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呤玉飄向後方,抱姜白退開距離。
那兩截被砍斷的手臂掉在地上,化作黑氣散去,黑霧中的斷肢很快又長出完整的手臂。
“青蓮,你現在的實力不過元嬰,你拿什麼跟我打?”黑霧嘲笑道。
姜呤玉渡入青輝幫懷中的姜白修復胸膛的空洞,冷笑道:“臉都不露一個,是太醜了還是怕我秋後算賬,前者我建議你早點投胎,後者我勸你要多遠滾多遠,就算你是我同代之人,怕也是個無名鼠輩,我不屑與你這種沒臉東西交手!”
黑霧被這番話嗆到,氣怒道:“待會我將你的頭顱帶回去,讓他們看看曾經不可一世的姜仙君是何等的落魄,區區元嬰修爲,我一手拿捏你!”
黑霧凝聚夜叉面具,掩蓋真面目,黑霧裡的人走了出來,袒露半片胸膛的黑衣裝扮。
身上的氣息隱隱壓制這片天地,顯然修爲高深。
“什麼嘛,我還以爲有多厲害,結果是個化神入玄而已,裝你大爺呢。”姜白氣息虛弱懟道。
元嬰之上是化神,分入玄,識道,聞仙。
姜呤玉見懷中美人這樣傷勢,還勢不輸人,溫斥道:“有傷就別說這麼多話,看你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姜白嘿嘿笑了兩聲,不以爲然的閉眼把頭埋進主人胸膛蹭蹭,軟聲道:“也就這時候,你才主動將我抱這麼緊。”
這般模樣,跟先前殺人如草芥的凌厲女劍仙的樣子完全掛不上鉤。
姜呤玉沒有呵斥,只是儘可能的渡送青輝幫這個陪自己走過漫長歲月的朋友恢復傷勢。
姜白胸口的空洞漸漸消失,完好如初,但她的氣息依然虛弱需要休養。
“現在我處理後續。”姜呤玉放開對懷抱戀戀不捨的姜白。
“你們膩歪夠了沒有!”面具男怒道,自己這麼高調的出場,卻沒有得到什麼反應。
反派沒點場面的嗎?
姜呤玉讓三女退開,轉頭冷淡道:“頭一次見想死的快一點的人,我成全你。”
“你的劍靈已經受傷,你連與我過招的實力都沒有,還在這口出狂言。”面具男氣息翻涌,化神境的壓迫讓人呼吸不暢。
現在的姜呤玉只是元嬰境,劍靈也不過元嬰境圓滿實力,如若兩人一起,尚有回擊之力,但現在劍靈已經被他打傷。
在他看來,單殺姜呤玉,是板上釘釘的事。
姜呤玉冷笑道:“看來你的確是當年排不上名的鼠輩,誰說我是靠劍打天下的。”
說話間,衣袍燃起青焰,焚化成一件雲白勁衣,手臂處帶有護甲,妥妥的近戰廝殺打扮。
“難道當年你持劍闖遍各靈州是假的,不可能!”面具男不可置信道。
姜呤玉舒張手指,笑道:“消息沒錯,但那是我修爲入道後的事了,在這之前,老子是靠拳頭說話的!”
崩的一聲,面具男眼前出現一道身影,朝着他的臉就是一拳!
這一拳將他從陸府大門打到陸家另一邊,激起了漫天塵土飛石。
青焰爬上雙拳,融入各處脈絡,姜呤玉沿着擊飛面具男造成的巨大溝壑,徐步走近他。
氣息轟開周遭殘垣斷壁,面具男頭頂上空露出一輪彎月,驚異道:“不可能,你現在只是元嬰,這不是元嬰應該有的實力!”
“誰說元嬰不能打化神,你定的?”
姜呤玉彎身迅速送了一記膝蓋,疊起層層氣爆,讓面具男反應不住,下巴遭殃。
一道更大的溝壑在面具男身後轟擊開來。
他雙腳剎不住,往後撤,掀起了塵浪,滑出了兩行挺深的泥道。
“你讓我很意外。”面具男摸摸下巴,已經破皮發紅,隱隱作痛。
“不過你終究是元嬰,任你如何戰力跨境,元嬰就是元嬰,就如這樣!”
陸家上空的大日被遮蔽,天地變色。
化神境已經能輕易影響一片天地。
“修仙,修的是神通,是道,肉身搏殺雖也能至玄奧境界,但這樣的人少之又少,你這是路走窄了。”
面具男挪動陸家基石,使之紛紛變作浮石飄散空中各處,陸家已經成了殘木亂石的廢墟。
“那是你沒有遇見真正的肉身仙,與那一位相比,我這些不過堪堪入門罷了,不過吊打你倒足夠了。”
浮石上,姜呤玉身上隨着肌肉牽動,聲聲響徹虛空的龍吟讓他肉身更攀上一個高度。
“多說無益,受死吧!”面具男周遭拓開一片自成的天地,墨綠的戰旗,長矛各式武器佇立在這個戰場裡。
諸世滅盡。
戰旗飄揚懸立在面具男頭頂,無數墨綠長矛戰戟,飛刺向浮石上身體邊緣不斷燃燒青輝的姜呤玉。
浮石出現裂痕,是姜呤玉肉身含有某種規律持續釋放出的威壓。
面對周天向自己奔刺而來的長矛戰戟,姜呤玉做的,只是不緊不慢地握緊拳頭,有韻律的呼吸,鼻孔滾出兩道連綿長龍,並作好迎戰架勢,身上純粹肉身練至一定境界的威壓愈加攀登高點,沒有下降的勢頭。
“衍靈卷,巨靈蕩魔!”
話語間,姜呤玉彷彿化身一尊巨力怒目天神,伴隨逐龍運轉,青龍纏身,宛若共生狀態,使之肉身神力,更添一層!
通天纏具神煞的槍矛戰戟,在擬神的姜呤玉下盤未動情況下,只是揮動合掌之擊,便被震裂破碎。
這只是開頭,尚未結束。
那自身開拓出來的小天地出現了一尊神明化身,讓面具男驚駭,心中泛起不知名恐懼的浪潮,不禁在自己的天地中退後一步。
“回去告訴他們,若他們還想玩不怕死的話,我這個掉境的仙君隨時奉陪!”
那雙青輝星河中閃爍金辰的眼眸,在墨綠暗淡的天地裡格外奪目耀眼,富有威勢,灼灼逼人。
下一刻,墨綠天地一顆青星熠熠生輝,掀起這片空間的動盪,撒開遍地血色浪花,那是面具男的鮮血。
面具碎裂掉地,他終於露出了真容。
金瞳尖牙,長相粗獷醜陋,並非人族,是夜叉。
“我是夜叉族七皇子夜永,你敢殺我試試!”夜永面色慘白,口溢鮮血,姜呤玉的一拳險些將他胸部轟穿!
腳下的小天地正在慢慢分離解析,那個燃燒青輝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
“哦?當年苟居一偶的小族現在也敢自稱仙朝了,我依稀記得,當年被各族割地,還笑得挺開心呢,如今一個夜叉族竟然覺得搬出族羣身份能嚇人,可笑!”
姜呤玉並指瞄向夜永眉心,根本沒把夜叉族當回事的神情,“七皇子,那又怎樣?”
青輝燃燒的愈發灼目,夜永怕了,真的怕了。
他原以爲元嬰境就是螻蟻,隨手人頭可摘,但他忘了自己找的是誰。
姜呤玉仙君盛名各靈州的時候,他都還沒出生,這次來,也是有人說只要他奪得姜呤玉人頭,便能揚名各靈州,受族人尊崇,這纔來的。
入錯行了,做毛刺殺,回去當放蕩不羈的皇子不香嗎!
“你殺不了我。”夜永手中有玉佩瑩瑩流華。
姜呤玉感覺到面前空間變動,回神夜永已經消失不見。
那個玉佩是傳送法寶。
不過姜呤玉的臉上卻是早就知曉的表情,一個族的皇子外出,怎麼可能沒點保命手段。
若是真沒有保命手段以死相搏,就是姜呤玉的危機了。
因爲此時的他已是沒有餘力的空殼子了,那些熾烈燃燒的青輝,是他最後的火焰,體內一點都擠不出了。
方纔那幾招,把他身體都掏空殆盡。
確定夜永不會腦抽覺得自己又行了,殺個回馬槍,他這纔在燃盡最後一絲青輝的時候落地,神色猶如連續逛了幾天青樓一般,扶牆緩行。
浮在陸家上空的浮石失去牽制,開始砸落。
一道巨大陰影籠罩姜呤玉,是一塊將近十幾人可站寬度的陸家基石。
姜呤玉皺眉,擡手抵過頭頂準備原地肉身硬抗,他躲開的力氣都沒有了。
眼前忽然照映幾道光明下來,陰影四分五裂,銀白劍氣將基石切菜一樣切開,緊接着紫色獸尾掃拍。
無數碎石未曾落中姜呤玉頭頂,通通被掃轟到後面。
有人已經等他許久。
正午的陽光讓年老滄桑的古樹枝葉切碎,碎碎點點的落在古樹下的三人上。
姜呤玉笑着擡手打招呼,便得到了一個矇蔽雙眼,用胸脯擦去臉上灰塵的緊密擁抱。
也只有姜白這樣子抱他,而曲南柳臉蛋則有些氣鼓地摟住胳膊,想把受困兩肉之間的姜呤玉拉出來。
姜呤玉沒有半點氣力,只能任由擺佈。
樹下的陸沉溪望着陸家廢墟,又看看被折騰的姜呤玉,眼神迷離,露意不明,低聲喃喃:“姜師兄啊.......”