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悅,有你真好。”趙銘看着我的臉,慢慢地說出這句話。我臉色微紅一時無言。
李家鎮的調查陷入瓶頸,我和趙銘只得無奈返回市區。
夜晚,沈睿發過來一條信息問我進展怎麼樣,我向他簡單地說了今天的情況,我們查案子的過程並不順利,進展甚微。最後雖然從食客那裡套到一點消息,對案件幫助卻並無多大幫助。
短信發給沈睿後並沒有回覆我,直到我臨睡前,才收到他發過來一條短信:記得明天叫他給你看看王老爺子和王慶生的遺物。注意安全,晚安。
半夜,我突然醒了過來,天還沒有亮,我有點口渴便想下牀喝水,可是我一擡頭就看到牀頭有一個虛影。
“誰?”我有點驚慌,一下子坐了起來,伸手去按牀頭旁邊的開燈的開關,可是我卻怎麼都摸不到,好不容易摸到了,然而無論我怎麼按那個開關都沒有反應。
那虛影有了動作,她慢慢地擡起了頭,我看到一張毫無血色的蒼白又滄桑的老婆婆的臉,佈滿了皺紋,她的頭髮凌亂雙眼空洞,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瞬間反應過來,這肯定不是正常人,我緊緊地抓緊被子。
但是,明明之前沈睿就告訴過我,他已經在我的房子周圍設置了結界,一般來說不可能會有鬼魂進來的,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我的符咒也沒有發出金光,我擡手摸了摸我脖子上面的符咒,可是卻一片空白!糟糕,符咒也不見了!天哪,我不禁顫抖起來!
那個老婦人,慢慢地慢慢地,擡起頭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然後慢慢地開始機械式地爬上我的牀。
她的眼睛空洞無神,毫無生氣,我心底只覺得一片冰涼,我不停地往後面退去,不停地退,背已經抵到牆壁了!再無退路!
“啊!!嗚嗚嗚……”那老婦人臉突然加快了速度,猛地靠近我發出怪叫,她的臉變得扭曲起來,似乎是在哭泣,又似乎是異常的悲傷。突然我看到她湊近的臉上兩行淚水直直地流了下來,接着慢慢變成了紅色!
“啊!!!”我尖叫着醒了過來,看向四周,四周一如平常,沒有老婦人,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脖子,符咒也還在。
我這時才發現天已經亮了,我鬆了一口氣,原來剛剛只是我的一場夢。我想起那老婦人最後流淚的畫面,不知道爲什麼覺得異常難過,那老婦人似乎也並不是想傷害我,而是,似乎在向我表達她的悲傷,像是在向我發出求救信號。
我抱着雙膝坐了一會,伸手拿過手機,屏幕顯示已經七點了,這個時候我纔看到晚上沈睿發的那條消息。
我又發了一會呆,才起身到了洗手間開始洗漱,穿衣服,想起昨天和趙銘約定的時間是七點半,我匆忙吐掉口中的漱口水,穿上衣服便匆匆地出了門。
還好,今天路上沒有堵車,按照約定的時間我趕到了約定的地方。
“你是起來晚了嗎?”趙銘看到我笑了起來。
“啊?”他怎麼知道的……
“你看你的嘴上!”趙銘走過來,輕輕地在我的嘴角擦了擦。
天,真丟人,牙膏沒有洗乾淨。
“不着急,我等得了。”趙銘輕輕地對我說。
我一臉尷尬地點了點頭,接下來我和趙銘一起簡單地吃了早餐。用餐時看着手裡的包子,不知道爲何,我想起了沈睿。
我和趙銘匯合後,按照沈睿的提醒,我提出了要去看看王老爺子和王慶生遺物的想法。
“你看那個幹什麼?”趙銘一邊登記領取物件的登記表,一邊問我。
“沒什麼,我就想看看,也許能夠發現什麼呢。”我心虛地看着趙銘。其實我也有點疑惑沈睿叫我看王老爺子和王慶生遺物幹什麼,不過我想,沈睿這麼說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吧,雖然那個傢伙平時不正經,可是辦正事的時候他還是很正經的,而且他已經是第二次提醒我了。
王老爺子和王慶生的遺物很簡單,只有一塊老舊的手錶,一支鋼筆,還有一塊黑色的鈕釦,這鈕釦倒是有點奇怪。
“怎麼會有一枚鈕釦?”我問着趙銘。
“我也不太清楚,當時的案發現場我沒有去,不過聽在場的人說,是在王慶生的手裡面發現的,有可能是兇手的扣子。”趙銘一邊帶上白色手套,一邊拆開證物袋把東西一一拿了出來。
他首先拿出來的是那塊手錶,我接過來看了看,一塊銀色的破舊手錶,看樣子有些年頭了,不過這塊表上面除了有幾道摩擦的痕跡,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個表是誰的?”我拿着手錶問着趙銘。
“這是在王舉的手上摘下來的。”趙銘說着,一邊說着把另兩件件遺物取了出來,是派克筆和釦子。
這是一支黑色的派克筆,感覺還挺新的,似乎筆的主人並沒有經常用它,那顆釦子是黑色的,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可疑。可是當我接觸這兩件東西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一種觸電的感覺擊中了我。
“慶生,慶生!”王老爺子在趙銘的家門口急促地拍着門。
一牆之隔的門內,王慶生和他的媳婦、女兒都在,可他們都漠然地無視了外面拍門的王老爺子,然而外面的敲門聲卻一直沒有停過。終於,抱着女兒的王慶生的媳婦對着王慶生使了個眼色:“慶生,開下門吧,你爸他說不定真有急事呢?”
王慶生聽了媳婦的話,看了一眼還在砰砰直響的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向門走了過去,然後打開了房門,卻是沒有打開外面一層防盜鐵門。
“唉,慶生,你終於肯開門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老爺子一看到王慶生開了門便露出諂媚的笑容。
“你來幹什麼?”王慶生冷冷地看着王老爺子。
“嘿嘿,其實也沒什麼事,我是來看我孫女的,你讓我進去唄。”王老爺子笑着對王慶生說。
“不用了,今天月月沒在家,你改天再來吧。”說着王慶生便想把門關了。
“誒誒誒,別關門啊!”王老爺子急忙阻止。
“你還有什麼事?我很困,想睡覺。”王慶生對着王老爺子下了很明顯的逐客令。
“唉,慶生你別騙我了,你看,這才幾點你就想睡了!”說着王老爺子舉起了那塊銀色的手錶,示意王慶生看時間,那塊手錶正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塊手錶。
“你說吧,你到底要多少錢?”王慶生不耐煩地對着王老爺子直截了當地說。
“這……嘿嘿,還是兒子最懂我!我……你媽最近病情又加重了,我最近手頭也越來越緊了……”王老爺子搓着手吞吞吐吐的。
“我上週不是纔給過你兩萬塊嗎?”王慶生對着王老爺子生氣地吼道。
“可是你媽,生病也是要錢的啊,你知道的現在的醫院牀位費,輸液費,藥費都貴得嚇人!”王老爺子對着王慶生急急地解釋。
“你是不是又拿去賭了?”王慶生看着王老爺子,冷冰冰地質問。
“沒有……”王老爺子有點心虛地看着王慶生。
“你還說沒有,我昨天去看媽了,她還躺在家裡吃着你不知道從哪裡給她弄的藥符!你根本就沒有帶她去看病!”王慶生憤怒地拆穿了王舉的謊言。
“我……”這話說得王老爺子啞口無言,半天說不出話。
“我不會再給你錢了,我之前就給你說過很多次了,叫你不要去賭博。你不聽,好,如今我也不想再管你了!”王慶生憤怒地對着王老爺子說道,然後想要將門關上。
“別別別啊。”王老爺子急忙地說到,然後把手伸到了門縫裡面妄圖阻止王慶生關門。這一招果然有效果,王慶生沒有關上門。
“慶生,爸求你,爸求你,這是最後一次,這真得是最後一次。”王老爺子苦苦哀求道。
“你都說過多少次最後一次了?我不想再聽你保證什麼了,你保證的從來沒有實現過,從前也是,現在也是!你把手拿開!”王慶生一隻手扶着門,另一隻手去掰王老爺子的手。
“慶生慶生,真的是最後一次,你媽真得快不行了,我求你了,我這次真得不會再拿去賭了,我不會拿你媽的生命開玩笑的!你媽的命現在就在你的手裡!”王老爺子死死地抓住門,不讓王慶生將他的手掰開。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走吧!就算我媽有了什麼意外那也是你造成的!你給我起開!”王慶生暴躁地掰扯着王老爺子的手。
“慶生!”王舉鬆開了手,直直地跪了下去。
“慶生,我錯了,我不是人!我不應該賭博!可是,你媽媽現在得很需要錢,我沒有辦法了,求求你了!”王老爺子跪着,一邊說着一邊打自己,眼淚也流了出來。
王慶生看到這一幕顯然也傻了。
他最後選擇了相信王老爺子,然而,命運再一次背叛了他。
這一次,王老爺子說要一次性給清,所以向王慶生要得比較多,一口氣要了十萬塊錢。王慶生說沒有現金,說要到公司去給王老爺子開支票,讓王老爺子自己去銀行提取。
於是王老爺子,便坐上王慶生的車,跟着王慶生去了他的公司,王慶生到公司拿着那隻黑色的派克筆給王老爺子簽了支票,隨後隨手將派克筆放在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裡面。
在籤支票的時候,我看到王老爺子拿出手機悄悄地給誰發了什麼信息,雖然我不知道他把那條信息發給誰,但是我卻看到他信息上面的字:等一會兒我們會路過長門街道的小衚衕,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