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天漸漸變暖,但空氣中涼氣依舊。微白披着白底墨紋的外袍,裡穿淺綠色長裙,腰繫淡紫色碎花帶,膝上蓋着鵝黃細珠螺紋華裳,鬢間挽了細玉釵,斜靠在還未出葉兒的樹上,懶洋洋地坐在地上看書。
“微白。”
微白擡頭,是梓涼。
他一襲白衣,笑容明媚,身後流雲千轉,碧空蔚藍。
“今天西月姐不在,我們去玩吧。”梓涼笑着伸出手。
微白點頭,然**住他的手。
兩人肩並肩地往前走,路邊是餘冬殘雪,枯木春風。
“微白今年十一了吧,”梓涼看着她剛剛及肩的發,“過幾年,就是要嫁人了。”
“我不嫁。”微白說。她想了想,梓涼比她大兩歲,今年便是十三了。那麼,梓涼也是快娶妻納妾的人了…………
“難不成微白想當尼姑?”梓涼說,“頭髮剃光了,就不好看了。”
“那我就不當尼姑。”微白說。梓涼說,她短髮更精神,那她就一直短髮。梓涼說,她剃光頭不好看,那她就不剃光頭。她怎麼能去當尼姑呢?她可是想嫁給梓涼的,她可不想一輩子守在青燈古佛旁。
“不當尼姑又不嫁人…………萬一微白成了老姑娘,沒人要了,怎麼辦?”梓涼寵溺地颳了刮微白的小鼻子,心中卻是有幾分緊張,更有幾分期待。
“我現在還小,不愁嫁不出去…………”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微微握着拳,手心裡全是汗水,故作漫不經心地用鞋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嬌羞樣子。
梓涼看着她這副模樣,便是悄悄嚥了一口唾沫,既期待又害怕地等待着微白接下來的話語。他已經把話語挑明到如此地步了,相信以微白的聰穎,也能明白他的意思。現在,他就就等待着微白的回覆了。
微白似乎鼓起了勇氣一般,說:“那你就要我吧。”
眸光青澀稚嫩,卻有着藏不住的認真與期盼。
“好,我要你!”梓涼強忍着笑意,回覆了一句。
“笑什麼。”微白用手敲了敲他的頭,雙頰微鼓,粉脣噘起,一雙眼裡含喜含怒,儼然一副姑娘家的樣子。
“高興。”梓涼笑得春風得意,挑挑眉,伸出手掐了掐微白那因涼風吹拂而粉嘟嘟的小臉,“長得越發玲瓏可愛了,以後定是個傾城傾國的女子!”
微白倩影一怔,媚臉一紅,低下頭,慢吞吞地說:“你,你就知取笑我…………”
梓涼笑笑,不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一路無言無語,沉默着,肩並肩地往前走。
良久,梓涼打破了這曖昧的寂靜氛圍,說:“我們回去吧。”
微白沒有說話,但她還是和梓涼乖乖回去。
但她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輕輕皺着眉,微微嘟着嘴。
回去的時候,宋西月已經回來了。她搖着雪色羽扇,一副焦急地模樣,看見了兩人回來,便是說:“就知道你們會出去!今年武林大會,莫暮谷也打算參加。所以谷主說,要對新人進行特訓。”
說完,便是領兩人上了馬車,去莫暮谷的主谷——玄冥谷。
來到了玄冥谷中的昀杳殿,裡面已聚集了不少的男女,但大殿卻是出奇的靜。
又陸陸續續來了一些人後,從側殿門前的屏風後走出一個青衣小丫頭,七八歲的乖巧模樣,十分可人。又走出了個青衣的小男孩,也是七八歲的模樣。兩個孩子身高差不多,模樣也是有七八分相似,都長得白白嫩嫩的,圓圓的大眼睛像是清可見底的湖泊,一身青衣,顯得兩人秀氣而可愛。
男孩子牽住女孩子的手,然後笑呵呵地看着屏風後面。
此時,一個黑衣曼妙的窈窕女子從屏風後走出,白膚細目,眼線上挑,睫毛卷翹,一眼藏青,一眼幽紫,玄色妖嬈。裙裳刺鳳縫凰,手中拿着一根竹杖,通體墨黑,雕刻着鳳凰圖騰。而最妖豔異常的,莫過於她的脣,描着一層淡藍,嫵媚動人。
這個色彩斑斕的女子,就如同鮮豔的花兒一樣,蠱惑着人心。而她本身,更是和世間妖豔的生物一樣,有着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