了一些,又近了一些!
人羣不由自主地讓開一條道路,卻又想要擠到前頭,去看清楚男子絕美的容顏,除了女生不斷髮出的低聲的驚呼和抽氣聲,整個世界寂靜一片。
氣息一時變得讓人難以忍受,彷彿要窒息一般。
小攸想,這個時候應該要離開纔是,只是雙腿卻怎麼也挪不動。她望了望身側的七月,見她也是臉色死灰,不再有往日的囂張。
她也怕了。
不禁咬了脣。
如果因爲她,讓七月受了傷害,她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她不惜一切,也要保護七月。
尹樹在人羣中央停下。
眸子中是傲慢的光……
脣邊帶着得體的笑……
他懶懶地打量着他的未婚妻。
安靜連忙揚起笑容,甜美如蜜糖一般。她本來就有足夠傲人的美貌,這樣一笑更加是美麗傾城。小攸清楚地看到,安靜望着尹樹的眼中,有那樣閃亮的光芒。
她有一絲的發怔。
她……她不是該愛秦羽的嗎?
尹樹一回頭,管家便心神領會,開口也是傲慢的語氣:“發生了什麼事?”有保安隊長急忙上前來,陪着笑:“不過是學生鬧事,我們會處理好……”他唯唯諾諾地低着頭,不看去看尹樹的表情,纔沒發現那好看的眉毛微微地皺了皺。
管家打斷他:“夠了。回去收拾東西,你被辭退了。”
保安隊長瞠目結舌地擡起頭,還來不及說出一句話,便被他原先的手下架着離開了。
“有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尹樹終於開口,聲音慵懶得如一隻方纔睡醒的貓,對一切都漫不經心。
只是脣邊依然有淡淡的笑,卻遙遠疏離。
若不是事關這個母親一手爲他挑選的未婚妻,他還真懶得多問一句。
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敢說話。
齊刷刷的,目光都投到了小攸與七月身上。
隨着衆人的目光,尹樹望向兩人。
小攸深呼吸一口氣。
發生了什麼事……
這樣的事情,要她怎麼說出口!
七月卻不管了,她必須要爲小攸討一個說法!這個安狐狸,明明自己有未婚夫,這麼完美優秀,卻還要去搶別人的男朋友,傷害了自己的未婚夫,更重要的是傷害了她的小攸!
該死的!
“尹少爺!”她索性閉上眼,不管不顧地,“請你管好自己的未婚妻,別叫她扮柔弱搶別人的男朋友!”說完這話,全身的勇氣彷彿否被抽離了一般,她軟軟地靠在小攸身上。
哦?
尹樹饒有興趣地望回自己的未婚妻。
搶別人的男朋友?
這事他可有些興趣了。
“樹……”安靜柔柔地喚了一聲,咬了脣,大大的眼睛又是熱淚盈眶。秦羽心疼地,伸出手要將那柔弱的人兒摟進懷裡,卻撲了個空。
安靜幾步小跑過去,想要挽住尹樹的手臂。
亦撲了個空。
尹樹越發燦爛地笑着。
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定。
笑!
周圍的女生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們居然看到了尹樹如此燦爛的笑容!天,真沒想到她們的尹少爺,居然也能笑得如此燦爛!
“她搶了你的男朋友?”他笑着問七月。
七月搖搖頭,畏畏地指了指小攸:“是她……小攸和秦羽在一起三年了,都是這個狐狸精從中破壞,不要臉!”雖然已經渾身無力雙腳發軟,還是忍不住罵幾句。
小攸低下頭去。
唉……
這個七月,脾氣這麼火爆,就知道惹事……還要把她的臉丟到這個完美如神祗的男子面前去嗎?
尹樹直直地走到她的面前,雙眸漆黑,凝望住她。
“是你的?”他問。
小攸沒有擡頭,開口聲音也是淡淡的,完全聽不出此刻她心底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如今不是了。很抱歉……我向您和您的未婚妻道歉。”
一雙手,修長乾淨,略帶蒼白,出現在她的視線,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攫住她的下巴。
微微用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的下巴擡起。
陽光刺眼。
她睜不開眼睛。
因此看不清楚,此時男子逼近的臉。
“不——”周圍是低低的驚呼,人羣一下子**起來。
天啊!
尹少爺居然……
吻了季小攸!
夏日清晨的風……
藍天,白雲。
尹樹放開手,滿意地從眼角餘光看到安靜白了的臉。
他居然吻了那個女人,她的手下敗將!
不!
身子一晃,她虛弱得要跌倒,秦羽及時上來,接了她在懷裡。卻如觸了電般,她一把推開他,從他懷中掙扎出來。
眼神戒備地瞪了秦羽一眼,不復溫柔。
她不安地地轉動手指上的戒指,鉑金的鑽戒,意大利名師的設計。是尹家給她的,尹家媳婦的標誌,與尹樹的訂婚戒。
尹樹臉上又是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他舉起左手,小指上有一枚精緻的尾戒,卻不是與安靜訂婚的那一枚。他嘴角含着笑意,慢慢退下尾戒。
小攸依然處在被偷吻的震驚之中,連帶她身邊的七月,也處在深深的震驚之中,對之後的事情毫無反應。
亦沒注意到,尹樹的臉又湊了過來。
她反應過來,下意識要躲。
卻沒有躲過。
只是這一次,尹樹並沒有再吻她。
而是將手伸到了她的頸脖之後,解下她掛在頸脖上的掛件。
是七月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巨蟹座的守護石。
他呼出的溫熱氣息,醺了她的耳根。
懶懶地將那個石頭拿下,將尾戒套進黑色的繩子,又在她頸脖上掛好。
握起她的手,將石頭放入她的掌心。
揚起笑,溫柔地摟了她在懷中。
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清楚,尤其是安靜。
“既然我的未婚妻搶了你的男朋友,就由我這個未婚夫來補償你吧。從今天起,我便是你的男朋友。”
又是一陣驚呼。
天啊,方纔她們是聽錯了嗎?
尹少爺居然說,要做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生的男朋友!
“樹!”安靜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美麗的眼,濃密微翹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已經被盈盈的淚水打溼,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小攸愕然地擡起頭,望住那張好看的側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